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石块歪歪扭扭地走着，陆宁雅好几次没站稳差点摔倒。
脚下这条石径延伸至遥远的阴森树林之中，看也看不到尽头。
天色越发幽暗，随着她走过的路程增多，陆宁雅没注意，她脚边的植被也在悄无声息一点点拔高。
冰凌的空气令她稍稍清醒一会儿，但很快，思绪又开始莫名混沌起来。
“陆宁雅，你就是个冷血的怪物！”
陆宁雅捧着隐隐作痛的头，辨识出那是江蓓蓓的声音。
江蓓蓓……她的大学舍友。
也是，莫衍承的出轨对象。
或者说，是真爱？
陆宁雅甩甩头，叹口气，多想无益。
可是那幻听仿佛不想饶过她一般，尖叫在她耳边回荡。
陆宁雅强压下心里那股烦躁，慢慢蹲下身来平缓。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又浮上莫衍承温柔的嗓音。
“雅雅，我会给你一个家，嫁给我，好不好？”
“好。”
“陆宁雅，我受不了你了！离婚。”
“……好。”
眼前浮光掠影，光怪陆离，形形色色的片段纷至沓来。
陆宁雅头痛欲裂，痛苦地捂着脸，手心被大片大片的眼泪打湿。
身后有男人轻轻的叹息，似无奈似疼惜。
陆宁雅忽然被温柔抱进怀里，冷言低头看她，脸上晃过一抹难过。
“对不起……”抱紧怀里又沉沉睡去的人，冷言吻上她的发丝，几不可闻呢喃了句。
对不起，让你忘记过去的人生。
冷言垂下眼帘，长长的眼睫遮住了所有情绪。
*
“哥。”冷祁嘴里喊着冷言，视线却牢牢锁定在昏睡的陆宁雅身上。
冷言闪过他，将陆宁雅轻柔放到床上。
“出来。”他嗓音清冷，冷祁知道这意味着他生气了，撇撇嘴，跟了上去。
带好门，两人并肩而立，向书房走去。
“过量了。”冷言淡淡开口。
无头无尾，但冷祁却听懂了。他在说香炉里的药量。
“断药才几天，雅雅就开始变回原来的态度了。”冷祁郁躁道。
他难道愿意么。
但长痛还不如短痛，注定要忘的，何必再留着。
“你这样做会让她很痛苦。”冷言目光犀利地盯着他。
冷祁冷笑着毫不相让：“哥哥，你好像忘了，这件事本来就免不了有伤害。”
“至少把伤害降到……”
“降到最低？我可没你那么好的耐性。”
刚恢复前世记忆没几天，他就已经急不可耐要采取行动。
瞥一眼对面的冷言，他现在恐怕也回忆的差不多了，明明骨子里比他还冷酷，却总是对着雅雅装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嘁，虚伪。
“哥，我有时候真看不惯你这样，既想得到又想装好人，贪得无厌，雅雅知道你的真面目么？”
冷祁，不，应该说是陆祁，噙着笑抛出一句如淬毒冰的冷话。
陆言眉目微挑，漂亮到不近人情的脸蛋上淡然自若：“她会知道么？五十步笑百步。”
“……”
冷祁闭嘴，不想再和这人呛声。
两人继续走着，半晌，冷言淡淡提醒道：“就算精虫上脑，你也注意点分寸。”
别再像前世一样吓到她了。
冷祁显然也是想到了一样的内容，难得没有反驳，点头接受……
两人走进为月圆时准备的暗房，那里灵力相当浓烈纯净，适合修养。
一进屋，冷祁就懒洋洋躺倒在软榻上，翻个身，将双手枕在脑后，翘着腿有一搭没一搭地荡。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真是很难相信世上竟然会有转世这种反科学的事情。
但是，这是个好事情。他唇角扬起愉悦的弧度。
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她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