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恩童”
一个比春天的阳光还有生气的笑,比春竹还清脆的声音,一个比朱自清亭亭玉立的荷叶还要美的身影.....
“藤壶,你又让窗前的阳光暗淡了,果然你是“光”的宿命,都美的让人不敢靠近,如梦似幻....
...“美”...“梦”....恩童昨晚做美梦了吗?
是的,美梦,美的不敢醒.......
佑纪还像往常一样,早晨第一时间来到恩童房间,拉开窗帘。像现在这样恩童被微风吹拂在晨光里,舒缓的念着突然想起的春的诗句,心情舒畅便忍不住想逗逗梦里走来的人。要佑纪跟着自己念,还抑扬顿挫得更加夸张,把佑纪逗乐了。于是两串欢笑化作清晨的音符飘出窗外。
也许因为将恩童唤醒的吻,也许因为穿过一切黑暗角落的声音,也许是因为梦里的‘藤壶’,恩童对佑纪没有一丝陌生感,像熟悉的老朋友。佑纪更把恩童当作从小玩到大的伙伴相处。
那天中野把佑纪叫出去的时候,佑纪也知道恩童不是木稀,她单纯但不愚钝。只是嘴里依然以各种可能的理由辩解道:车祸撞伤留的疤,在房间待太长时间捂白了,流利的中国方言可能是去中国学的呀,木稀一向聪明。
在中野去中国找到木稀之前,佑纪固执的让恩童留下。恩童却没觉得佑纪的要求无理,而欣然顺从了。一向理智的恩童呀感性起来像个丢了脑袋的孩子。这是每次情绪化后恢复理智时,恩童对自己行为的解释和觉悟般的总结。
“藤壶,你这么细心照顾我,是因为还把我当作木稀吗?”
佑纪固执的将恩童留下,恩童也固执叫佑纪藤壶
“因为你很亲切,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的亲人。”
恩童忘的差不多的日语和佑纪总是颠倒的中文只限于最简单的交流,有时手脚并用。但是那天下午恩童看着佑纪作画的背影,突然朗诵起英国诗人雪莱的诗《别揭开这画帷》,陷入自己幽深的时空中,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佑纪闪亮的目光注视着恩童。仿佛两个分别千年后通过暗号又再次找回彼此的朋友。阳光照过门廊停在恩童额头那道印记上,风吹起幔帘挽携一丝头发停留在佑纪微笑的嘴角上,时光总是在寂静中跳跃着,仿佛知道了彼此的一切,相视而笑。
四月初的京都虽还有冬过后留下的丝丝寒意,也完全不影响这世外桃源般幽居的春色。佑纪家的雅居小院坐落于京都的郊外。窗外空中已开始飞舞着樱花,落英缤纷像翩翩起舞的少女落满一池春水。池塘堤岸三蕊柳抽丝发叶,花水木含苞待放,迎春花、含笑、垂丝海棠争奇斗艳。远处火山褪尽冬雪后露出曾经暴怒的银灰,山脚下松树林影影绰绰散落几处农家的炊烟。
“风咋起,吹皱一池春水”
佑纪是个安静的聆听者,即便是远古国度里的诗情画意,被旁边这个千百年后的人低吟着,不懂意但达镜。天琪春季假结束返京后,佑纪还是每天陪恩童在庭院闲逛。赏花观鸟或依桥看游水锦鲤。这春色撩人加之恩童的一腔思乡之情,便借由意境优美的古诗抒发。恩童自以文艺青年自居,可是这文邹邹样也只有自己私下自娱自乐了,平常生活中顶多是引用一两句名人名言也是与朋友斗嘴消遣。可能旁边是不懂中文的佑纪无所谓,但是又觉得她都懂。
佑纪每次还是要牵着恩童走,可能恩童第一次下床重重的摔在地上的画面让她惊恐万分不敢大意。
那次恩童是深深的体会了《一公升眼泪》女主的痛苦,腿是自己的却不受控制,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使不上劲。医生说是躺了太久,肌肉收缩暂时休眠,让人扶着多走走就好了。恩童昏迷这段时间,身体也瘦了一大圈,本来消瘦的脸更易显憔悴,因热爱户外运动而炼就的女性那种秀美的腹肌也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常常让恩童嫌弃的小腿肚,好像里面塞了一团硬邦邦的肉团怎么都减不下去,经常登山和徒步的原因吧。
刚开始那两天让天琪和佑纪搀扶着在房间里走,其实第三天就可以自己走了,可是佑纪还是坚持让恩童扶着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