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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许愿

因为是上官小姐要去观音庙斋戒,所以庙里的住持早已在大门候着,当然,贤平侯府的管家也来了。锦石在庙子外很远就下了马车,一行人缓缓向庙子走了过去,管家迎上前,向锦石行了跪拜大礼:“奴才尚平,给小姐请安!”锦石看着尚管家,缓缓地摘下面纱,如今她是上官小姐,一个有身份的人了,不必怕谁看到她的容貌了。“尚管家?尚叔叔,快请起。”尚平听着这声音,还有那亲切的尚叔叔,好像她真的就是上官家的女儿一样,尚管家起身,抬头看了看锦石,眉眼之间,像极了先帝。

“小姐,观音庙已为您准备好了厢房,请随属下前去吧。”锦石微微颔首,跟着尚管家,住持看了一眼上官小姐,双手作揖:“女施主路途奔波,且随贫尼入寺,斋戒三日,洗尽铅华。”

“有劳住持。”于是锦石带着今朝和茉莉,进了内厢房,由于这是观音庙皆是尼姑修行,所以尚管家不可进入内厢房,只能在观音像前拜了三拜,留下一些护卫在观音庙附近暗中保护锦石,自己便回上官府复命了。看着锦石安然进了寺庙,江南的人马也归去了。

观音庙的尼姑们为锦石打来了三圣泉水,这三日里,她沐浴、饮食、皆要用这庙子里的三圣之水,由内而外的洗去自己的浊气,今朝和茉莉服侍完锦石,住持带着小尼姑端来了斋饭,“上官施主,这三日在鄙寺,早上需要和贫尼们一起诵经,其余时间施主可以自行安排,若是施主觉得闲暇,这庙子很大,施主也可四处转转。”

“多谢住持,这三日多有叨扰,请见谅。”

“施主客气,不知施主还有何问题?若无,贫尼先退下了。”

“暂无,有劳住持了。”

“如此,贫尼告退。”住持出去之后,锦石看了眼桌上的斋饭,拉着茉莉和今朝,端着饭吃了起来,茉莉开心的说了一句“等离开这庙子,我一定要多吃肉。”今朝笑了笑:“茉莉妹妹到时候记得带着我。”虽然今朝和茉莉是丫鬟,但是怎么说平时跟着小姐,吃的也不差,如今在这里素斋三日,她们两个的确受不了。

“既来之,则安之,再说我觉得这斋饭很好吃,你们俩就是世俗的气味太多,该洗洗了。”

“小姐,什么是世俗的味道?”茉莉眨了眨眼睛问锦石。“额,世俗,世俗……世俗就是太吵了。”说完,锦石自己也笑了,世俗是什么?

人一旦有了欲望和目的,就会变得世俗吧,比如她自己,素手孤女,要在这红尘俗世里搅弄风月,完全无法清心寡欲,这或许也算世俗吧。

夜色已至,锦石躺在了床上,山上的夜晚有些冷,也更安静,今日赶路赶了一天,她只想好好休息,明日早上还要起来和师傅们一起诵经。

(翌日)

锦石今日起了一大早,便独自去往前院诵经了,因为知道茉莉和今朝一定讨厌那场合,索性也就没叫她们,锦石穿了一件素雅的不能再素雅的衣服,只用一根木簪盘起前面的头发,青丝如瀑,打坐在了所有尼姑的最后面,住持刚好过来了:“施主来的甚早,贫尼特地为施主拿了佛经,施主这三日便照着书里的内容,默默诵读即可。”锦石接过佛经,学着旁边小师傅的样子,双膝触地,双手合十。时而看看经书,在诸位师傅的喃喃的诵读声中,念着自己的经文。

诸佛神力,如是无量无边,不可思议。

若我以是神力,于无量无边百千万亿阿僧祗劫,为嘱累故,说此经功德,犹不能尽。

若是佛祖菩萨能够听得到众生的悲苦,那自己的母亲为何还要惨死于秦家的刀下,“菩萨,信女上官锦石虽不是个好人,但是秦家作恶多端,您为何就看不见呢?锦石别无所求,只求您能让父母来生再续今生缘,希望他们生在平凡人家。”锦石一直在想,若父母生在平凡人家,是不是就能厮守终身?为何如今身死,还要担负着昏君、祸水的骂名。

诵完经文,锦石回了自己的厢房,用了早饭本来想让今朝和茉莉一同去庙子里转转,但是她们两个实在是觉得这全是尼姑的庙子没意思,锦石也就自己随意在庙子里转,许是今朝和茉莉初见,有很多故事讲不完吧。

寺庙果然很大,出了厢房,锦石在寺庙前山转了转,沿途也偶有三两的信徒,提着篮子,里面装了香烛。他们不由的多看了锦石两眼,一席粗布素衣,一支木簪,让她显得更加清丽。穿过佛堂,长长的青石台阶直通往山顶,锦石提起裙摆一步步踩着石阶,锦石走的很慢,欣赏着沿途的景物,终于到了后山山顶,比起前山,这里的人少了很多,不,是没有人。

