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也不关观门，跟着楚天、李天心二人径直下山。观里着实有些好东西，可是山里人淳朴，也不识货，老道出去经常不锁观门，也没少过东西。
走了几步，楚天问：“带钥匙没有？”
老道一手撩起衣摆，一手在腰里一摸，道：“带着呢。”
楚天继续走着，也不回头，反手往身后一挥，观门无风自关，挂在门把手上的锁也是突然跳起，咔嗒一声，锁住观门。
李天心笑道：“不错，你对真气的控制越发纯熟，绝对不输观照中期境界的修炼者。看来在灵启境逡巡一段时间也是有好处的。”
楚天苦笑：“这一段时间有点长啊。”十五岁就进入灵启境，现在二十一才是灵启中期，时间已经太长，说是江郎才尽也不为过。
老道却不赞同，哼哼两声，没好气道：“按说早该入观照境了，入了第五境，控制能力自也不在话下，所以这也不算是好处。”
李天心不搭理老道，老道惯会扫人兴致，属于不会聊天的人群，他对老道早已经有了免疫能力。他对楚天道：“从这里到你家，要换几次气。”
楚天道：“一次。”
李天心震惊：“一次？”
楚天补充：“一次就可以到达，中途不用换气。”
李天心更是不信：“灵启境飞掠这么长距离，至少要七八次换气才对。”若是楚天不用换气，那说明他对真气的控制能力竟然不在观照巅峰之下，而不是先前李天心的判断，观照中期。
楚天不语，心中暗道，那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原来，楚天经常在观里练武直到深夜，有时懒得走下去，就飞掠而下。就算观照境，甚至第六境丹引，也不可能像鸟儿一样飞翔，楚天只是借着体内真气和下坠之势，贴着地下滑，御风而行，类似于滑翔机。
从山上道观到山脚下楚天家，中间山势平缓，是一道慢坡，又很平整，有将近一千米远。
最初，楚天往下滑时，每隔十几米就要落地，随着境界提高，对真气的控制能力也在提高，十五岁入灵启境以后，一次能掠百余米，中途脚落地七八次就能下山，算得上惊世骇俗。
但是楚天这样的时候，都是晚上，山里人家又少，也没人见到。楚家庄的人，连楚天会功夫也不知道。
三人还没进楚天家的院子，就闻到炸鱼的香味。
老道食指大动，高声叫道：“大山，螭霖鱼近年已经少见，一年吃不了几次，可是你这炸鱼的水平丝毫没有退步，比你的木匠手艺强多了。”
大山就是楚天的父亲，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木匠，手艺高超。
听到老道的话语，楚大山从厨房里出来，用肩膀上搭着的毛巾擦了擦脸。深秋季节，在热气腾腾厨房忙活，也并不算太热，楚大山也没有出汗，擦脸只是习惯使然。
楚大山看着已经进院子的三人，笑着道：“知道你们快下来了，就把鱼炸上了，正好趁热吃。楚天妈，快端出来。”
楚天妈端出炸鱼，放在院子里石桌上，笑着道：“道长、李叔你们趁热吃。”
李天心道了谢，才坐在石条凳上。
而老道完全相反，在这里和自己家没什么区别，比在观里还悠游自在，楚天妈盘子还没放下，他已经拿起一条鱼吃起来，鱼出锅不久，还很烫手。老道两手捧着鱼，嘴里不住连吸带吹，却又不舍得放下。
楚天去堂屋里拿了酒，又搬过来一个小椅子。
楚大山和老道、李天心打过招呼，和妻子又钻进厨房，继续忙活。
每当楚天回家，家里就像过节，老道也回来打牙祭，喝着小酒唱着歌和楚天撒疯。楚大山和妻子虽然忙前忙后，却很满足，有老有少，才是生活，才是家，这是普通人朴素而简单的想法。
楚天倒上酒，老道的那条鱼已经吃完，鱼骨仍在石桌上，手在道袍上胡乱一擦，端起酒，嗞了一口，大叫：“美！”接着又抓起一条，也不用筷子。
李天心痛苦不已，道：“最不愿意和你一起吃饭了，好像饿死鬼投胎。”
楚天给李天心夹了条鱼，劝道：“不吃就没了。”
李天心也用筷子夹住，道：“这倒是。”
老道风卷残云，下手毫不留情，别人慢了真是吃不上。
