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吵，吵什么吵？”小红的声音透过屋顶的功放传了出来，她是总台前的助理，属于半行政职能，她的权限对于调用个音响系统还是轻而易举的。
本来她是坐在那里整理业务，勘察这周的业绩情况，瞧着瞧着时间，半个钟头过去了，还不见李叶的人影，心里就估摸着事情的复杂程度，再后来前厅的一个服务员觉得事情闹大了，有必要让人出来压压场子，电话一来，她的心里就这么一疙瘩，然后就赶忙踩着飞行器过来了。
过来一看，就只见着人山人海的，其他人也看不见个踪影，人群气氛越发高涨，她中一惊，暗道坏了，准是这里面混了老对手的托子。
李叶太年轻，担得起事儿也挑得起担子，不过涉世未深，她和林敏就怕他会遇着这种遮人掩面的把戏，让人无处着手，压抑也很无奈。于是小红当即力断，启动权限接通系统，她握着终端一步一行。
人群没有嘲弄，但是大概是被她野蛮的气质所惊诧，他们纷纷散开，让出了一条足以通往人群中心的道路。
“你们耍无赖，老娘也耍无赖，你们还能咋地？”抱着这样的思想，小红了进去。
“咦！红姐？你怎么来了？”李叶也是惊奇，一般来讲，按照之前的习惯，小红是不会出来的。
“再不出来，等着餐厅被他们拆了啊！”李叶尴尬地笑着，“我这不准备着给敏姐打电话么？”
“蠢，他们现在明摆着仗着有人撑腰给我们添堵呢！”
“我也知道啊，对面翠云居的服务员和后台都来了，在里面搅和着呢！”
小红白了他一眼，“他们耍赖，你就不会耍赖么？”
“红姐说哪去了！”李叶解释道，“有几个镜头一直跟着他们呢，他们现在闹得越厉害，之后有他们好果子吃的！”
“诶，李叶，行啊！”小红夸奖道。
“哪里，都是红姐教的好！”李叶谦虚道。
人群越发狂涌，一波高过一波的声浪突兀地袭来，屋内有些器具甚至成了他们愤怒的宣泄品。人们涨红了眼睛，随着餐桌椅上马瑞的挑拨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
“不对劲儿啊！”李叶望着人群喃喃地说道。
“诶，老叶啊，好像不对劲儿啊！”老周停住筷子，看着小红就这样被人群淹没，“你感觉没有？”
“不是那些后面起哄的，那些我在隔壁翠云居吃饭的时候见过。”他又补充道。
老周神情严峻，眉毛凝成了一股，他认真地冲他微微点了点头，“是有点不对劲！”
“你看那个，就是那边角落里的，是不是气质不一样？”
“还有那个！”
“那边那个！”
“……”
老叶没有过多地关注他们，只是顺着老周放在桌子上筷子头部的方向迅速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一个，两个，三个……乖乖，十五个？”老叶吃惊地说道。
“他们虽然装作一般的酒客，神情憨态，甚至还在和周边的人攀着交情，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们的眼神比一般人有神很多，很锐利，就像刀锋一样，在看他们的动作，无论走路还是在挥动四肢都显得非常干脆利索，一个正常的酒客是会这样么？”
“不是颠三倒四就很不错了！”老周不屑地说道。
“呵呵，看来我们走运了！”老叶搓了搓手，“年底还能捞点奖金？”
“弄不好是条大鱼咧！”
对方似乎有人察觉到异常，狐疑地忘了过来。老周端起酒盅和同伴碰了一下，一蛊白酒洒了半蛊。
“老叶，喝！”
“来来来，老周，我们继续喝！”
对面的人观察了许久，直说晦气，被两个老酒鬼浪费了大半的时间。
“精于官场二十年，老子酒桌上就没输过！”老叶摊在靠椅上，装作醉眼朦胧的样子。
“是自由战线的还是TNS公爵的？”
“没审过谁也不清楚，现在多元化民族融合，谁能笃定蓝眼睛的就一定是自由战线的还是曼得邦国的？”
“那现在是打电话叫家里的崽子们么？”
“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忘了去年TNS公爵党的家伙突袭了东曼岛上召开的首脑会谈，那么严格的审查，连一只蚂蚁都没有落下，不还是让那群家伙把机动装甲带了过去？”
他们趴在桌子上，浑然不顾衣物上沾染的油渍和污迹，就好像两个醉鬼一样，嚣张地呻吟。
“喝，还要喝，我没醉，我还要喝！”
“就怕他们突然搞出机动装甲，这里现在人群密集，要是出了事，真是不敢想象！”老周信誓旦旦地说道。
“不会吧？这种地方怎么可能？”老叶不信，不过小心为上，“这里可是在我们辖区里，出了事情，咱倆上军事法庭不说，下面的小崽子们也一个个都别想好过。
“是啊！”老周叹了口气，满腔的酒味辛辣刺鼻，直冲眼睛，呛得老叶哆嗦了一阵儿，“得好好考虑考虑！”
“那现在咋办？”老叶问道。
“打个电话让队里的小崽子换上便服过来，找几个老油条混进来，其他的在外面待命！”
“成！”
正待行动，老周突然又道，“分散过来，外面可能还会有警戒岗！对了，这件事最好像上头报告，要是武装分子带了机甲，我们可拦不住那些钢铁巨兽！”
“中！”
老叶酝酿了一番，随即搂着酒瓶装作给他倒酒，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果不其然，谨慎过头的武装分子将视线重又转移了过来。
“喝！”老叶醉眼朦胧，他支撑着右臂，艰难地爬上了桌子，酒瓶离得很远，一下，两下，三下，终于够着了，“嘭”的一声，连着酒瓶倒在了地上。
重复了一次，就装作酒醉倒地不起了。
老周摊在椅子上，抱着酒瓶眯着眼睛远远地观望，作为军队观察手出生的他，具有比其他人更加专业的反侦查能力。
戏演足了，老叶也吃了不少苦头，可是一切都是值得的，对方完全相信了他们就是一对痴迷酒水的醉鬼。
老周随手比了个手势，窝在桌底下的老叶看得分明，稍等一会儿，这才从口袋里掏出被酒水油污侵袭的手机终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