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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丧钟为谁而鸣?

B区702房间。

一阵预料的软皮鞋跟在落针可闻的房间响起。

间歇性的伴随着短杖,敲击地板的清脆声。

壁炉内的火焰已经熄灭,只残留灰烬和烟。

套房内的巴洛克桌上摆放着一瓶开启的红酒,旁边的高脚酒杯里还有盈余。

杯沿上是提洛突然心血来潮涂抹口红的印记。

来人环视房间的四周,对巴洛克桌子正对面瘫软在地上,如同死了的丰满女性,置若罔闻。

随着软皮鞋跟的声响,闯入房间的来人移动脚步,停留在黑板前。

右手拄杖,倾斜起身子,左手掀起马甲叉腰,聚精会神的盯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方程。

约莫过去半个钟的时间。

这期间男人变换姿势,改为双手抱胸,并且抽出一根材质像是樱桃木的魔杖,在一些他看起来疑惑的地方打上了问号,并且对有错误的地方,这包括有待考证的方程式,划拉,去掉,当然还有一些更为晦涩的批注。

阅读完毕之后,在最后的七小行,歪歪扭扭,拥挤的伽马文旁,好不容易找出一小片空白的地方,打上一个A+,随即摘掉眼镜,轻微呵气,并用手帕擦拭,同时眯着眼睛继续细酌。

好像反悔一般,轻挥魔杖,擦掉批注的A+,改为A。

可能觉的不够妥当,轻叹一声,再次擦掉,改为A++。

男人从前胸的口袋,掏出一枚怀表,看了下时间,下一秒,轻挥魔杖,伴随着一阵空间的撕扯和扭曲。

一只巨大的褐色眼睛,在黑板的正前方睁开。

对着黑板上书写的古拉丁文,重重的眨了两下眼睛,随即合上,再次隐匿消失。

软皮鞋跟平缓的的声音响起,渐行渐远,直到702房间的门被关上,一切再次归于死寂。

男人刚走出房间。

瘫软在地上的提洛,如同死而复生的亡灵,突然睁开双眼。

一双金色的瞳目。

----

陷入癫狂的别西卜,并不认为这能斩杀众神的九刀,就可以重伤对面身为十二主神的英灵阿瑞斯。

而后者双目浑浊,七窍溢血,不过仍然不放心的回头看着本体宿主。

丧钟扈从,抱以放心的眼神。

宿灵的存在,让有可能成为宿主的一小撮人类,成为幸运儿。

这并不代表这一小撮幸运儿就可以高枕无忧,享受英灵的庇荫和福祉。

如果没有强大的体魄和弥坚的精神核把,宿灵的本体实力也只能发挥基数之上的百分比水平,扈从丧钟以自己最少濒临觉醒剑士的实力,也只能发挥出阿瑞斯60%的力量。

这就好比一名实力在白菊九瓣的巫师,硬要摆脱繁琐的吟唱,甚至狂妄的摒弃媒介作为通道,这包括魔杖,手套等等辅助,来释放魔法。

这不符合魔法黄金准则,在萨鲁曼家族提出的十条黄金准则之内,低等级巫师最大程度上只能缩短吟唱,而不能摒弃。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为复杂的体系,英灵体系。

则拥有更为怪异的现象,宿主实力的提升反哺宿灵,发挥基数之上的百分比水准,但是,英灵自身的成长却和宿主无关,而宿主反而要承担百分比之内的伤害反馈。虽然位列十二位众神之一的阿瑞斯拥有更为纯粹的神格,但这不代表丧钟扈从能够通过正常的渠道攫取英灵自身的力量。

当然,并不排斥有更为极端的方式榨取英灵,据为己有。

大部分下降的宿灵中,除了众神七十二神袛之外,这其中尤数十二众神最为尊贵,在英灵体系中,英灵的等级最低,却也是最多的宿灵,往上依次是,偏神,类诸神,天神,主神,而阿瑞斯的神格属于英灵体系中的众神。

至于英灵如何选择宿主,则极为复杂,这其中牵扯到圣灵殿的神属十二职。

而更为苛刻的是,在本就极少存在拥有宿灵的人类中,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几率,会诞生一名神属支配者。

宿灵选择宿主不分职业高低贵贱,你可以是权柄煊赫的八大徽章,可以是仅靠帝国接济金糊口的落魄吟游诗人,可以是洛丽塔待价而沽,祈求能被慈眉善目的贵族,花一大笔茶晶币买走的奴隶,也可以是某个贵族圈养的马童。

帝国每年超过半数降生的婴儿,他们的父母,都会在修道院的第一个弥撒之日,接收圣水的洗礼,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便是能在金盆的圣水中,倒映出圣灵的影子,以祈求自己的孩子能够成为被众神青睐的幸运儿。

无法想象,阿瑞斯承担别西卜九刀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别西卜作为一名陌生英灵,体内所承受阴厉灵气的倾轧,这继而导致的的最坏结果,是和阿瑞斯本体内的灵气相互抵冲,肆虐阿瑞斯的身体。

