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皇后的恼怒,林忆慈阵营中的容华江曼曼以及日前刚被晋封为婕妤、怀有五个月的余玲珑倒是高兴多了。这两人正聚在长乐宫说话呢,就见一个太监躬身进来,“婕妤娘娘、容华小主,皇后娘娘请正四品以上的小主前往坤宁宫一趟。”
平帝宫里的嫔妃比之先帝要多了不少,然而正四品以上主位却不多。妃位上的只有林忆慈这个贵妃以及秦德妃和高淑妃,下头的九嫔之位更是诸多空余,只有杨修仪、江充仪和谢充媛三人。婕妤位置上的有余玲珑、王婕妤和秦婕妤两人,容华有江曼曼以及高淑妃的妹妹秀容华和秦德妃宫里的丽容华。
皇后虽不得平帝喜爱,但中宫召见,这些嫔妃们还是齐齐前往坤宁宫。
请安行礼之后,按照位份高低各自落座。秦德妃和高淑妃分别居左右第一的宝座,其次便是杨修仪和江充仪,再此是谢充媛与余玲珑,然后是秦婕妤和王婕妤,再然后是丽容华和秀容华,最末便是江曼曼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
皇后今儿特意穿了件八团五爪金龙纹的朝褂,脖子上挂着一串东珠朝珠,头上戴着的也是东珠吉冠。但是难为她九个多月的身孕还顶着这么重的朝服了。按理说,平常日子,皇后是不需要穿吉服的,可今儿皇后为了撑出气势,竟特意穿了出来,一时间底下嫔妃各有琢磨。
乌拉那拉氏扫了一眼底下,便抬了抬下巴,扬声道:“今儿叫诸位妹妹来,不为别的!如今瑞贵妃有了身孕,照理说该回宫养胎才是,诸位妹妹以为如何?”
高淑妃分位最高,又有平帝宠爱,自然要第一个回话,她一脸温吞吞的微笑:“瑞贵妃有皇上亲自照顾,哪里需要皇后娘娘您费心呢?您还是好好养好身子,给皇上再生个小皇子才是正经。”高淑妃自然不喜林忆慈回宫分薄她的宠爱,但是此刻看着皇后那张满是黄斑的脸,就跟老了十岁似的,倒是难得的替林忆慈说话了。
此言一出,秦德妃忍不住笑了,反观皇后,脸色已经铁青了。
江曼曼突然呵呵地笑了,笑得格外灿烂,她徐徐道:“若皇后娘娘想念瑞姐姐,妾愿意代为修书一封,告知身在兰台行宫中养胎的瑞姐姐一声。”
皇后哼了一声,眼中满是恼怒之色,她冷笑着讽刺道:“江容华,你若要得意,现在还早了些!”
余玲珑忙笑语开口:“皇后娘娘息怒,江妹妹是长乐宫里的人,听闻瑞姐姐有孕,难免格外高兴些。”
皇后脸色阴沉,底下几个妃子,竟是个个都与她作对!一个个全都是不安分的贱人!
这时候,一直默默无言的秦婕妤开口了,她恭恭敬敬道:“妾听说,瑞贵妃的生辰是八月底,如今不也快了,再则,瑞贵妃去年的生辰也没过呢。皇后娘娘不放建议皇上,给瑞贵妃在畅音阁办个生辰礼。”畅音阁,自然是宫里最大的那个听戏台子。秦婕妤的意思,是让皇后以给瑞贵妃过生日为由,让瑞贵妃回宫。
秦婕妤无子,所以一直对皇后保持着恭敬,她比不得高淑妃有圣宠、余玲珑和江曼曼是瑞贵妃阵营里的人,更比不得秦德妃、江充仪和谢充媛都有儿子。秦婕妤如今也慢慢从只生下公主的打击中走了出来,因着平帝没有给她的沫公主再安排养母,所以秦婕妤如今也是专心照顾起了沫公主。
可是当初对沫公主一连数月的不理不睬还是让平帝不满了,从此再没有宠幸过秦婕妤和秦采女。所以秦婕妤害怕了起来,论家世门第,家中失去顶梁柱的她不及高淑妃与秦德妃,如今能够仰赖的也无非就是皇上的宠爱!而她在生下沫公主之后就彻底失宠了,膝下无子的秦婕妤心里得不到半点的安全感!
更何况,她当初还是给林忆慈添了不少堵的人,所以,现下她是最害怕瑞贵妃回来的嫔妃了。
因此,秦婕妤才想出了这么个主意,既然皇上和瑞贵妃呆在兰台行宫里,那就想法办让他们回来!以皇后的善妒,必然难以容忍专宠的瑞贵妃诞育皇嗣。
皇后暗自一忖,这倒也是个法子……旋即,嘴角浮起了一抹冷笑。
兰台行宫里,平帝将皇后的来信交给林忆慈:“昨日,皇后来信说,想在畅音阁给你补办生辰。”
林忆慈有些懵了,皇后提议给她补办生辰?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畅音阁?不是在皇宫里吗?”过来很久,林忆慈才总算抓住关键点了,宫中最大的戏园子,就叫畅音阁,通常只在皇帝万寿、皇后千秋,或者重大节庆的时候才会使用。贵妃为众妃之首,也勉强配享用了。
平帝“嗯”了一声。林忆慈撇嘴:“我这是闲日子过得太自在了吗?巴巴回皇宫折腾我自己啊?”她回到兰台行宫才几日?安生日子过了才几天?事情便要招惹上来了。她可不会傻乎乎以为皇后是好心呢!
平帝回京,却没有回皇宫,而是撂下阖宫后妃,只带着她一起住在兰台行宫。这位继后,自然坐不住了。
她这个一年前明明死在大火中的瑞贵妃,不但活蹦乱跳,居然还怀孕了!皇后只怕早已急得跟热锅上蚂蚁了!偏生,她在兰台行宫,皇后在宫里,就算想出手,怕也是鞭长莫及啊!所以,最好的法子,便是先把她整回宫!她若回去,平帝自然也要回去,可谓是一石二鸟啊!
平帝对于林忆慈的这番回答,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他道:“你才刚回到园子,正该好好养胎才是,的确没必要折腾了。宫里畅音阁虽好,但我可记得呢,你不爱听戏呢。”
林忆慈莞尔一笑,这种艺术,她还真享受不来呢。与其听那些个咿咿呀呀,到不如翻两本棋谱来得有趣。平帝轻轻拍了拍林忆慈的手背,话锋一转,道:“可我觉得,这生辰,还是要办的,去年的也要一并补起来!”
“嗯?”林忆慈一呆,她可不想过生日,她已经十八岁了,没过一个生日,就意味着要变老一年,有几个女人乐意过生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