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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奈何缘浅

很多时候,人算不如天算,郑明锐再怎么提防着陈英伟,可是也耐不住人家是近水楼台啊,每天上课都在一起,陈英伟还故意坐到黄亦晴附近,两人短不了眉来眼去的,黄亦晴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已经在慢慢的沉沦了。

她开始习惯在大课堂上无意识的寻找陈英伟的身影,而且她每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偏偏也在注视着她并对她微笑,女孩每每都觉得心头小鹿乱撞,虽然他们彼此隐藏的很好,没人发现,但是彼此的心底已经有点明了了对方对自己的与众不同。

时间很快到了11月份上旬,每年的11月15日北方开始供暖,现在的天气已经有点寒凉了,今天晚上时长荣又约了黄亦晴去花园广场溜圈儿,美其名曰他心里郁闷,需要去散散心,黄亦晴其实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和小时出去了,虽然陈英伟还没有对自己表白,但是自己也算是已经心有所属吧,可是她从没一次能拒绝得了时长荣,一是因为时长荣实在会耍赖,二是其实少女自己也没有发现,她的心底对时长荣根本是不同的。

而此时的黄亦晴还不知道,她如今还未明了的心事,终会有一天被血淋淋的现实揭开。因为时光是不会给任何人掩盖秘密的机会的,总有一天,所有的秘密都会在合适的时机之下大白于天下。……

在明亮的路灯之下,映着一双紧挨着的身影,其实等看到两人,就发现他们是一前一后在走着,时长荣总是错后半步站在黄亦晴的左手边,这其实是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守护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黄亦晴,你冷不冷?”时长荣用难得的温柔的语气问道。

“不冷啊,我穿的挺多的,你冷吗?”黄亦晴看着少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保暖衫和一件风衣外套。

“我也不冷,我体质好啊,以前跳街舞,现在学习跆拳道,身体越来越好了!”时长荣又开始自恋。

“你一天不自恋会死么?”黄亦晴站住身转头瞪了他一眼。没想到少年离她那么近,而且他正低着头,她不小心撞到了他的怀里,他的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额头。

两人都身体一僵,黄亦晴赶紧后退一步,时长荣却有点傻了,刚才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可是不妨碍自己的心里汩汩涌出了巨大的喜悦,男孩儿的眼睛亮了起来,心窝处充满了酸酸涨涨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想放声歌唱,想拉出欢快的音调,难道这就是幸福感么?他一时有点呆愣。

黄亦晴有点尴尬,脸有点发红,心里还想,幸亏只碰到了额头,没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狗血,否则自己的初吻啊,可不能这么莫名其妙的就丢了!

她又看到身体有点僵硬的时长荣,看着少年傻傻的站在那里,眼睛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样子好白痴,她再也忍不住噗呲乐了,“喂,时长荣同学,你在想什么呀?我可没怪你占我便宜,你又不是故意的!”

时长荣身体一震,清醒过来,语调飞扬,“大不了你再占回来,我是不会介意的!”

“美得你,赶紧走吧,在这站着跟个傻子似的!”黄亦晴转身向前走去。

时长荣看着她的背影,紧走几步,离她虽然远了一点,但还是走在她的左手边,离马路比较近的一旁。

两人在花园广场转了一圈,如今天有点冷了,那些阿姨大妈们也不跳广场舞了,等两人坐在花园边的长凳上聊了没一会儿,时长荣的手机响了。

时长荣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喂,你小子怎么想起来这时候给我打电话了?”他站起身来走远了几步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黄亦晴还是能听到他模模糊糊说话的声音,不过并不清楚他说的具体是什么。

她看着不远处广场上的音乐喷泉又一次喷出水来,很多小孩子跑来跑去的玩耍,微微笑了起来,生命是如此美好,人们繁衍生息,追逐梦想,每个人的欢笑和泪水都是那么鲜明,那么顽强的昭示着他们曾来到过这个世界上。

而此时的时长荣却如堕冰窟,心里被巨大的恐惧感笼罩着,他已经挂掉电话很长时间了,却只能站在不远处绝望的看着那个微笑着的女孩儿,他不敢走近,不敢让她发现自己的脆弱,他又走远了几步,隐在树木的阴影里,再也忍受不住决堤的泪水,他捂住自己的嘴呜咽着,像一头绝望的小兽,独自****着自己的伤口!……

黄亦晴等了很久很久,觉得身上都有点冷了,疑惑怎么时长荣还不过来,她四处望了望,没看到时长荣的身影,她站起身来,往前方阴影处看去,喊了两声,“小时,小时,时长荣,你跑哪儿去了?”

