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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山贼的本职工作就是抢劫

报名参加军队的人数最终统计出来,接近1300名,这个数字有些出乎意料,图勒拜克觉得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是很淳朴,从他那略带阴暗的心理,他从来不觉得他在全体大会那激情澎湃的招兵演讲能够吸引这么多人,他没办法用物质刺激来吸引人,精神的鼓励或许能让一些年轻人热血沸腾,但是绝对不可能沸腾这么多人。也只能归结为这个时代人们朴素的想法,你带我远离压迫,过上温饱的简单生活,我无以为报,那就把这条命献出来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图勒拜克支持的是“人性本恶”的观点,虽然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哲学上的命题。他只是稍微感动了一下,就迅速摆脱了伤春悲秋的文人心情,全力投入到主持士兵考核的工作中来。

考核的办法是和各个头领们商议后,又征求了一些上山的退伍老兵的意见得来的,首先是体力考核,项目有5000米长跑,从山寨门口跑到山下那个废弃的营地再折返回来,用时必须在20卡匹以内。

诺多人有自己的历法和计时单位,他们把一年分为360天,一白天一黑夜为一整天,一天分为20乌纳,一乌纳分为60卡拉,一卡拉又分为60金奇。图勒拜克不知道这个世界所在的行星球体围绕名为太阳的恒星公转一周年是多少天,他简单地以地球上的时间单位估算了一下,20卡拉大约在25分钟左右,这个要求不算很高。事实上,他也曾经有过想法,想把小时、分、秒的地球概念推广到山寨中去,然而他迅速地否决了这个想法,原因很简单,诺多人有一个极大的计时单位“罗预”,一罗预是2880000天,也就是8000年!这是个巨大的单位,即便是他曾经所处的地球时代也用不上。从这个角度看,诺多人自己的文明程度已经很高,他不能用高高在上的眼光看待。

一批一批地年轻人开始按照名单安排参加长跑,有人专门在山寨门口用沙漏计时。不可能所有的人全部一起参加长跑测试,还有很多项目需要考核的。30费诺(约60斤)的石锁,在规定的时间内举起40下;6费诺(12斤)的石球推出5虎扑10腕尺(约12米)以外;连续做50个俯卧撑和30个引体向上,诸多项目分开同时进行。

所有项目都参加并通过的人,接收图勒拜克等人的面试,站立不正的不要,眼神躲闪的不要,目光无神的不要,精神萎靡的不要,敢和主考官对视超过10金奇的不要,对主考官一对视就低下头的也不要。本来图勒拜克也提出了几条面试条件:身体不一定要求强壮但一定要匀称,不能看上去就瘦弱弱病怏怏的,精气神一定要饱满,谢宁提了几条建议,比如和主考官对视,对视时间长,说明胆子大,这些人一旦当了兵,很容易桀骜不驯;不敢和主考官对视,说明胆子小,一上阵就容易溃逃,这些人是万万要不得的。他据理力争,图勒拜克听着他把王国的士兵选拔条件说出来,顿时觉得如果按照这个标准来的话,那么山寨的士兵就是一帮既强壮又老实,既听话又凶残的肌肉男。这个标准甚至比图勒拜克心理的预期还要高,大家互相争吵,然而谢宁倔脾气上来了,以一敌众,争论了好半天,最后才由图勒拜克拍板,最终确立了各项选拔方法和条件。

最终只有800多人通过了选拔,带兵的几个头领都忍不住喧哗起来,这完全达不到图勒拜克之前公布的数字嘛,缺口居然差了五分之一。图勒拜克被吵得脑袋都大了,他心想:要是我提议的身高要求也实行,还得淘汰掉至少200人呢!

谢宁依旧冷着一张脸,他似乎只有这么一个表情,站起身来大声说:“士兵的选拔都是这样,咱们的条件已经放得够宽了!要是依我看,整个山寨不过100人有当兵的资格!”他这句话威力很大,图密度嚷到:“咱们是山贼,又不是王国士兵,为什么要有这么高的要求!”谢宁看着图勒拜克,冷声地说:“难道你们想当一辈子的山贼吗?”图勒拜克一愣,眼看场面因为争吵而冷了下来,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谢宁的想法很对,按照他的标准和要求,咱们选出来的个个都是条件底子好的小伙子,加以训练,个个都是精锐,难道你们都想带着一帮乌合之众吗?”他看着图密度,笑着说:“图密度,要不你从淘汰了的人里选200名手下?”图密度当然不肯,看到挑选出来的800多个年轻小伙子,他早乐开了花,嘴上依旧说到:“那不行!老大,这帮小伙子得让我先选!”这句话一出,又有人不乐意了,眼看又要陷入争吵,图勒拜克摆了摆手,压下众人,说:“优先挑选弓箭手和骑兵,谢宁亲自去挑选!”

