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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渝城

“磊儿,渝城到了!”

房间外传来易胖子的声音,易磊推开房间门,走出船舱去。

首先入目的宽阔的青衣水,顺着水面望去,远处的渝城码头黑压压的一片,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格外醒目。

船继续顺流而下,码头在眼中慢慢放大,原本静止的码头渐渐动了起来。有大船在往码头靠近,寻找合适的泊位,有小船在大船间灵活地穿梭,搬运着货物,有的船扬起了风帆,收锚起航离开。

船即将靠岸,躲在船舱里的船客都挤在船头,显然不只是易磊第一次来渝城,还有其他第一次来渝城的人都被渝城码头的景象所震撼。

“那么多船啊!”

“你看,那艘船真大!”

也有人对此习以为常,也有人对这些人的反应嗤之以鼻,暗骂没见过世面。而易磊,也对新鲜的场景感到惊奇,正在四处打量。

“船靠岸了,我们走吧!”

易胖子轻轻地对易磊说,易磊听了点点头,和父亲上了前来运送船客的小船。

小船在大船间飞快行驶,渐渐把大船落在后面。小船将由稍窄的宁河驶向渝城,过水门进入渝城的船客码头,而刚刚的码头只用来停靠大船和搬运货物。

宁河河面没有青衣水那般宽阔,两边河岸也似乎更加齐整,看起来却像是人工开凿的。

“宁河数百年前原本只是一条小河,没有这般宽阔,只能行一些承载几人的小船,后来经几代人不断扩展水面,挖深河道,才有这般局面。”

易胖子像是在为易磊解说一样。

“再过一会就能到看见渝城了,你大伯应该会来接我们。”

“大伯!”

易磊对于自己的大伯印象不是太深,只隐约记得是个黑瘦的中年人。

船在宁河行驶,两岸渐渐出现了一些屋舍,再接着,屋舍阁楼、行人车马都在岸边出现,经历了多日青衣水上枯燥的行船生活,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青水镇的热闹街巷,只不过这份热闹依然有一份陌生。

穿过一个河湾,水面又骤然变宽,更多的小船在缓缓靠岸。

宁河码头到了,渝城到了。

易磊随着父亲上了岸,在人群里缓缓往前走,忽然前面人群传来一声,

“二叔!”

易胖子忽然停下脚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长袍,古铜色脸庞的健硕青年从人群中挤过来。

“二叔!”

看见来人,易胖子十分高兴,挥手示意。

“易凡,几个月不见,你小子又壮了不少!来,磊儿,这是你易凡堂哥!”

易胖子一手拉着易凡,热络地向易磊介绍着。

“堂哥!”

易磊微微一躬身,叫了一声。

“哎,这就是易磊吧,果然长得十分英俊潇洒!”

“哈哈哈,等会你们兄弟再好好聊聊,对了易凡,你爹了?”

“我爹还在码头忙了,他说你们今天可能到,让我来接你们。”

“你爹啊,一年到头总是忙忙忙!”

“嘻嘻,二叔又不是不了解我爹,对了,我们先回家吧!”

说着又看了眼易磊,突然脱下自己的长袍,递给易磊。

“这大雪天,二叔怎么让磊弟怎么就穿这么一件,冻坏了可怎么是好!”

易磊先是一愣,然后微微一笑,摆摆手。易胖子也是一愣,无奈的笑笑,把长袍推给易凡。

“你自己穿上吧,你冻坏了磊儿也坏不了。”

“这......”

易胖子见易凡还呆在那里,就拿了长袍给他披上。

“你先穿上,其他先回家说。”

易凡虽然还是满腹不解,但也是听了易胖子的话,把他们带上马车,往家赶去。一路上,易凡仍然时不时地瞟瞟易磊,看见他单薄的衣裳,暗自嘀咕:

“回家了可好歹喝爹爹说说,让爹爹劝劝二叔,哪怕磊弟犯了什么错,也不能这么责罚他吧!”

易胖子不知道易凡已经把他想成这般不近人情的严父,若是知道,恐怕也能无奈的笑笑。

易磊稍稍挑开帘子,望向马车外的渝城大街,街道由一块块大石板铺成,街面很宽,可容几辆马车并行,地上没有积雪,显然是有人清理过。偶尔会有几个行人从窗外走过,也是紧裹长袍,形色匆匆,很快的消失在路旁的商铺里。路边的商铺林立,虽是寒冬,但也有不少铺子开着张,里面早早地掌了灯,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马车在一座稍显普通但却很大的

的院子前停下,易磊下车就看见两个头顶积雪的石狮子,再抬头,牌匾上“易府”两个镏金大字。

炉火早早就生了起来,等易磊他们进来的时候,屋内已经十分暖和。坐了不一会,易胖子就脱了厚厚的袍子,而易磊已经感觉有些闷的慌了。正要起身出去透口气的时候,门帘被掀开,一个黑瘦精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个子不高,脚步迈的却极快,一下就进了屋内。

“你是磊儿吧?”