时长荣听到黄亦晴的呼叫声,擦干眼泪,深吸了几口气,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感情,脸上又挂上了那副痞痞的笑容,他清了一下嗓子,听着没有异样了,才从阴影中显出身形,走近几步,装出才挂掉电话的样子,“我在这儿,有个在外地上大学的高中同学打电话给我,很久没见了,就多聊了两句!你是不是觉得冷了,那我们回去吧!”

“嗯,好,我是觉得风有点凉了,我们往回走吧!”黄亦晴点头同意。

两人又一前一后往回走,在黄亦晴看不到的角度,时长荣目露痛苦,心痛的像是要被撕开一样!他贪婪的盯着女孩儿在灯光下的侧颜,觉得生命里所有的色彩似乎都黯然退去,只留下女孩儿那灿烂的微笑,铭刻于心。

时长荣有点沉默,而黄亦晴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有点难受,不太想说话,两人就沉默的往回走。偏偏在这时候迎面走来三个社会小青年,似乎是喝了酒,有点东倒西歪的挡住了两人的去路,黄亦晴有点惊慌,后退一步,时长荣跨前一步挡住女孩的身子,死死的盯着面前三人。

“臭小子,你滚开,今天爷几个高兴,你女朋友长的很漂亮啊,快来给爷亲亲,爷就不计较你挡着爷爷的路了!”其中一个小青年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喷着酒气对时长荣说道。

时长荣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火,一拳头挥了过去,黄亦晴觉得头一蒙的那么一会儿,几人已经打成了一团,她赶紧喊道,“小时,小时,不要打了,他们都喝醉了,脑子不清楚,你会受伤的,咱们赶紧跑吧?!”

可是时长荣正需要一个机会发泄一下心里积压的苦闷,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而三个小青年又喝醉了,虽然平时都是小混混,有那么两下子,但是醉酒的时候身子不协调,很快就被时长荣打倒在地!

时长荣眼睛也有点发青了,拳头也开始流血,衣服也破了,他喘着气看着脚下大声呻吟求饶的三人,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再踢他们几脚的欲望。可是这会儿,他知道自己的样子也很狼狈,不敢看一旁的女孩儿,也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她。

黄亦晴看到时长荣流血的拳头,伸出手去想拉住他的手,时长荣却像会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的把手藏了起来,他看着少女有点受伤的表情,赶紧解释道,“我手脏,没事的,咱们赶紧回去吧,今天吓到你了吧,其实我只是有点不痛快,需要发泄一下,谁让他们倒霉碰到我了!”说着还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想要安慰一下女孩。

“不想笑就别笑了,你笑的很难看!”黄亦晴不再去碰他,率先带头往学校走去。“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其实咱们跑了就好,他们都喝醉了,根本追不上咱们的!”

“嗯,我知道的,这几个人其实本质并不坏,否则不会只是占点口头便宜,却没有对你动手动脚了。”时长荣也很清醒,还说什么亲亲,没说啥陪着过夜啥的,估计也是酒壮怂人胆儿,口花花了两句,要是别人害怕也就嘲笑几句过去了,可惜倒霉碰到自己今天心情不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回了学校,时长荣还是坚持把黄亦晴送到了宿舍楼下,望着她消失在女生宿舍楼门口的身影,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再也没有机会了,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自己送她离开吧?……

他踏着沉重的脚步往不远处的大操场而去,一个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慢慢的梳理着伤口。他翻出自己的手机,一张张翻看着自己趁黄亦晴不注意的时候给她拍的照片,有微笑的,大笑的,沉思的,拧眉的,发怒的,面无表情的,瞪着他看的,每张都那么生动……看着看着,少年的眼泪终于又止不住的汹涌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痛苦的捧住自己的心口,觉得像有一把刀子在那里放肆的绞着,终于搅成了一片血肉模糊……

他开始放声大哭,无视偶尔路过的夜跑的人的视线,只放肆的发泄着心头的痛苦,曾经那么无忧无虑的阳光少年,终于在这一刻,尝到了爱情的甜蜜和苦痛,体会到了一瞬之间从天堂到地狱的差距,而无论如何,笑过的,痛过的,渴望过的,难以触摸的,那些还没有说出口的情愫,最终只能被他深埋于心底!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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