两拨不同属性的灵气,以阿瑞斯的身体为战场,破坏祂的身体结构,乃至摧毁神格。

别西卜审视着双膝跪地的阿瑞斯,嘴角玩味,轻蔑道,“作为十二众神之一的你,也不过如此,依托可怜的人类,只能发挥出你自身不足50%的力量,妄想抵挡堕化的我?这可远比人类的教廷要可笑的多。”

在别西卜堕化之后的残识中,依然存留着对人类教廷的鄙夷。不过,这和痛恨人类宿主,玩弄宿灵相比,前者的仁慈被面前宿灵和宿主的一同出现,被不停的放大。

他开始觉的那些披着伪信者外衣,自诩神职人员的修士,司提,白袍祭祀,乃至大主教,都开始变的可爱起来。

一声爽朗的笑声传出,阿瑞斯抬头,单手撑起巨剑,面无表情,胡乱的抹去嘴角的鲜血,张口道,“陌生的英灵,你的宿主呢?”

“呔。”别西卜扭过头,轻蔑啐道。

阿瑞斯的视线扫过角落里,被动穿胸口的年轻人,那张面孔和面前暴戾英灵有几分相似,沉声道,“我们并不是人类的奴仆,也不受人指挥,被人勒令。”

阿瑞斯单手持剑,拉出砸入地板的双膝,铿锵有力,牵动全身褐色的盔甲,面色倨傲,抬头平视浑身散发阴历气息的陌生英灵。

“只有下等英灵,才会孜孜不倦的追求瓦基利亚的奏鸣曲,而没有人类的帮助,新神和旧神根本不会认可你进入英灵殿的资格,我需要让你明白,不是宿灵选择人类,而是人类选择宿灵!”

阿瑞斯抽出插入地面的巨剑,前踏一步,脚下的地板,轰然炸裂。

随即持巨剑于面前,双指从剑柄依次推至剑尖。

“不守序。”

“不中立。”

“不叛逆。”

吟唱语毕,巨剑火舌灼灼,在别西卜没有反应过来的下一秒,瞬间出现在他面前,双手持剑,裹挟着超过几千度的高温,当头劈下。

别西卜双瞳红芒大盛,堪堪举起黑色长刃抵挡,奈何阿瑞斯的巨剑势大力沉,而速度之快远超过他的想象,尽管已经是堕化的英灵也难以抵挡,连人带刀被击飞出去。

阿瑞斯继续前踏,伴随着更为恐怖的炸裂,整个躯体如同炮弹撞向别西卜被击飞的落脚点。

根本来不及做抵挡的别西卜,眼看着阿瑞斯那张七窍溢血的面孔以极快的速度靠近自己,伴随着巨剑将至,带来的周身逐渐烧灼的温度,那张之前狂妄的面孔不仅不恐慌,反而露出戏谑。

骤然,在阿瑞斯追击横斩,打算拦腰切断陌生英灵的当隙,一股子裹挟阴厉的乳白色影子以不输于阿瑞斯的速度,出现在他的背后。

倒飞出去的别西卜狞笑的看着那柄即将拦腰斩断自己的巨剑,嘲弄般的看着阿瑞斯。

他并不担心阿瑞斯势在必得的一剑能够如愿的砍在自己身上,除非祂愿意终止自己步入成为正真的十二众神之一这样辉耀的荣誉。

突然,一抹黑色的身影,如同闪电,横切入白色影子当即捅入阿瑞斯后心的长刃。

一段,封袭。

二段,点斩,以迅雷之势挡下白色影子的攻势。

三段,横切,和别西卜一模一样的白色影子,被切成两段,瞬间消散,在夜空化成星星点点。

这一幕全部被倒飞出去的别西卜看在眼中,也只有一秒钟的时间。

眼看那柄裹挟白焰得巨剑即将拦腰斩断别西卜。

一名年轻人,神出鬼没的出现在阿瑞斯和别西卜之间,眼神空洞。

骤然,时间静止。

年轻人伸手,双指。

轻轻夹住巨剑。

反身,回旋踢。

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阿瑞斯的头部。

伴随着沉闷的声音响起,后者巨大的身体倒飞出去,在地面留下一条恐怖的沟壑。

解决掉阿瑞斯背后乳白色影子丧钟扈从,双脚落地,目瞪口呆的看着匪夷所思的一幕。

下一刻,瘸子扈从彻底被眼前的一切震撼。

年轻人转身,蛮横的夺过英灵别西卜手中的长刃。

冷漠的贯穿别西卜的心脏,伸手,抓住胸口流出的锁链,扯出。

别西卜抬头,惊恐的看着俯视祂的年轻人。

那双猩红的瞳孔,逐渐变成原来的褐色,直到没有生机,变成灰色。

死亡。

那张有着和别西卜一样俊美面孔的年轻人,二次转身,面色冷漠,眼神空洞。

弯腰,鞠躬,施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仪。

“给您添麻烦了,请为奥安娜·旁提卡内·温莎,带去我最诚挚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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