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空荡荡的,只有门前马儿刨蹄甩尾的嘶鸣声。“大哥,我们先坐会吧,也许老板还没营业呢!我先去弄桶水给大白喝,它们都渴坏了,一路跟着咱们吃风喝土的,大白都掉膘了。”扒鸡又拿出他的纸扇摇啊摇,蓝衣男子不发一言,微点头,捡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客栈的房梁桌椅条凳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了,桌犄角都被磨的有些秃了,屋里所有的家舍都泛着油光,令人坐下的时候都像是呆在一个黑漆漆油乎乎的大油罐里,全身上下每根发丝连脚缝都是油的。黑衣劲装少年做在蓝衣男子的对面,糊着油白纸的窗户微微透点夕阳的光,金红色的阳光照在身上,卸下布巾的两张脸出人意料的年轻俊美。蓝衣男子稍年长,面白无须,国字脸,长眉入鬓,眼睛似一双虎眼,两头尖中间圆,高耸的鼻梁,鼻头有点圆,嘴唇厚而红润,下巴微翘,这是一张既威严又甜美讨喜的脸。此刻他皱着眉头,指尖无意识的扣着桌面。对面的黑衣少年大约十四五岁,长容脸,面色红润,略带婴儿肥,却是长眉细睫,挺鼻薄唇,四肢纤长,眼线极深,眼珠深又黑,似一尾游鱼,清泠泠泛光,正张着眼睛盯着对面的大哥。“大哥,这家店怪了怪气,半天也没个人来招呼,肯定有鬼,咱们还是趁夜行路吧!”“老三,不要心急,老二说的也在理,夜深马倦人乏确是容易出事,老二出江湖日久,你还小,日后可听听他的经验。”蓝衣男子掏出一块雪白的方巾“给,擦擦吧,在外面跑了这些日子,你过的不习惯吧!”少年接过手巾,仔仔细细的擦擦脸孔手指,然后是自己那一面的方桌,洁白的方巾略带灰尘,少年即面漏嫌弃,丢置杂物桶中。扒鸡在客栈里走来走去,终于找到了厨房的门,用自己的水囊打好水,形成兴冲冲的拎到大白前,大白高嘶一声。忙舔唇咂舌的喝起来,一边喝一边亲昵地蹭着扒鸡那一头乱发,旁边的马也纷纷凑过来,“别急别急,都有都有!”,他又陆续拎出几个水囊,一匹匹的喂,待三匹马都喝饱了,他又找了个刷子把它们清洗干净,又用店里的抹布给马儿擦干净。嘿这三匹马一匹黑如墨玉,一匹乌蹄踏雪,一匹晶莹如雪,亲密厮闹。扒鸡忙完了马,又开始忙人,他拎个水囊,走到桌前,从怀里掏出块乌漆抹黑的布“大哥,老三大家都擦擦面吧!”,二人都面漏嫌弃,扒鸡晃了晃肩,跑到马那就着水把脸擦了,又梳理梳理头发。夕阳要落山时,在外面觅食的鸡鸭仿佛有主似的成群结队的各回各家,扒鸡三纵两纵的捉了两只鸡,斩头去尾拔毛去内脏,又从厨房拿了些细盐姜葱胡乱洗了洗,用他的长刀串起来,燃起柴火烤起来,一面烤还一面拿出酒葫芦,喝一口砸砸嘴,把剩下的零星几滴都滴在烤鸡上,不多一会,酒香混合着鸡肉的香味窜在三人的鼻尖,黑衣少年脸色未变确咽了几口口水,扒鸡烤完一面翻个身撒把细盐哼起歌来,“一只小母鸡呀,腿儿黄又黄,肉儿嫩又香,引来三只小野狼,三只小野狼呀,小野狼!”,“三哥别唱了,难听死了!”“好香的味道,好香还有酒!”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灰扑扑的猿猴样的身影扑上烤鸡,话刚落,鸡到手,一个纵身跃上房梁,翘个腿吱吱砸砸的啃咬,丝毫不嫌鸡烫手,“好大的胆子!敢抢我们的鸡!”黑衣少年拔剑翻身揉上,直刺偷鸡贼,那猿猴似得人一动不动,只左腿轻移,连踢数脚,黑衣少年利剑在手竟不能近身,少年俞攻俞急,弃剑换掌,狠劈其人头顶,那人一边大嚼一边慢悠悠探出一手“小娃娃,给你个鸡屁股吃吃,香的很咧!”,话音刚落一块油腻腻的鸡屁股打在黑衣少年脸上,随即全身发麻,手脚皆不能动,直挺挺的落下来,原本观战两人,不约而同伸手接下,扒鸡男拱手道“阁下好身手,不知高姓大名,晚辈行走江湖年幼无知多有得罪,失礼处还请前辈海涵,高抬贵手。房梁上那人伸伸腰,掏了掏耳朵,慢悠悠道:“前辈,我不是前辈,只是一个老叫花子,没什么失礼不失礼,我吃了你的鸡,肚子太饿了!”