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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蛇蜕之秘

表白被拒的小黑心如死灰,他不禁发出自嘲的笑声。他在笑自己太天真,也在笑这天太无情。给了自己人身,却也将人的种种痛苦加在了自己身上。好像和尚们说的求不得,这确实是要人命的东西。想要的东西得不到,可偏偏越得不到的东西越会想,越想要。非但如此,还会生出非她莫属的感觉,这不得不说是个让不止普通人,甚至是哲学家都想跳河的问题。很悲剧的,小黑此时正陷入这个泥潭般的问题中,无法自拔。

思量了许久,小黑头脑渐渐清明起来。他想到,原本自己只有一年可活,还是以被宰杀的方式死去。而现在,老天已经给了自己那么大的恩赐——化身成人。由被宰杀者变成了宰杀者,自己怎么还能苛求太多呢?他忽然顿悟道:“谁说天地不仁?只是人太容易被现实蒙蔽,又太贪得无厌了,才会怨天尤人”。就在小黑这番话的话音落下之时,那消失在他身上20年的黄光忽然从他胸口透了出来。把小黑吓出一身冷汗,可那冷汗又瞬间被黄光散发出的高温蒸干。“奇怪,这黄光再次出现竟然没有把我烤熟!”,小黑暗自庆幸着。“不过黄光竟然再现,看来还是要到蛇蜕那里去看看”,小黑又继续想道。这人身虽然是天赐之物,但他可不能像常人一样任由时光流逝,然后衰老病死。一念至此,小黑立刻收拾行囊坐上火车回家。

回到家里,当他看到二老苍老憔悴的容颜时,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颗颗坠地。吴老汉正坐在院子里抽着旱烟,一抬头看到院子外的小黑,立刻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小黑!你个龟儿子,终于舍得回来啦!”,吴老汉激动的叫到。“爸,我回来了!”,小黑带着哭腔说道。他怎么会看不出老人责备的话语里,满是对自己的牵挂。“我的儿啊!你怎么那么狠心抛下我们去外边晃荡呢”?说话的正是听到动静从房里出来的秀花大娘,她走到小黑跟前,一把抱住他哭诉道。小黑看着母亲那满头的白发,更觉自己对二老亏欠太多。看他们衰老如斯,立刻感到报养父母恐怕也为时已晚了。心潮澎湃下,小黑对母亲说道:“娘,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们了”。秀花大娘闻言,两眼放光的看着小黑,问道:“真的?”,小黑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嗯”!吴老汉看他们母子团聚,也是喜不自胜。只见他取下嘴里的烟斗,对小黑说道:“娃,既然决定回来,就要有上山下田种地的觉悟。农活很辛苦,你不怕吗”?秀花大娘闻言,也是眉头微皱的看着小黑。他担心小黑在外多年,吃不了庄稼人的苦。可小黑却看着他们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我不怕”。二老见此,都笑着点了点头。吴老汉开口说道:“好,好,好!不愧是我吴全安的儿子”。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亮,小黑就告诉父母自己要去山上看看。二老虽不明其故,也只当他是离开大山太久,回家一时新鲜想上山散散心。于是叮嘱他要小心,便由他去了。

说起小黑看到蛇蜕的那座山,在十里八乡都很有名,而这名声,却是人人谈之色变的凶名。此山名为天目,方圆近十里,山中峡谷幽深,草木茂盛。溪流,断崖多不甚数,可谓地形复杂。更有毒虫猛兽出没,过去几十年,也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命。故此,无人敢入。可小黑却不怕,虽然他不知道愿因,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山中呼唤着他。让他感到亲切无比,而又无所畏惧。

一路爬山涉水,披荆斩棘,终于回到了那片梦幻般的草海。此刻是夏季,山上一片青翠,生机勃勃。小黑感到十分诧异,因为当初生机全无的草海,此刻却是换了一副面貌。不但有成群的小鸟在草间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甚至还有兔子在其中追逐嬉戏。:“怎么会这样,难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变化?”,小黑喃喃的说道。在草海中穿行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当年的蛇蜕。那巨大无比的蛇蜕,仍旧静静的铺在地上。其下长长的野草也只能从那轻薄的蛇蜕两侧露出头。用手附在蛇蜕表面,却没了初见时的温热,许是因为黄色小石头被小黑吃掉的关系。