来人看见了易磊,笑着问道。易磊仔细看了看来人,脸上已经有些皱纹,头发也白了几缕,虽然有些年纪,但还是精神十足,易磊已经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大伯!”

易磊微微一躬手,如此称呼着来人。

“好好好,越长越俊了,一表人才啊!”

易磊只是笑笑,易胖子也早早起身,兄弟相见又是一番寒暄,然后大伯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饭招待易磊父子,饭桌上气氛很是和气。

等易磊回到房间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他静了静心,开始默背口诀来。

“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天地之间,六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藏、十二节,皆通乎天气。其生五,其气三......”

随着这段时间的默背口诀,易磊感受到了身体内似乎充满了力气,腹中更是像有一团热气一般。这股热气就像是全身力气的源头,传到全身各处,使得自己可以抵御风寒。

不过,易磊也发现,这团热气似乎自己没有办法利用,这令他十分苦恼。就像空有一箱金银珠宝,自己却没有地方用出去的感觉。再默背了几遍后,易磊便歇息了。

转眼,易磊在渝城已经待了半月有余,而传统的新年也要到来了。

这半个月里,易磊和易凡已经熟络起来。易磊常听见易凡说码头上的事,什么卸货,什么装船,也说了不少渝城的事。在易磊有意的提了一句渝城的帮派时,易凡也是滔滔不绝的说起了渝城的两个帮派——大河帮和黑沙帮。

大河帮和黑沙帮的两大敌对帮派势力,几十年来两个帮派明争暗斗,互相厮杀,却因为势力相当,你吃不下我,我也吃不了你。黑沙帮成立的更久些,本是渝城本地有势力的商贾士绅成立起来,控制渝城码头水运的。三四十年前,黑沙帮变得越来越贪婪,开始对码头的船工残酷压迫,频频弄出人命,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叫韩大华的船工带领一群船工奋起反抗。在与黑沙帮的斗争中,越来越多的船工加入,后来一些船主和一些外地商人也加入,成立了大河帮。大河帮日益强大,渐渐有与黑沙帮分庭抗礼之势。在最近十年,大河帮和黑沙帮的斗争才渐渐停息下来,虽然还有些小摩擦,但并没有爆发什么大的冲突。

易磊在听易凡说起大河帮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在自己落下深潭醒来后,王叔和自己的谈话中有提起过他曾经在大河帮见过修仙者,所以他对大河帮的事情格外关注。

“看来自己得什么时候去一趟大河帮,看看能不能知道些修仙者的事。”

易磊这般想到,不过他又想到自己一个小孩,怎么能进的去大河帮,又怎么能在大河帮问出修仙者的事了?想到这点,易磊又苦恼起来。

临近新年的前一日,易磊正在房中默背口诀,就听见堂哥易凡在房外叫道,

“易磊,今晚大河帮在百味楼设宴,邀请了爹爹,爹爹让我来问问你愿不愿意去?”

“去!”

在听见了“大河帮”三个字,易磊脱口而出。

“那好,我去回爹爹,你也准备一下,晚上我来叫你。”

说完易凡就离开了,留易磊在房间,不知道想着什么。

天色稍暗,易磊便被易凡叫走,和大伯和易胖子坐上了马车前往百味楼。

大河帮今日设宴,招待帮里的帮众和码头的一些船工头子,而易磊的大伯在渝城码头混了二十余年,颇有一些名气,外号“易黑子”,手下不仅有几十号船工跟着,自己还有几条货船,自然在这次宴会的邀请之列。

到达百味楼,百味楼已经来了不少人,大伯易黑子和相识的人打了一个招呼,便被大河帮的人引到二楼坐席。宴会还没开始,众人都在三三两两交谈着。

“听说了吗,等会不仅帮主会来,就连老帮主也会来。”

“什么,老帮主也会来?你不会弄错了吧,老帮主自从五年前把帮中事务交给了帮主,已经好几年没有露面了”

“这我怎么可能弄错,我可是听王堂主说的,就算我弄错,人家王堂主也不会弄错吧?”

“王堂主说话可信吗,我可是知道王堂主好几口啊,别是喝多了吧?”

“你不信算了,等会……”

就在这时,楼梯间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易磊扭过头去,只见一群人缓缓走了上来,为首的却是一个白发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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