“那请前辈解了小弟的穴道吧!晚辈这只鸡就送给前辈了!”那猿猴样人纵身而下,三人见他破衣烂衫,蓬首垢面,杂草样头发掺着星星点点白发,瘦骨嶙峋,漏出的手掌大如蒲扇,手指关节突出如竹节一般,皮肤如老树皮般,斑驳干裂,有些地方竟列出血丝。他站直了走路,身材异常高大,面部五官突出,刀削斧凿的石像一般,赤着双脚,四肢如盘虬的老树,虽日渐衰败但在和日月雷电的争斗中磨练出了骇人的力量,他伸出二指在黑衣少年身上轻轻一触,然后不声不响的走到厨房那一堆柴草里把自己埋在金色的柴草里,“老三,把鸡给前辈送去。”蓝衣男子说道,扒鸡忙三步算作两步,把烤好的鸡送到老者手边,“我已经吃饱了,不要了,老了,吃多了不好消化,你们吃吧!”,说话言语郁郁,竟然似祖父对孙儿。蓝衣男子走到跟前抱拳为礼,“老人家,刚才舍弟多有得罪,不知这是什么原因,这地方,这客栈竟连个人都没有!”老者眯着眼睛道:“你们来得不巧,今天是祭神节全镇人全都去庙里祭神了!”“那镇上可有卖干粮的地方,我们好备齐干粮赶路。”“有,但是你们得等他们祭祀回来,才有得买。”“老前辈,那还要多久”“再过一个时辰吧!”“多谢前辈!”蓝衣男子又道了一声谢,老者也不搭理,自顾自的窝在柴草堆里打盹,三人见状把烤鸡分吃了,坐在登上等着镇上的人回来。不久老者打起鼾来,仿若雷霆万钧,震耳欲聋,黑衣少年恨恨盯着老者,扒鸡闭目养神,蓝衣男子仍以手扣桌面,当天边的太阳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际时,夜幕降临时,三人望见远方涌来一条火红的河流,那河流红的诡异,似血涌一般,触目生疼,待走近一看,原来是一群身穿白袍的人高举着烧的发亮的火炬,远远看去如河流。“老三,起来了,客栈的人回来了。”扒鸡蹦了起来“哎呀,娘啊,盼星星盼月亮,可总算盼来了,老子我今晚终于可以睡个热乎觉了!”一面说一面奔出去一面摸头发。他站在门口等老板,不久十来个人朝客栈走来,为首的是一个又高又壮的白胡须老头,头扎乌巾,腰系麻绳,胸膛横阔,似磨盘行走似铁塔移动,脚步令大地撼动,身后跟着一个比他矮一个头的中年壮汉,三个中年妇女,长得跟男人一样,五大三粗,三四个孩子,像一堵肉墙压过来。到了客栈门口,扒鸡忙不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为首的老头“你就是只有三桌的老板吧,我们是今天住宿的旅客,因为又累又渴,我们就用了您店里的水柴什么的,这是我们用水和柴的钱!”扒鸡生怕他们听不懂连比带划,手舞足蹈那老头看见银子,眼中精光四溢,一把夺在手里,回头跟后面的人叽里咕噜了一阵,然后哈哈大笑,拎小鸡一样扯着扒鸡衣领就进屋了。老头进屋就换下了身上的衣服,站在柜台面前吆喝着其他人,一会儿就有个肩膀和屁股一样宽的女人操着蹩脚的中原话来问他们吃什么,手里拿这个桶装的大壶,端着三个大海碗,又从脏的看不出颜色的罩褂里掏出一张纸,上面画了奇形怪状的食物,配上驴头不对马嘴的中原话,三人点了一盘羊肉一只鸡三碗面一盆牛肉,三坛酒,胖女人拎起大茶壶灌了三海碗腥膻的奶茶,扒鸡喝了一口硬憋着没吐,剩下的没人动一口。就在等菜上桌时,刚才的老者被中年壮汉撵了出来,赤手赤脚的往外走,蓝衣男子道:“老三,去把老人家请过来!”“大哥,你干什么!”扒鸡咧着嘴对老者说:“老前辈,多谢您刚才的指点,我们想请您喝一壶好酒!”老者本来无动于衷,一定有酒,踌躇一会,径直走向三人的桌子。扒鸡忙又把刚才点菜的女人叫来,把菜单递给老者恭恭敬敬地请他点菜,老者大手一挥来了一通酒一只羔羊,黑衣少年不言不语仍是恶狠狠地盯着他,老者点完菜就靠在窗上捉身上的虱子,黑衣少年面皮涨的越来越红,一拍桌子出去了!“三弟,你等等我,”扒鸡撒腿就追,老者笑道:“你二弟天天够忙的啊!”蓝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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