山寨目前缴获的王国制式长弓并不多,正在选取工匠研制,弓弩的制造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所以只能暂时使用民间的猎弓训练。军队的长弓长度大约1.4米,所以弓手的身高要求比较高,这也是当初图勒拜克选拔士兵时提出身高测量的原因,不过连谢宁都表示了反对,因为那样的话,山寨能选用的士兵就实在太少了!

有很多落选的年轻人情绪激动,涌在议事大厅门口,请求首领放宽条件让他们也能够参加军队。图勒拜克对谢宁说:“把你的治安队、执法队、军法军纪队在扩充一下吧!”谢宁点点头,应下了。

本来选拨的士兵们还应该有一道体检程序,可惜山寨严重缺乏医生,这一条也就没有办法实施了。确定了最终的士兵人数,再加上谢宁扩充了的手下,加起来也接近了一千人。

鲍恩很高兴,他终于不是光杆司令了,按照图勒拜克以前制定的军训计划,他又加了许多内容,在会议上讨论后,为期一个月的军事训练开始了,带兵的几个头领也亲自参加,之前山寨的队伍也重新回炉再次训练。

图勒拜克没有参加,他要忙的事情太多了,比如永远是个大难题的粮食问题。从安切波耶那那里勒索的粮食大约有10万斤,再加上外出打劫,农奴逃亡带出来的,以及山下开垦出来田地收成一小部分,期间消耗,以现在山寨3500人每人每天平均一斤半粮食的消耗量,目前山寨的存粮也只够维持一个月了。虽然苏法拉期间又冒充商人出门采购了两次,但是量也不大。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山寨没有产粮能力,外界来源也不稳定,饮食结构中肉食太少,所以纯粮消耗过大。

看着床头贴着那张纸上大大的用汉字写的“粮食”两个字,图勒拜克心里沉甸甸的,觉得这两个字就像一座无法搬移的大山,一直压在他的头上。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揉了揉太阳穴,朝屋子外面走去。

夜晚的议事大厅里很热闹,有许多忙碌了一天的山贼们聚坐在一起打纸牌,图勒拜克曾经发明的扑克牌经过一段时间的沉寂,再次立刻风靡起来。更多的山贼带着家属小孩在广场上乘凉玩耍,堆着火盆的木架子摆满了广场,看上去颇有些地球时代他见过的那些夜晚广场的景象。

图勒拜克在想白天谢宁说过的那句话,“难道你们想当一辈子山贼吗?”谢宁这句话不只是对图密度等人,也是对他说的。他不知道谢宁算不算《水浒传》中的“招安派”,反正他是不愿意做宋江的,大好的基业,逍遥快活的生活,就因为招安,然后被体制内的条条框框所束缚,更关键的是,在僵化的体制之内,有很多人想要宋江和他手下弟兄们的命!

图勒拜克以前从没有太多的想法,波希塞利达之后,他之所以站出来,只是觉得在山寨呆了几个月,有了感情,他想证明即使波希塞利达不重视自己,他也有能力带领山寨,做的比波希塞利达更好!

要说有什么更加长远的计划,把山寨的未来带到哪个方向,他心里也没谱。从本质上来说,图勒拜克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只是比现在的人眼界思维开阔,并且拥有着所有穿越犯都有的强烈自信,他最大的野心,也不过是帮波希塞利达报仇,甚至这个报仇的动机也不纯粹,只是为了安慰最开始山寨那帮波希塞利达曾经的手下们,能够让他们接受自己的领导。邦金洛维托是一定要杀的,两个人虽然从未见面,却已经是仇敌。未来还有什么打算,他还没有想好,甚至有时候他觉得,把山寨经营成世外桃源也不错。

然而谢宁的一句话提醒了他,做人,必须得有更加长远的考虑,作为一寨之主,他必须引领着山寨的未来走向。毕竟,做一辈子的山贼,或许手下的人们都同意,但是下一代呢?从没有世代为贼的道理啊!

图勒拜克抱着双臂捏着下巴,默默地沉思着,有风拂过森林,带着些许夏天的热意吹来。

这几天最大的好消息被一名派出去的探子带了回来,邦金洛维托按照迦施利的建议下达的连坐命令,经过坐镇领主府的老管家谨慎思考,只执行了一小部分。在收到命令并四下公布到各个村庄之后,依旧有农奴逃跑的,按照此令执行;之前有逃奴的,一律不再追究。山寨里惶惶的人心顿时安定下来,图勒拜克觉得这个老管家还是很明智的,因为如果一定要追根问底,那么牵扯到的不是一户两户,而是东西部领地内将近一万人。再残暴的领主,也不可能一次性把领地内50分之一的人口全部杀掉,除非他想引起更大规模的****。

这个消息在图勒拜克预料之中,他等待的是另一批人。斥候和苏法拉手下的人装扮成商人、小贩、旅人等等,前往乌德城和南方因陀罗郡的泰罗城打探消息。因为他已经查探到北方前线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兵力,看样子聂斯托礼是准备反攻三叶草关了!既然有战争,那么就需要大量的粮草消耗!虽然官道上来往众多商队,不乏有粮食商人的车队,图勒拜克也没打算随便就去劫一票,要干就干大的!

