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席间其乐融融,多动少年扮演着耍宝的角色,少语的腼腆少年只能狂吃,随意的回应着,蛮武族老爷俩拿起的酒杯就没停下。
夜城终于在这个家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酒量差劲的他被阿牛各种灌酒后,飘飘然不知魂飞到哪里去了。
年关将至,家家户户门口早已刮起了大红灯笼,烟花不时的绽放在这晴朗的夜空,数着日子,起灵已近在眼前了。
部落的起灵仪式在过年之前,起灵犹如筑桥,沟通人与天地,自身的机缘与天赋决定能否搭桥成功。成功便可开启人体密藏,各种天赋便会显现,然而修仙本就与天争命,五岁起灵是被无数代人证明发掘人体潜力的最好时机,但不是唯一机会,只是没那么多资源为晚成买单。
一年一度的起灵仪式终于在一个飘雪的日子开始了,地点在蛮族的最中心的升灵殿,这是每年最盛大的节日,是每个族群得以延续的希望所在。
一早,族中的守护大阵便已开启,黑甲军在殿外森严戒备着,合适年纪的孩童被武师带到殿内,静静等候仪式的来临。
这是一个能容纳上千人的巨型殿堂,高约五丈,被九根三人环抱的巨柱顶起,巨柱上雕刻着古老图腾,张牙舞爪,直通天际。巨柱围在一个圆形池子外,池子占据着大半的空间,内壁刻画着繁琐复杂的符文,池子中心伫立着一尊鲲鹏的雕像,深邃的双目似有电生,说不出的高傲,威严。
族中的大祭司缓步走到这化仙池前,身形被衣袍遮挡,只有那蓝色的幽幽冥火在眼眶跳动。大祭司用鬼头杖敲击着地面,笼中的妖兽发出生生怒吼,不甘的飞向池中。
此时池壁上的铭文一一亮起,散发的光幕逐渐笼罩这群妖兽,鲜血顺着铭文往上爬,直到填满整个凹痕,红光映照在族人脸上说不出的诡异。接着大批药材跟着飞进池中,血光之气才稍稍收敛,铭文泛起圣洁的白光。
这个过程持续有一个时辰,终于光芒散去,只留下一池清水。铭文的吟唱声也渐渐停歇。
这是一个十几万人的中型部族,年纪合适的孩童两百有余,第一次经历如此场景的孩童不免有些失魂,楞楞的盯着水池,在师傅们的催促下,逐一进入水池,盘坐在水池中,水刚好没到胸口。
这时大祭司带领着祭司们围坐在水池外,在族长的示意下,开始了仪式。祭司们开始吟唱古老的咒语,金色的梵文在水池上方开始凝聚,逐渐将化仙池笼罩,里面仙气氤氲,隐约间,有神兽出没。
夜城这时端坐在水池中心,感受无尽元力向自己汇聚,顺着经脉,进入丹田。现在要做的是利用这股精纯的元力在丹田中开辟一个水池,元力化水,汇聚在水池之中。
一般人都是在起灵时第一次在体内感受到元力,起灵前,体内一片灰蒙,无法内视,最多学习过一些冥想功法的能感受到气的存在,却无法和这天地灵气相比。
元力迅猛的改造人体的经脉,去除后天沾染上的垢物,让体内变得通明,更好的适应,容纳这些元力。过程十分痛苦,犹如刮骨一般剥离瑕疵,让人的生命层次发生一次跃迁。
经过这一番改造,经脉,丹田上后天之力尽去,天资较好的孩童会出现先天命脉,也就是灵脉,会有属性,这往往会让人在某一方面具备得天独厚的优势,修习相同属性功法会进境快速,这让与天争命的修士有望在寿元耗尽之前,破壁而出,跳出五行,与天地齐寿。
刚开始夜城还能很好的运行无字诀,把元力集中在丹田内,随着元力的逐渐增多,这来外来的元力开始变得暴虐,不受控制,终于如脱缰野马一般四处冲击着夜城的经脉,这让身体上开始出现血丝,随时都有破裂的危险。
咬紧的牙关开始流血,夜城的意识逐渐模糊,可是功法还在运行着,暴虐的元力疯一样的涌进夜城丹田,夜城像气球一般慢慢鼓起。正在此时,一滴水珠在丹田内部悄然出现,滴落在元力上,荡出层层涟漪,紧接着整个丹田被冻住了,随着波纹的扩散,经脉也被冻住,渐渐的,夜城周围的也被冰封住。
这诡异的现象持续一刹那,便消失了,元力解冻,却变小了好多,变得更加凝练,紧接着又充满丹田,水滴又突然出现,如此反复着。
夜城对这一千无知无觉,意识被吸入了另外一个空间,这是一方血色炼狱,此间有无尽牢狱,关押着无数犯人。囚笼漂浮在岩浆之上,沸腾的岩浆吸食者囚犯的精气,最终囚犯化为干尸,沉入岩浆之中。夜城能感到他们一个个的绝望的眼神,毫无生机,仿佛能吞灭一切光芒。
