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林忆慈歇息的空档,平帝飞快从袖中掏出了一包点心,轻轻搁在一旁八仙桌上:“来的路上买的点心,我一路揣在袖里,还温着呢。”
“哼!”林忆慈的回应就只有这么一个字,撞塌了人家的门,就拿一包不知哪儿买来的破点心就像了事?林忆慈立刻就抄起了鸡毛掸子,追打平帝,一路把他打出了小院。
明月在后头跟了过来:“夫人,这里头的点心有红枣糕、花生卷、桂圆饼和莲子酥。都十分精致玲珑呢。”
闻着那点心的香气,林忆慈这会子还真有些饿了,连饭都没吃呢!林忆慈捏了一块花生卷,突然一愣: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细细一想,就快被气的吐血了:“早生贵子?”
明月点了点头:“是呢,这是几样可是新婚洒帐的物什呢。”
林忆慈把花生卷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给我扔了!!”
明月忍不住嘀咕:“扔了多浪费呀……”
“嫌浪费,你吃了好了!”林忆慈气呼呼瞪了明月一样,扭头便回了房。明月二话不说,忙揣进自己兜里,心里美滋滋地想,等回头跟清风一起分了吃……
第三天早晨,林忆慈改为锁上自己房门,再堵上一干桌椅。果然,平帝倒是不撞门了,改爬窗户了!而且还是闷声不吭偷偷爬起来的,若不是林忆慈警惕,只怕都要被钻被窝了。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原本十分清静的小院,热闹得鸡飞狗跳。
你攻我守,那叫一个战况激烈。林忆慈的院门碎过、墙塌过、窗卸过,当真是饱受创伤。林忆慈估摸着,再这么下去,她这个小院早晚得被平帝给拆个遍!更气人的是,回回平帝都叫人给她修好了。
林忆慈每日气得半宿睡不着觉,天刚亮就得被平帝给吵醒,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窝火!
前几日,南巡的船队浩浩荡荡地到了杭州,这下子平帝倒是忙碌了起来,便数日不曾再来青城山的小院了。而林忆慈也愈发倦怠,日渐没了精神,也懒得去和平帝斗智斗勇了,整日歪在软塌上,偶尔翻翻棋谱,摆一下棋盘,可脑子转动开没多久,便觉得昏昏乏累,不知不觉便在软塌上睡了过去。
清风和明月两个丫鬟见屋里没有了动静,便进来替她盖好浣花缎如意薄被。明月忽然问道:“清风姐姐,夫人这几天好像格外倦懒。”
清风也猜到些什么了,说道:“是啊,夫人的月事带子五日前就缝好了,却到现在都没用上呢。”
两个丫鬟彼此相视一眼,俱是心里有了底儿。明月扒拉了一下手指:“离皇上上一次跟夫人……”明月脸上一红,继续道,“也才二十余日了,还未足月呢。”
清风点了点头:“未曾足月,怕是也不易诊断出来,请了大夫想来也是白忙活。不如先等几日,可千万别是空欢喜一场啊。”
明月忙点头,又道:“要不要去城里买两副安胎的药剂,给夫人熬了喝?”
“那东西孕妇都喝得,你赶紧去一趟吧!再顺便些养胎的东西,譬如乌鸡、阿胶这些东西,叫陈家的陪你去,她年纪大些,必然懂得多。”清风啰嗦着嘱咐了明月一大通。
这七八日里,平帝虽然没来,但却一直叫暗卫监视着青城山,同时也暗中保护着。自然小院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平帝的眼线。陈家的和明月进城买安胎药和补胎药膳,这么大的事儿,暗卫自然第一时间呈奏给了平帝。
平帝听了这个消息。当即就乐傻了,他不是第一次将为人父了,但却比第一次做父亲的人都要兴奋。二话不说,立刻放下手头的政务,叫人带上了太医,火速便直奔青城山而去。
前几日,“御船”刚刚抵达了杭州,平帝驻跸进了昌平行宫,宫中过半的太医们自然也跟来了。平帝一高兴,立刻把所有随行伴驾太医全部打包了带去青城山。
午后未时,午睡的林忆慈才醒了过来,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房里多了不少人。尤其是那个已经笑得合不拢嘴的平帝,他连忙替林忆慈掖了掖被角,连忙说:“慈儿,你躺好就是了,千万别起来!”
林忆慈轻轻叹了口气,她也是生过孩子的人,妊娠之事,早有经验了。月事一迟,她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多半又怀孕了。何况最近身子疲乏、容易困倦、精神惫懒,这种种反应,都是孕初征兆。
而平帝这般欢喜的表情,可见他也知道了。只不过掐指一算,离上次在这儿的欢好,可是还不足月呢。平帝是如何知道的?这时候,给林忆慈诊脉的林太医上前道:“皇上,娘脉象很浅,微臣虽无十成把握,但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应该是滑脉。”
果然太医就是太医,寻常太医,如何诊得出不足月的身孕?太医虽然没有下断言,平帝仍旧喜出望外,连忙握着林忆慈的手,嘴唇都颤抖了,道:“慈儿!天意眷顾,咱们又有孩儿了!”
平帝高兴的竟像是个孩子,让林忆慈都不禁笑了。平帝已经二十五岁了,皇子公主加起来都快十个了。京城里,皇后五个月,余玲珑怀胎两个月,她腹中的,不过还是个未足月、未成形的孩子罢了。
平帝用带着老茧的手指摸索着林忆慈的手心,他凝神看着她的脸颊,柔声道:“这院子狭小,怕是不宜养胎,慈儿,不如你还是跟我先去行宫吧!”
昌平行宫?林忆慈皱了皱眉头,她才不想去呢!
可林忆慈还没来得及出言拒绝,平帝就先摇头推翻了自己的话:“不行,你现在月份浅,胎相正是最不稳固的时候,不宜舟车劳顿。慈儿,你暂且在这委屈几日吧,我叫林太医、陆太医和江太医留守,再安排些宫女、嬷嬷来伺候你,再调几个御厨来照顾你的饮食……”平帝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林忆慈愣是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弄这么多人来,这小小一进院落哪里塞得下?林忆慈嘴角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