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少主来了。”侍女进来禀告。
欧阳夫人似是没有想到他会过来，沉吟了片刻，收起哀伤的神情，才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穆念慈自是将一切看在眼里，对他们母子俩的相处模式很是奇怪，而欧阳克进来时看见穆念慈则更是惊讶，不过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向母亲问安。
他眼里的神色瞒不过欧阳夫人，“是我派人把穆姑娘找过来的，那天我偶然遇见穆姑娘，觉得和她聊的甚是投机，所以今天特地请了她过来陪我说说话。”
“娘亲说的是，之前是我考虑不周。”
“好了，你看也看过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吧！”语气很是疏远，连穆念慈都隐隐觉得不妥。
“我……”他似乎有话要说。
“你不是向来如此吗？怎么今天倒例外了？”
“穆姑娘她……”以为母亲会为难穆念慈，所以忍不住开口想要让她一起离开。
“你先出去，我和穆姑娘还有一些话要说。”看出他的迟疑，索性直接点破，“我不会为难她的。”
“孩儿告退。”他松了一口气。
“他对你是真的很上心。”欧阳夫人见他出去，才缓缓开口。穆念慈没有反应过来，过了片刻才知说的是自己，一时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只能继续听着。
“穆姑娘，你比我幸运。”欧阳夫人似替她欣慰，又似是感慨，“不像我当初，把一片痴心错付给了别人，结果……算了，都是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她转了语气，又向穆念慈说道：“不过还是要提醒姑娘一句，这痴心错付固然可怜，可若是错过了对的人亦是一生的憾事。”
穆念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直到出门时还在品味话中的含意，所以没有留心脚下，加上积雪甚厚，自然是踩空了台阶，胳膊却被人扶住：“小心！”不用说，一定是欧阳克了。
“你怎么还没回去？”她奇道。
“反正回去也是没有什么事，索性就等你一起回去。”他说得坦然。看她刚才的表现，倒像是在想什么问题，因而问道：“我娘对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只是随便闲聊了一会儿，刚坐下没多久，你就来了。”这确是实话。
“之前答应要带你到各处走走，一直也没能兑现，不妨趁着现在有时间，一起去看看雪景如何？”他提议道。
“也好”她极少见过下雪，除了遇见欧阳夫人的那次，她还从未仔细看过这雪中景色，所以对于他的提议也很是期待。
雪后本就苍茫一片，穆念慈又是一袭红衣，红白相映，倒是将她的身影称得愈发窈窕。西域向来尚白，很少有人穿艳色衣服，更别说是这样鲜艳的大红，眼见她一身红衣走在雪中，倒是别有一番韵味，身边的人看见这样的场景也不由会心一笑。
“怎么了？”穆念慈察觉他的脚步渐慢了下来，有些疑惑道。
“没什么”他笑着摇摇头，继而说道，“只是觉得你穿红色很好看。”
她没有想到会等来这样一句话，不安地别过脸，低下头去。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他未见丝毫愧色，连嘴角的弧度都未变。
“你们、西域的、说话风格向来都是、这样？”虽然慢慢适应了他的语气，可这样当面的夸奖还是让她面红心跳，因而忍不住开口询问。
他闻言微怔了一下，明白她是害羞，因而笑着说道：“是，的确都是这样。”见她似有微恼之意，才略微收了笑意。
这一幕自然被一些时刻关注他动向的人看见了，比如那些穿白衣的女孩子们。
“看样子，那个红衣姐姐是少主的新欢，怪不得少主对她那么上心。”有人率先说道。
“谁说不是呢？还说她是客人，这么久以来，庄子里什么时候来过客人？”另外一个女孩子补充道。
“还以为等我们及笄之后就能陪在少主身边了，谁成想会是这样？”有人不甘心。
……
欧阳克自是没有听见这些话，不过这样的话说的多了，难免被人听见，穆念慈在回住处时，就听见了几句。起初她还不以为意，只当是无心之言，可后来话越传越广、越说越离谱，她只好闭门不出，省得听了心烦。一连三天，她都不曾走出所在的院子，而欧阳克许久不曾回来，庄上的事务都等着他处理，所以这些谣言一直都没有人出来澄清。
这天下午，穆念慈委实闷得发慌，便想趁着人少的时候出门散散心。行至一处空地，意外看见该处陈放着各类兵器，猜想此地多半就是习武的场地了。下意识地抽出其中一把剑，温习起学过的剑法来。起初还有些生疏，后来便愈发熟练，心里的烦闷也消了不少。
欧阳克刚处理完庄上的事务，原本只是出来走走，却不想在这里遇见了她。初时还只是旁观，后来见她招式已然十分熟练，不由出手试探。穆念慈先是一惊，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当即收了剑势，不想对面的人却没有收手的意思，显然是想试探她的武功，因而举剑架住。
见她动作似有迟疑之意，他勾了嘴角道：“放心，你现在还伤不了我。”一来是让她迎战，二来也有激将之意。她果然略带恼意，招式也快了起来。他本就是试探之意，所以连折扇都未曾取出，只是空手躲避，见穆念慈的招式变换自如，较以往似有进步之意，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态度也认真了些许，正想进一步试探时，却听见有人在身后喊他。
“公子师父！”几个穿白衣的女孩子见了他，自是十分兴奋。
他没有放在心上，所以竟是连头都没回，而对面的穆念慈却硬生生地收了招式，他也只好停了下来。后面的几人见两人停了比试，忙围过来公子长、公子短地说个不停，无非是问他何以这么久都不去见她们、又或是最近在忙些什么。
穆念慈只瞥了一眼，就掷下长剑，转身离去，将他一人留在那里应付那些人的嘘寒问暖。
见她走了，欧阳克不由有些着急，向身边的几人说道：“你们各自回去，我还有事要办。”说着抽出被她们握住的袖子，匆匆离去。
等到了她所在的院子，发现她正在练习杨家枪法，招式凌厉多变，竟是以往他不曾见过的。见他进来也不打招呼，仍是继续舞枪。
“你这又是为何？”他不由皱眉道。
“不为何，就是觉得还是枪法更好用。”嘴上说着话，手上的动作未止。看他立在庭院当中不知躲避，语气有些不善：“闪开，刀剑无眼。”本想继续，却不防被他握住了枪头的部分，一时竟是抽不出来。她调转枪尾，意图将头尾方向互换，以从他手中挣脱，奈何对方似乎早有防范，长枪纹丝未动，反倒顺势将她带了个空翻，待站稳脚步时，手中长枪已然被夺过。她心下不甘，想夺回兵器，却见欧阳克当即将长枪掷在一旁，不过须臾之间就制住了她。
拿住她的手腕，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这次应该玩够了吧？”他以为她会就此停手，因而见她安静下来之后，便微微松了她的手腕，不想她趁机抽回手腕，顺势反击。他避开她的招式，不等她再次出手，当即点住了她。
“穆姑娘，得罪了。”说完抱起她走回她的住处。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