这里不过是一间院子,院子里有几个观音像,也不是金装加身,而且香坛里也没有多少香,足以看出来这里的人实在是少,不过院子里倒是打扫的很干净,这样反而显得更安静了。院子的旁边有一小门,锦石轻轻推开,小门发出吱呀的声响,踏过门槛,映入眼帘的是一株老树,盘根错节,枝叶繁茂。树上还挂了几个小囊袋,长长的流苏随风摇摆。再往前走,可以看到山下的平原,这真是一个绝妙的好地方,一望无际,整个厉城都能看见。

护城河围着整个厉城,城东是这观音庙,城西是大慈山草原,城北是齐州原野,往江南一直走,是南朝,不,如今要叫它前南朝旧地了。厉城真是一个繁华的地方,比起这里,江南显得太弱小了。

这就是自己以后要生活的地方了,在这巍峨的城墙中,要戴上虚伪的面具结交这里的名流,还要在这里,报仇。

锦石在这里呆了很久,直到午时,才去了前山,回到厢房,小师傅也送来了斋饭,可能是今日走的太多,锦石突然觉得这素斋变得美味无比。

“小姐今日上午去了哪里,看起来心情不错啊。”今朝在一旁问。

“我发现了一处绝佳好地方,明日带你们去看看,可以看到整个厉城的风景。”

“真的吗?”茉莉在一旁高兴的说着。

“我会骗你们不成,你们今晚还可以准备些小香囊,把自己的愿望放进去,那里有一株老树,明天你们把心愿挂上去,那里应该是厉城最高的地方了,你们的心愿一定可以实现的。”今日锦石看见了那上面也挂了几个小囊袋,想来那里面一定写了心愿的,以前在江南的寺庙也有心愿树,很多善男信女也会把心愿写下了,挂上去,大家都会争着挂到树木最高的地方,据说这样的话,佛祖菩萨才能最先看见自己的愿望。今天那个地方可以俯瞰整个厉城,还能看见附近的山峦,应该是厉城最高的地方了,老树就生长在那里,按照江南的风俗,要是能把心愿挂在那里,佛祖菩萨岂不是最先看见?虽然这些都是迷信的说辞,但是今朝和茉莉整日吵着这院子无聊,就当给她们找些乐趣。

第二日,锦石读完经文用了早膳,就带着今朝和茉莉去往后山了。“小姐,这里果然很漂亮,”茉莉在这老树下转悠着,今朝看了山下的风景,“小姐,那就是厉城吗?”今朝从小在江南玉家,没有来过厉城。

“对啊,明天我们就可以去那里了,以后也会一直待在那里,今朝,你怕吗?”

“今朝为何要怕?”锦石比今朝年长,所以小时候锦石很照顾今朝,虽然自己是奴婢,但是锦石也从未亏待过她,不管身在哪里,她都会和小姐共进退。

茉莉在老树下看着锦石和今朝,“哎呀,小姐你们在哪里嘀嘀咕咕什么,不是说要挂香囊吗?可是我们怎么才能把它挂到最高啊。”不料锦石却和今朝异口同声的说:“爬上去!”

“啊?爬上去?”茉莉从小可是规规矩矩的,别说女人爬树,就是男人爬树,她也没见过的。

“对啊,爬上去。”锦石笑了笑,她在江南,除了师父,没人敢管她,所以她经常带着今朝偷偷干过许多事,茉莉此时算是明白了,木青管事为何一直说掌门没有教好小姐礼仪了。不等茉莉反应过来,今朝一把拉过茉莉手中的香囊,爬上了树,这老树枝节甚多,所以今朝很快就上去了,挂好了两人的香囊便下来了。

今朝嚷着两人可以下山了,谁知锦石说了一句:“等等。”说完锦石也爬上了树,甚至比今朝爬的还要高,从怀中拿出香囊,小心翼翼的挂了上去。“小姐,我昨晚给你香囊的时候,你不是说你不会用吗?”茉莉在一旁吃惊的看着。今朝也说了一句,“小姐,你从小到大不是不相信这些东西吗?”可是此时的小姐不仅仅相信,还挂的最高。

锦石从树上下来了,“我是为了陪你们而已,我那锦囊是空的。倒是你们,写得什么啊?”

今朝大方的承认她希望小姐早日报得大仇,不过今朝自然是不知道锦石是南朝公主,她只一直认为是秦家杀了她的母亲而已,茉莉则羞红了脸,锦石看了眼茉莉,打趣的说:“茉莉,是不是有心仪的人了。”那个少女不怀春,茉莉很明显就是怀春了。茉莉瞪大了眼睛:“小姐别胡说,我没有,倒是小姐,你的香囊肯定不是空的,是不是楚……”锦石立马咳了一声打断了茉莉的话,她不想让今朝知道,自己在厉城认识了别的男人。

其实她的香囊里面也装了一张布条,并不是空的。

临走之前,锦石抬头望了望自己的香囊,就让它静静的待在这里,把自己的心意,尘封于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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