“过了20年,这蛇蜕竟然毫无破损,当真是一件奇物”,小黑低头摸索着蛇蜕想到。忽然,附近的草丛中一阵颤动,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往这边赶过来。看着那草海中不断倒下形成的一条真空通道,小黑吓了一跳。那速度,那声势,来的显然是个庞然大物。小黑的心里也开始打起了鼓,“怎么办?怎么办?要被野兽吃掉了”。情急之下,小黑连忙跑到蛇蜕的蛇口位置,往里一钻。静静的伏在地上,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片刻之后,透过透明的蛇蜕,小黑看到一只比牛还要大的猫出现在视线里。“好大的猫!”,小黑惊呼出声,又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可这为时已晚,那大猫显然是听到了他的声音。竟然一步一步扭着屁股慢悠悠地走到小黑近前,瞪着两只灯泡似的大眼冲着小黑发出巨吼。“噢”!只这一声,就把小黑吼得头昏脑涨。小黑躲在蛇蜕中,身体像筛糠一样抖个没完。心里默念着:“完了,完了,今天竟然要变成这怪物的早餐了”。

没想到,大猫却是不急着上前吃他,只是一步步的围着他转圈。大猫围着小黑看了半晌,竟然口吐人言,威严的说道:“老虎不发威,你把我当病猫。睁大你的猪眼看清楚,我是什么?”。小黑瞬间石化在蛇蜕里面,刚才被大猫的出现吓得不轻,现在却是被他听到的话吓得懵了。“老虎,也对。哪里有那么大的猫?”,小黑暗自嘀咕着。刚才是被这老虎的出现吓呆了,毕竟现在在动物园以外很少见到活着的这东西。咋一出现在自己面前,很难让人接受,就好像有人说大白天的见鬼了,谁能相信。小黑大脑艰难的运转着,忽然又惊呼出声:“不对,建国后的动物不是不能成精吗?!”。显然,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光腚菊的规定他记得很清楚,可他忘了那说的是演戏。而在他面前的,可是货真价实的一只吊睛白额大虎。“嗯?谁告诉你建国以后的动物不能成精的?老子拍死他”!老虎恶狠狠的说道。

不管事情多么离奇,小命最要紧。于是小黑开口到:“这位虎大爷,小弟初经贵宝地。不知道是您的地盘,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小黑想到,这老虎既然没有一上来就把自己当点心,拍拍它的马屁说不定自己就能捡回一条小命。要么怎么说出门得看黄历,小黑这也算是犯了白虎煞了。想拍马屁,却忘了眼前这位不是马而是虎。一字之差,却不能马虎。有句话不是叫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吗?到了小黑这,就得叫拍马屁拍到了老虎的屁股上。还有一句民谚叫“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更别说拍了。果然,老虎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它举起一只爪子,就想往小黑的头上拍去,吓得小黑大叫饶命。“你这蠢猪,以为虎爷和你一样蠢?”,老虎高昂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小黑,眼中充满了鄙夷之色说道。小黑的思维又陷入了僵化,“你怎么知道我是猪?”。小黑不甘的问道,知道今天自己恐怕凶多吉少了。