一声碎裂的声音,把夜城从炼狱中拉了回来。只见丹田内出现了一片旋涡,它在飞速运转,快速的吸收搅碎元力,凝结成水滴,滴入下方水池。
这个远超夜城认知,修士们都是以冥想提炼元力,元力在经脉中运行,这个过程枯燥,缓慢。远不能和夜城这种近乎作弊的方式相比,这意味着,夜城具备非常强的恢复能力,和进阶速度,不需要在元力的积累上花上太多时间。
不多久,水池满溢,上方的旋涡消失,夜城也从这奇异的修炼状态中醒了过来。看着周围大都露出迷惑的眼神,渐渐的他们也发现自己意料之中的失败了,现实就是用来打碎梦想的。
失败的人陆续被带离大殿,只有寥寥七个孩子留了下来。族长脸上也露出失望的神色,不足半成,还不知道这七人中灵脉如何,真是和平的日子太久了,久到忘了危险,只图享乐。
夜城还未从刚才的场景之中回过神来,那群人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那般绝望。有些恍惚的夜城看到了阿牛对他挤了挤眼睛,看样阿牛收获不错。
族长让祭司们拿来验灵石,让孩子们,把手放在上面,慢慢放出元力,这样验灵石就会显现灵脉属性。
灵脉一般是两个属性或三个属性最好,可以相互印证。阿牛首先把手放了上去,火风两种属性,这下可把阿牛高兴坏了,相生的属性可不多见,蛮武的神色一松,眼底露出喜色,显然对阿牛很是满意。
剩下的几人一一上前,最好的也就四种属性,都是比较驳杂的灵根,很难修炼,但这足以让这几人偷着乐了,就算以后进不了仙人门派,做个外门弟子也足以快活一生了。
比起那些起灵失败的已经好很多了,没有人甘心做一条咸鱼,那些人大多过几年会被送去大部族,去做一位战士,战场是男儿的归宿,这是非常残酷的选择,战场之中活下来的不足五成,侥幸活下来的却无战绩在手的只能回来,讨一份谋生的差事。
而那些战绩辉煌的,会得到大部族的培养,成为一位体修,虽然无法感悟天地之力,在鲜血的洗礼下,打破肉体桎梏,以力破法,直通天道。可惜这条路实在太过艰辛,成功之人少之又少,这片大陆上曾经有一位元帅,境界尚不可知,仅凭一己之力,压着所有的修仙门派一千年抬不起头,这也是炼体在大部族中兴的一大缘由。
最后只剩下夜城了,双手握着石头,默默运气,石头上泛起水的波纹,等了半天也不见其他属性出现。这是一个很诡异的事情,单一属性在凡人土地上几乎不可能出现,只有大的修仙门派的嫡传弟子才会出现,一直在起灵之前不沾后天浊气,方可保持先天属性。
阿牛那样其实是火属性占主导地位,双属性灵根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进入门派直接会被选为内门弟子。而夜城的单一水属性有些尴尬,比较温和的属性,缺少攻击性,确实团队不可缺少的一员,当然这也是族老的猜测,毕竟谁也没真正见过天生水灵脉的修士。
村中的守护大阵光芒一闪便消失了,夜城等七人随着族长来到了议事厅,兴奋的小脸好奇的打量着,他们中大多都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一般决定族中大事才会用到这个厅堂。
“孩子们,数年后,你们会成为族里的中流砥柱。最近这段时间,好好巩固你们的境界,体悟灵脉的妙用。过几个月,我会派族中老人送你们去玄天宗,以后的路要靠你们自己走。”
“还有什么问题,要求找你们的师傅,族里能解决的尽量解决,这是无相果最适合你们现在使用,最为今天起灵的奖励。”孩子们目光灼灼的看着灵果,这可是炼体境固界破壁的最好的灵果,族里是没有的,想必从大部落里换取这个肯定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族长有交代的一番,让孩子的都散去了,只留下阿牛和夜城两个人,这时族老也过来了。
“阿牛啊,这次真的不错,不愧是我的孙子,火风双属性连大部族里全力栽培的孩童都很少有。”看见阿牛都快上天的表情,忽然一转“虽然你天资不错,求道的路太难走,而且你到宗派里,那里可不比家里,得时刻提防着别人,你这性格很容易吃大亏。”
“没事啊,有阿夜罩着我。”阿牛冲夜城吐了吐舌头一脸的满不在乎,“小夜啊,你也不要事事都顺着他,会惯坏他的。”夜城笑笑也没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