山寨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干过劫道的营生了,作为穿越加基尔森林的官道两侧势力最大的一股山贼,黑风寨一沉寂,官道上就繁华起来。大大小小的商队来来往往,看着斥候们传回来的报告,图勒拜克心里发痒,但他还是耐住了性子。

好消息终于传来,是苏法拉手下的商队带回来的:几日后会有一支300名士兵和几百名农夫押运、从因陀罗郡征收的粮草队伍从泰罗城出发!图勒拜克本来想等一条大鱼,结果这条鱼显然有些过于大了,以山寨目前的实力,吃下去很有困难啊!

他召集了头领们前来议事,等到放下手头工作匆匆赶来的众人聚齐,图勒拜克通报了这个消息。图密度跳将出来:“老大,还等什么,抢他N的!”图勒拜克瞪了他一眼,本来挺沉稳的一个人,怎么越来越冲动了呢?图密度每天跟着进行各种基础训练,训练强度很高,来来回回就是那些反复的动作,他有些忍耐不住了,所以一听说有下山的机会,顿时第一个跳了出来。

图密度悻悻地坐了下来,图勒拜克说:“山寨的存粮不多,最多只能坚持20天!我们必须想办法,解决吃饭的问题!这一次是个好机会,只是对方人多,咱们的人少,得合计一下啊!”萨文布莱克想了一想,开口说道:“既然这样,那咱们是非下山不可了!”谢宁坐在一旁没吭声,他本想说这可是军粮啊,现在北方前线正在和敌国对峙,可是看到首领以下除了他所有的人都出声支持,似乎大家并没有把这种简直是帮助敌国的行为放在心上,于是也不再说什么了。

既然大家都同意去抢劫,那么就这么定了。图勒拜克看着鲍恩,挺不好意思的,当初任命他为军训主管头领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说尊重鲍恩的意见,他认为新兵训练结束可用,才能把新兵们分配到各个头领手下,现在还不到半个月,自己就要食言了。

鲍恩倒没有想那么多,现在山寨缺粮,这个是重中之重,他必须全力支持。他说:“目前新兵训练了十多天,基本的训练动作都已经熟悉,也知道遵守纪律,可以一用!”他的话大家都知道是说来安慰的,仅仅训练了十多天的农夫依旧是农夫,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脱胎换骨,变成一名真正的士兵。

实在是无奈之举啊!图勒拜克想着,然后下了命令,所有的新兵全部带上,谢宁手中的治安队、执法队也抽调一部分人跟随出发,哪怕很多人根本没有掌握一点战斗技巧,但是拉出去充充数吓唬一下人也是可以的!

负责押运粮草的是一名泰莱城治安军的副官,他陪同着聂斯托礼公爵军部派来的一名征粮官,两个人都是入伍多年的老军人,所以一路走来很是谨慎。几天前他们在森林边缘击溃了一支几百人的强盗队伍,所以现在很轻松。

并不是所有的逃奴们都愿意上梁山加入黑风寨,整个森林里也不是只有黑风寨一支山贼队伍,被击溃的强盗们就来自维陀罗郡和因陀罗郡,他们啸聚在两郡交界处的“两不管”地带,搭着逃奴风潮的便利,很快把队伍从几十人扩张到几百人,然后他们的头领脑袋一热,就冲了出来,然后被训练有素的士兵们轻松击溃。

副官和征粮官不清楚维陀罗郡的情况,虽然他们都听说了安马亚领地剿灭了一伙几百人的盗贼,却并不知道黑风寨的存在。领主府对领主剿匪的光辉事迹大力宣传,至于图勒拜克这些所谓的“余孽”打劫了数个村庄并引发逃奴风潮,他们一直守口如瓶,因为说出去太丢脸了。

消息是不可能完全被闭锁的,副官和征粮官以为被击溃的强盗就是图勒拜克的队伍,他们很是嘲笑了邦金洛维托子爵一番,觉得就是这样烂到底的乌合之众都能搞得安马亚领地四处扰动,子爵大人可真是个十足的草包!

原本他们还有些紧张,如今一下子变得放松起来。副官看到手下的士兵们也是表情轻松很是松懈,忍不住出言骂了几句,征粮官劝解到:“兄弟,不需这么担心!即便是有盗贼,也不过是些渣渣嘛!”副官说:“您说的是,但我的职责是保护好粮草,尤其是保护好您,为了您行程无忧,手下的士兵们多多用心也是应该的嘛!”两个人哈哈大笑,互相恭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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