老虎却是饶有兴致的偏着头看小黑,出声道:“我当然知道,因为你那猪圈起的火,就是我放的”。“嗡”的一声,在小黑的头脑中炸响。没想到,眼前的老虎就是那场大火的始作俑者。那场大火,夺去了他生母的性命,却也让他获得新生。想到此处,小黑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老虎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哈哈,为什么?问得好,为了你。”,老虎平静的说道。“为了我?”,小黑疑惑不解的看着老虎重复道。“简单的说吧,你是方圆百里内,唯一能靠近那蛇蜕的人。”,老虎露出一副狡诈的神情说道。见小黑没提问,它又接着开口说道:“那蛇蜕很是不凡,从我出生便一直在这里。几百年了,没有生物可以靠近它。凡是勉强靠近的,哪怕是修行近千年的老妖,也要被它发出的黄光燃成灰烬。”,说到此处,老虎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高高跳起,远离了蛇蜕,显然曾经的画面给了它相当大的震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老虎愤恨的看了一眼已经对自己没有威胁的蛇蜕。继续说道:“后来,当方圆千里只有我一个大妖的时候,我想到了接近蛇蜕的办法。”老虎眼中流露出得意的神色说道:“老妖们都死在了蛇蜕的黄光下,蛇蜕四周的草却没事。这说明那黄光只烧生灵,也就是阳性之物。只要找到一个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生物,就有可能靠近蛇蜕,探得蛇蜕之秘。”听到此处,小黑也大概懂了。自己必定就是那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老虎为了让自己探那蛇蜕之秘,在自己半岁的时候纵火烧了猪圈,更暗中指引自己来到天目山,靠近蛇蜕。想必自己进入蛇蜕,误食黄色石头到后来化形的经过,都在老虎的监视之下。只是他为何放自己离开天目山,就不得而知了。

老虎见小黑不说话,埋头沉思着,便知道他已经猜到了一切。于是继续开口说道:“后来的事情你应该都已经猜到了,你就是那个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人。我纵火将你引到这里来以后,看到你从猪身变成了人。但惧怕你身上还带有那可怕的黄光,便没有强行将你留下。如今,我已获悉你身上没有那可恶的黄光,便用神识牵引之术将你唤回这里”。老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一张虎脸上露出拟人的嬉笑表情继续说道:“现在,你该给我说说你从那黄光中得到什么了吧?”。

小黑没想到,自己的一生竟然都在老虎的算计当中。可他哪里知道那黄光是什么东西,更不用说从黄光中得到什么了。唯一得到的,便是自己这副人身。想到此处,小黑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老虎见此,当即发出一声虎啸——“嗷!”,接着摇头摆尾道:“我知道了,黄光改造了你的身体。而我,只要吃了你就能化形成人”。说完,就朝小黑扑了过去。可让它没想到的是,自从小黑走后已经变得人畜无害的蛇蜕,此刻竟然又变成了那副黄光灿灿的模样。这个变故,吓得它扑向小黑的身体直接腾空飞出了数十丈,然后一轱辘滚下了山脊,生死不知。

此刻,身在蛇蜕中的小黑却是经历了另一番情景。就在蛇蜕上的黄光泛起的那一刻,他体内的黄光暴涨,与蛇蜕上的黄光连成一片,然后整个蛇蜕连带着小黑消失在了原地。从山下狂奔而来的老虎只看到黄光一闪,蛇蜕和小黑就都不见了。一阵天晕地转后,小黑发现自己还在蛇蜕中,蛇蜕内外的景象却已经改变。蛇蜕内,原本紧贴在一起的蛇蜕,此刻却如同被吹胀的气球一般变得滚圆,足以让自己在其中自由活动。蛇蜕外,已经不是天目山,而是一片漆黑的夜空。距蛇蜕极远的地方有一颗颗星星在闪烁,发出小黑从未见过的璀璨光芒。距蛇蜕稍近的地方,却是一颗颗仿佛马上就要撞上蛇蜕的巨大星球。蛇蜕此刻像一艘小船一样载着自己,在空中飘荡。“这,是外太空?!”,小黑吃惊的高呼到。

“小友,我们又见面了。”,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小黑耳边响起。“谁?!”,小黑吓得跳脚,可趴在蛇蜕中他却跳不起来。惊魂未定的转头坐起,却看到身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背对着自己负手而立。老人一身白袍,披头散发,却有一种古朴的气息从身上散发出来。听到小黑的疑问,老人这才转过身来,这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脸上的线条,如同刀削出来的一般硬朗。然而就是这样一副面容的老人,看到小黑却是充满慈爱的笑着。好似冰山消融,又开出了雪莲花来,看得小黑心神为之一晃。

