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格望着巴图带人出院的背影怒气中烧,他转头对着索亚发起牢骚:“巴图是个什么东西!把女儿关牢房,居然到我这儿抓人!”他抡着拐杖一挥把身后一个青瓷花盆打落地上,花盆摔了一个满地碎片泥土伴着几簇紫色的花瓣。
索亚放眉眼招呼佣人赶快清理,转眸望向腾格面带一丝微笑:“老爷,息怒。照理说,他俩,今天有些过分。”
两个使唤丫鬟匆匆过来弯下腰,低头忙着清理地上的青瓷碎片。
腾格是气上加气:“当初,就不该把她嫁给巴图。”对着索亚大为不满:“起先,你说嫁给将军危险,怕打仗。可这些文官一个个是偷鸡摸狗,无法无天。好端端的江山,让他们弄得乌烟瘴气,百姓造了反。”他是在说着实话,蒙古人也不是铁板一块。在他们之间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更多属于权倾之争。今后,无论是在镇压起义军的问题上,还是辩论治理黄河,他们的争斗也逐步白热化。直到彻底完蛋的。
索亚白净脸上淡抹粉黛,眼角皱纹稀疏看起来风华依旧,一个浅笑:“嫁人,谁长着前后眼,可以看很远。”嘴角微微带有异国的语音清脆悦耳。
腾格拐着走过来,对着朱重八也大为不满:“那个什么静……儒,小和尚,你胆子不小,敢夜闯直隶府?”
塔娜迎上前挽起腾格的胳膊,一个劲地哄着说:“外爷爷,你要责怪,就怪我。是我叫人,唤他到的直隶府。”
“看起来,你对这小和尚,是有情有意。你俩那点事儿,休要瞒过我。倒是,我很想知道,小和尚有什么真本事,把我格格迷住了?”腾格说时瞅了一个冷不防抡起拐杖急打过来。
朱重八突听拐杖带“呼呼”风声闪向肩膀。腾格这一招是战场实打实杀的功夫,凶狠简单并非常实用。朱重八见躲没处躲只得收腹下沉,脖子一缩,双手一开,形成一个斜飞燕姿势反应之快今人乍舌。他等拐杖从背上斜劈而过,瞬间,把身形直立退后一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塔娜看得惊喜拍起双手。索亚看得湛蓝眼眸发出惊奇之光,太不可思议。腾格刚才一拐杖不把朱重八偏瘫也要让他疼上半年,可他的拐杖打空自己身体反倒失去平衡险些摔倒。他在身体倾斜刹那又见小和尚如一棵树稳稳站着,嘴里还在嘟哝。
腾格一发狠顺着拐杖冲力反手又打,一连紧锣密鼓地打了七八拐杖,只见小和尚双脚在走莲花步,只见人影在晃……他早听说过,汉人有一种神奇武功叫醉莲花,莫非,自己今日遇上?腾格收了拐杖,双手拄着,嘴里喘着粗气:“好功夫!”
朱重八双手合十望着腾格,垂眉鞠躬:“承让,承让。”他虽每天练习道心所教这套武功逐步心神遂意毕竟用武之处不多,今天他是愈加感到诡异神奇。
塔娜吓得惊恐不安,眼眸死盯腾格拐杖,又不敢叫喊怕朱重八分神,等腾格收了拐杖她伸展双臂朝朱重八冲过去抱起嘴来了一宛如世纪之吻……
索亚笑起眼睛对着腾格脸上托出一对酒窝:“老爷,你拐杖打得是风声鹤起,让我大开眼界呢。”
腾格听起来却像讥讽,他瞪起眼珠子。见靓丽塔娜拥起小和尚似乎融在一起,不禁转过脑袋对索亚愧言道:“我老啦!”
塔娜一个止渴思梅之梦与喜欢爱男人一起厮守。阿玛霸道凶狠喜欢玩弄权术,额娘与他一个鼻子眼出气,哥哥嫂子更是一对坏蛋!好在,外公这是一个避风港,起码,索亚外婆是一个好人。
晚饭丰盛,朱重八这辈子头一次开斋,从小至今,也没像今天来了一个酒肉穿肠过。要说,腾格已经来南方多年,很多方面已经汉化,但饮食更喜欢洋葱和牛羊肉。别说,朱重八还真喜欢上了口无遮掩的腾格老爷子。腾格一连和朱重八喝了几杯玉米酒,他咂咂嘴,算对塔娜喜欢上小和尚的认可。他似乎挺开心,如今世上好人不多。
她脸微红带出酒意,努着嘴像如数家珍一样,告诉朱重八说:“索亚外婆人最好,可我不懂,怎么生出额娘,那样邪性的女人?”
朱重八甩甩袍袖样子潇洒地停住脚步,暂时收回对庄园夜景欣赏:“人从根里坏,恶人当道,她岂能好了?”
塔娜靠在他肩头望着黑夜空旷无边:“我隐隐觉着,不可一世元朝要完蛋了。”
朱重八阴着脸酒劲直冲脑袋门,努力挤出一份笑一份忧:“大道理,我不想说,蒙古人玩不玩蛋,也不是一句话。眼下,我担心娜仁会被你牵连。”
塔娜媚眼一挤对小和尚又亲了一口:“这事儿,我也惦记呢。若说,阿玛怪罪应该找我,他在外公吃了窝囊,许是要拿娜仁出气。怪我,牵连她,我该怎么办?”
“要去直隶府看一下,毕竟,我们是在瞎猜。”
“我可不见阿玛。要不,我们悄悄进府看一眼?”塔娜对巴图却是非常厌恶一般涨红媚眼。
“好,我陪你去!”朱重八以为娜仁塔娜敢赴汤蹈火,小姑娘要被巴图祸害了怪可怜的。
塔娜回屋换了一身衣服弄了一块布把鼻子嘴巴遮挡住,跑去马棚牵了一匹马往外走。
索亚站在黑影中挡住去路,低声喝道“塔娜!”
塔娜以为衣裳穿戴可以遮人耳目,却被索亚一眼看穿,她眼眸一转也太任性地:“我回府看看,娜仁会不会因我受牵连?”
索亚认识娜仁认为那姑娘不错,塔娜要去找不出理由反驳:“小心点。”她一只手在胸前划着起十字:上帝保佑!
塔娜点头嗯了一声,牵马到了路边,她见朱重八已经身穿夜行衣,身姿模样非常养眼,心头一热眼眸闪光。
朱重八忽闪着眼珠子很为难,压低喉咙:“我又不会骑马!”
“笨蛋,我坐后,你坐前……”朱重八颤颤巍巍地被扶上马,感觉塔娜身子紧贴着后背双手抱着腰既舒服又胆战。高头大马踮着四蹄走起来。
“感觉不错吧?”塔娜从他腋下探出头,眼眸笑的直忽闪。
夜幕中,塔娜和朱重八骑马而行的剪影闪过。朱重八起初有些担心从马上掉下来,双手死死抓住马鬃毛,不多时他心中美不滋味乐了。凄凉之夜,身后被一个美人搂着也叫心身交辉了。
直隶府在深夜像一个鬼域之地闪亮灯火。塔娜把马骑到一棵树下,她一松手飘落下马,望着朱重八很享受样子低语说:“宝贝,下来吧。还想着舒服呀,回庄园……”
朱重八飞腿蹦下马,他被塔娜心肝宝贝叫的难受,塔娜说话直白如同白开水,一点不婉转不修饰,似乎又是实话。
直隶府后院墙,朱重八手摸着黑乎乎的墙,低声对塔娜说:“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