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时秋依赵屏指示,经城郊龙潭古道来到京师近郊不远处的一座佛寺。
佛寺座落在小丘上,后依翠山、前瞰京城,颇有龙蟠虎踞之姿。山门外竖着一座四柱木造牌坊,牌坊后阶梯一路向上延伸至寺,二侧古松林立,枝叶合阴形成自然拱廊,一对石狮雄立牌前,威风八面。
莫时秋拾阶而上,中途传来阵阵晚钟声响,钟声低沉绵长震响人心,让人顿生沈静之感,烦恼被抛向九霄云外。
钟声响了一百零八声,声响刚毕莫时秋也刚好走到阶梯底端立在山门之前,望向门上牌额写着「龙潭寺」三个圆润大字,字体雄浑让人一望而严。
莫时秋来的不巧,正好碰上寺庙准备关门晚课,前来关门的小沙弥见到莫时秋伫立门前趋前关心道「施主,本寺准备要关门做晚课了,若要礼佛明日请早。」
莫时秋作揖微笑道「小师父对不起,在下乃慕名远道而来,时间没抓准给您添麻烦了,不知可否方便借宿一晚?」
「施主想挂单是吗?当然没问题,不过本寺晚膳时间已过,可能无法再供斋了。」
莫时秋摇头笑道「不麻烦小师父,在下在路上已用过餐了。」
小沙弥微笑道「如此施主请随我来吧。」
小沙弥顺手关上山门后领着莫时秋往寺里头走去。
莫时秋远观龙潭寺院区大致分为三路,中路前有山门,后有二殿、一阁楼;左路有二大院;右路依山设有一殿、一楼阁。小沙弥带莫时秋走进中路前殿,前殿里供奉弥勒菩萨,殿内四角设有五尺高之四大天王神像,雄伟庄严让人心生敬意,穿殿而过来到后殿前院,后殿为一黄琉璃重檐庑顶建筑,殿面宽阔约成三落,各落皆有大扇铜皮木门,中落上檐额题「大雄宝殿」四个大字,望之肃穆严然。
莫时秋望向殿内,见里头陆陆续续聚集许多出家众,看来准备开始实施晚课。
小沙弥带着莫时秋右转往右边的小丘走去,回头对着莫时秋道「施主,我们刚才经过的是『弥勒殿』,现在你眼前的是『大雄宝殿』,僧团正准备实施晚课,殿后高阁为『藏经阁』,旁边设有『斋堂』,明日晨间施主可至此处用斋,现在我带你往山丘上的『净心斋』走,那里是你今晚挂单的禅房,隔壁是『观音殿』里头供奉的是观世音菩萨,明日礼佛可先从观音殿开始,再到宝殿来会比较顺手。」
莫时秋好奇指着左路的二座大院问道「那么左边那二座大院分别是...」
「哦,东面靠近宝殿的那座大院为『方丈院』是方丈住的地方,较远的那座大院是『罗汉院』是给几位师叔住的,平时亦是我们习武的地方。」
「原来是方丈院啊。」莫时秋嘀咕着。
不久,莫时秋随着小沙弥上到了山丘,放眼鸟瞰整座龙潭寺,见其庭院依地形散布座落,空间分渭径明,各建筑厝落恰到好处,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施主我们到了,你的禅房就在进门后的左边第一间,寝具皆已备全,若有任何需求随时可跟我说,我就睡在二楼上楼后右边第二间禅房,找我很方便的。」
「我知道了,谢小师父。」
小沙弥双手合十笑道「若没事的话我要去做晚课了,阿弥陀佛。」
莫时秋合十回应佛号后突然想起一事,叫住正要转身离去的小沙弥道「小师父请问一下,寺里可有一法号为『溥洽』的法师?」
「溥洽法师?」小沙弥皱眉摇头道「我来寺里三、四年了,从没听过这位师父。」
莫时秋讶道「没有吗?会否记错?」
小沙弥很确定的道「不会记错的,寺里的房务由我负责,我每天都必须将所有禅房巡过一遍,不会有我不认识的师兄的,哪怕他只是短暂的挂单亦然。」
「会否赵屏胡涂记错寺庙了?」莫时秋突然起了疑窦,随后对着小沙弥道「没关系,我明早再问好了,小师父您先去晚课吧。」
***
初夜。
禅房外万籁俱寂,十分宁静,莫时秋躺在床上心里烦恼着侯骏,以至于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在翻了几个身后毅然坐起,索性起身披上外套走到禅室外透气。外头冷风飕飕,寒气侵体让莫时秋忍不住打个哆嗦,遥望不远处的观音殿在月光稀疏下微微透光,看似有人,好奇心驱使下趋前查看。
观音殿位于全寺最高处,殿门外左右各有一株娑罗树,树体高大参天,门梁上挂有「慈航渡世」匾额,莫时秋见殿门微开,里面透出鹅黄色的微弱灯光,探前推开殿门往里头瞧,只见殿内中央供着一尊立像观音外,余没见到任何人影,正当要阖上殿门之时,后头突然传来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莫时秋被突如其来的佛号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只见一大肚和尚无声无息的立在眼前。
大肚和尚大嘴常笑,上扬的嘴角将肌肉堆挤到颧骨拢起如丘,笑眼弯如弦月见不着珠,斗大的耳垂长抵宽肩,开襟露胸大肚圆浑,看起来颇像前殿供奉的弥勒菩萨法相,让人望而心生欢喜。
「阿弥陀佛,在下莫时秋乃挂单之香客,夜里睡不着出来透气,打扰师父您做晚课了。」
莫时秋见大肚和尚没说话满脸笑脸,一时猜不透他的心意,心虚地指着身后的殿门道「在下见殿门未关,里头灯光亮着还以为有人,所以才推开殿门查看,不知是否吵到师父静修?」
大肚和尚依旧笑而不语,弯如新月的双眼不知看向何处,让莫时秋感到一丝诡异。「若师父您没事的话,在下先回禅房了。」
莫时秋见大肚和尚不说话也不移动,只好尴尬的侧身闪过他肥大的身躯愈往下走回禅房,就在此时,大肚和尚突然动起身来,原本藏在宽大袖袍里的左手倏地探出掐往莫时秋的咽喉。
莫时秋见状大惊,慌忙举手横架,但对方出手实在太快,手还来不及抵挡,一只肥手已掐住了喉头。
莫时秋被大手一掐顿觉吸不到气,双手运劲想岔开肥手,但却使不上力,涌出的气力像投入大海般消失的无声无息。
大肚和尚一声佛号后手掐得更紧,莫时秋脸上现出吸不到气的痛苦表情,想收摄心神遁入空境但却因受肉体痛楚的影响而无法做到。就在即将断气之时,丹田突然涌出混元真炁接上呼吸系统,让莫时秋如同在鬼岛的密室里一样可以不用靠肺呼吸,让他喘了一口气。
大肚和尚立即见状有异,「咦」了一声后将莫时秋往内扯,另一手出掌拍向他的面门。
莫时秋身子忽受大力拉扯,不受控制的往侧横移,忽见巨掌急速往面门拍来,情急之下暗运体内混元真炁伸指点大肚和尚咽喉。
「刺」的一声,一道剑气忽地从莫时秋剑指射出,刺向大肚和尚肥厚的脖子,让后者大为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