“小友,老夫烛龙,正是这蛇蜕的主人。”,老人淡淡的说道。见小黑没接话,老人又轻笑出声道:“小友不必惊慌,老夫并无恶意。”见老人如此说,小黑终于放下心来。更是大着胆子问道:“老人家,请问是您把我从猪化成人的吗?”,老人平静答道:“正是老夫,老夫留下蛇蜕,就是希望找到有缘人,接受使命。小友你机缘匪浅,心性纯正。正是老夫一直想要寻找之人”。老人说完,目光在小黑身上不住打量着。左手附背,右手捻须,双眼看着小黑更是频频点头,嘴里说道:“好,好,好!小友,保护地球,守护银河系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我……”,小黑闻言,直感到多年不曾打过的冷颤又发作了。没错,老人说的这个笑话很冷。可小黑转念一想,连把自己化身成人这种逆天之事都能做到,老人有必要拿自己寻开心吗?于是马上进入了角色,正色道:“但不知前辈需要我做什么,别说保护地球,就是刚才那只老虎也能顷刻间要了我的命”。

没办法,人贵有自知之明不是?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保卫长江,保卫黄河,保卫全中国……老人闻言,淡笑着道:“小友不必过虑,老夫既然把这重任交与你,自然要赋予你相应的实力”。说完,只见老人头顶升起一轮圆盘大小的皓月。在老人的一指下,皓月缓缓飘到小黑头顶,在小黑头顶上方微微停留,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没入了小黑的头顶。一时间,小黑只感到大量的信息涌入了脑海,信息量之大,只怕数十年也看不完。他看到脑海中金乌坠地,玉兔飞升,群星璀璨,星辰出生,湮灭。四季更替,万物生长、消亡。一幅幅画面在小黑脑海中浮现,接着又看到一些飞天遁地,移山倒海的人物出现,他们有的人首兽身,赤身露体,有的衣袂飘飘,潇洒飘逸。然而最终,这些人都在画面中消亡了。

脑海中想起烛龙的声音:“小友,地球,以及银河系是这世间的重中之重。只有守护好它,人类才能看到希望。未来会有很多人想要毁灭地球,他们也的确有这个实力。这些人,都是你的敌人。你只有战胜他们,才能完成你的使命。月轮中,有我留下的修炼仙诀,你依法修炼,便能获得保护地球的实力。但切记不要嫉恶如仇,妄造杀孽,切记切记!”。

话音落下,小黑在蛇蜕中四处张望,却发现早已没了烛龙的身影,连那蛇蜕也一并消失了。“就这么走了”?小黑无语的想到,说好的仙诀在哪呢?正想着,脑海中便浮现了一篇口诀。“人各有精,精合其神。神合其炁,炁合其真。神能入石,神能飞形。入火不溺,入火不焚……”。这是一篇名为万炁神行诀的位移仙术,可化身万物移形换影。修炼至大成,可以穿梭任意空间,瞬息亿里。

小黑按造仙术的修炼方法修炼起来,他只感到身体里升起了数股气流,依造仙诀中记载的路线在经络中运行。当他运行一周以后,顿觉身体变得轻盈如烟。心念转动下,向前飞去,竟然瞬间飞出了数里地。小黑猜想,这是自己修炼时间尚短的原因。但即便如此,也让他高兴得放声狂笑起来。“终于,我也算是个神仙了”,小黑大叫道。好在是在大气层以外的真空中,没人能听到他的狂妄自大。在太空中飞了一阵,小黑也倦了。于是运起神行诀,向着一颗蓝色的星球飞去。这颗蓝色星球,自然便是地球。小黑花了近一个小时才从外太空飞到地球,又花了半个小时才找到地球上的自己家。钻进家门,便急急忙忙的上床睡了。这一路,靠神行诀飞回来,直飞了数万里。好在仙术强大,消耗不是太大。可即便如此,也把小黑累了个半死。躺在床上,想到天目山上还有一只老虎精对自己虎视眈眈。小黑就感到头疼不已,好在此刻是白天。老虎精也不可能下山来为祸人间,于是他也先不去想它了。“就让你再多活几天吧”!沉睡之前,小黑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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