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辛露被一阵啜泣声惊醒了,她揉着眼睛坐起身,看到宋婉茹趴在床上,一边抽着鼻涕一边写着什么,凭直觉,是日记。辛露没有想到宋老师那么大大咧咧的人还会写日记。她向下看了一眼,周老师的被子已经被方方正正叠起放在了床尾。这一晚,辛露睡得很踏实,竟然一点都没感觉到周老师起床发出的动静。
“你醒了?”宋婉茹抬起头问,看到她那憔悴的样子,辛露猜想她一整夜都没有睡觉。
“嗯,写日记呢。”辛露轻声回答,她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戳到宋老师的某个痛点。
“周老师一大早就出去了。”宋婉茹也不管辛露是否想知道,自顾自说着。
“哦,她今天起得好早。”辛露已经开始穿衣服了。
“今天周六,她应该是回家了,她向来都是周五晚上回去的。”宋婉茹红着眼睛,有些自责地说。
“你没事就好了,她不会怨你的。”辛露听出了她的意思,赶紧安慰她,“对了,你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来。”
“不用了,如果不嫌弃,就麻烦你就用我的小锅给咱俩煮两碗面吧。”辛露很高兴宋婉茹能够这样对自己说,一来表明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朋友,所以才会不客气;这二来,也说明她心情好些了,终于想吃东西了。想一想,她可比自己当时坚强多了。
烧水的时候,辛露没别的事可做,所以坐在那看着从锅里冒出的腾腾热气出神,这时,韩波的面孔竟然随着热气歪歪扭扭地在她眼前晃悠。她一个激灵,抖了一下脑袋,再定眼看时,却只剩下袅袅雾气悠然自得地飘渺着。见鬼,她想,我怎么会想起他啊,虽这样责怪着自己,她却并没有停止随后蔓延的思绪,哎,我这个哥们啊,她一边想着,双手已经不自觉的托住了双颊,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是的你呢?
“辛老师。。。。。。辛露,”直到宋婉茹喊了名字,才把辛露拉回到现实,“水都溢出来了。”她提醒道。
“哦哦,马上。”辛露赶忙掀起了锅盖,一阵忙乱中早已把她刚才的出神打到了九霄云外。
“宋老师,你好些了吧?”吃面的时候,辛露歪着头看向宋婉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好多了,你说得对,他不值得我这样。今天早上,他已经随着我的日记进入历史了,一段历史有什么不能割舍的呢,你说是吗?再说,这份感情注定也不会长久,他不想来我工作的城市,我也不能去他工作的城市。其实,很多时候,距离并不产生美,而是产生隔阂。”宋婉茹虽然这般轻松地说着,但是辛露明显看到,她红肿的眼睛里仍然透出谈谈的哀伤。
“嗯,时间长了,就好了。”与其说这句话是说给宋婉茹听的,不如说是辛露对自己曾经那段刻骨铭心的恋情的一个总结。
吃罢早餐,宋婉茹说要去逛街散散心。因为还有两个章节的课程还没有备完,辛露仍旧去了招生办。但是在招生办,她并没有看到雷迅,连李琴也不在,更没有其他老师的踪影,只有语文郑老师独自在那捧着本散文诗摇头晃脑地念着。不知道为什么,辛露总是不能把语文这么文雅的词跟郑帅这个人联系到一起,即使他在读诗,即使有那么几分古人惯用的肢体动作,但是,在辛露看来,这其中作秀的成分多,真正做学问的东西少,甚至是没有。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卖弄风骚。
“辛老师,你终于来了。”郑帅看到辛露进了招生办的门,大声招呼着。
“终于是什么意思?”辛露感到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我就知道你今天肯定会来,所以,特地一大早就过来等你了。”郑帅有些兴奋地说。
“找我有事?”辛露停止翻书,抬头望向郑帅。
“我们可以聊聊吗?”郑帅拿着他的诗书凑过来。
“嗯?”辛露此时更加疑惑了。
“辛露,我要追你。”郑帅突然站直了身子,像是在汇报一件军事机密般一本正经地说。
看着他的样子,辛露忍不住笑了出来,“别拿我开玩笑了,行吗?”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虽然郑帅每说一句话都是很认真的表情,但是在辛露看来却像一种滑稽的表演。
“好,你认真的,行了吧!”辛露仍然笑着,翻看着自己的书。
“真的,不骗你,我喜欢你,辛露。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深深地喜欢上了你。你刚来的那天我从窗户里看到你往教师公寓走,于是就计算好了时间,在你要上楼的时候突然打开了我们的宿舍门。不然,你想,怎么会那么巧呢,是不是?”郑帅见辛露没当回事,有些着急地推了推她的胳膊。
“如果你是认真的,我只能对你说抱歉,我有男朋友。”辛露下意识地挪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收起了笑,无论谁,她都不愿去伤害人家。
“别骗我了,依我这段时间对你的观察,你肯定没有男朋友,不然,你怎么每天都来招生办,周末也不出去,而且平时就连手机都不拿出来看一下。再说,就算是有男朋友了又能怎么样呢?只要你没结婚,我还是有机会的嘛,哪怕谁结婚,不还可以离婚吗?”郑帅不停地在屋里走来走去,那样子,是把自己当成演说家了吧。
“好吧,我不喜欢你,可以了吗?”原本对这个人没什么感觉的,但是听了他说的这番话,辛露觉得这个人还真是有点死皮赖脸,不由得对其心生厌恶。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啊,我喜欢你就行了。你就在等着吧,我相信,总有一天,我的诚心会打动你的。”郑帅继续死缠烂打着。
“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来,宿舍的门没有锁。”辛露说着抱起书本便要往外走,与其在这与这种人浪费时间,不如安心去做点自己的事情。
“哎,辛露,你听我说啊,辛露,你等等我啊,辛露。。。。。。”辛露没想到郑帅竟然跟了上来,想到回宿舍肯定也不得安宁,她于是一路快跑,直到出了学校后花园的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