老道听到二人话语，指指楚天，表示不满，嘴里却是继续吃着说不出话。
菜不断上桌，三人边吃边聊。
李天心道：“明天我和楚天一起去白水城，京都有事，我从白水城坐火车。”
老道咽下口里的鱼，第二条已经下肚，老道意犹未尽，嘬了几下牙花，道：“你不是说白水城几天后有个拍卖会，有件不错的东西，你不看看？”
李天心道：“是一柄古剑，是法器，品相虽然不错，也没什么大不了。青玄要去，应该能拿下。”
楚天心下恍然，李青玄要来白水城，是冲着这柄剑，倒不是专门为了他和李青墨，只是顺便而已。楚天道：“原来如此，他说等几天来白水城，还要见我。”
李天心奇道：“你们认识？”
“不认识。”
李天心更是奇怪：“那他为什么要见你？”
楚天不紧不慢，道出原委，把前几天晚上学校烈士小广场的事说出来。
李天心和老道碰了碰杯，一饮而尽，楚天也喝了一杯，接着给三人都满上。
“你和青墨这丫头竟然能相互感应，清心诀竟然如此神奇？”李天心看着老道，眼睛里有莫名的意味。
老道也不理会，没头没脑道：“还是你家占了便宜，知足吧。”
楚天不解，李天心不语。
老道由道：“这万小舟又是个什么玩意，风异能，还有毒。这血炼堂，真有点意思。”老道说的平淡，却是一股冷意。
李天心听出了老道的杀意，老道平时大大咧咧，和楚天闹惯了，虽然不说，实际却在楚天身上倾注了大量心血，他虽然教了楚天一身功夫，也比不上老道对楚天的回护之意。
老道没有亲人，楚天就和他的孙子一般。
李天心道：“血炼堂是一个杀手组织，首领神龙见首不见尾，据说已经入圣，近年颇为活跃，杀了几个有影响力的经济人物，国家异能处的早就四处围剿，收效不大，寻山也出过手，只逮住几只小鱼小虾，未伤到血炼堂根本。”
楚天动容，异能划分不如古武这么细，只有五境，入圣乃是异能第四境，相当于古武第七境还虚，已经是绝顶高手，有翻江倒海的能力。
老道冷哼一声：“那又如何？”
李天心道：“对你我来说也就那么回事，可是对楚天就不同了。”楚天只不过是古武第四境灵启中期，和异能第二境天门开初期旗鼓相当。
异能第一境念醒相当于古武第三境内初，而异能第二境天门开相当于古武第四境灵启和第五境观照。
后面三境异能和古武便是相当，异能第三舞阳境相当于古武第六境丹引境。
入圣相当于还虚。
望神相当于无境。
老道对楚天道：“你真是笨，连个天门开的异能者也比不过。”
楚天苦笑，异能天门开巅峰堪比观照巅峰。万小舟天门大开，是天门开中期，就是观照初期的古武传人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赢，何况他才是灵启中期。
李天心却道：“楚天还是实战经验不足，经验足够，以弱胜强也不是没有可能。”
楚天道：“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再碰到万小舟，我只能不输，赢却很难。”
李天心吃了一块鸡肉，又喝了口酒，才道：“一个人自然开启异能以后，念醒，天门开，甚至舞阳，这前三境进境极快，战力提升比同级别古武传人要快上很多，但是异能者也有难以克服的弱点，进境快，身体速度、力量和强度都会跟不上，近身战能力远远弱于古武传人。”
楚天点头：“这点我也知道，可异能者自己肯定也知道自己弱点，早会有防备。”
李天心道：“所谓投鼠忌器。他有弱点，必然会极力防备，所以弱点有时不是弱点，但是他总有忌讳，总要分心防备，他的优势有时也就变成了弱点。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楚天若有所思，许久不说话，老道和李天心频频举杯，也不打扰楚天。
楚天心里想着和万小舟、杜家兄弟动手的情形，模拟想象了几遍，心里笃定起来。
楚天父母端上炖好鸡肉，忙活完了，也都过来吃饭。
五人说着闲话，其乐融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