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吃完饭,李霄羽陪同巴特儿、灵儿,看着已经逐渐成型的肉松和奶粉。大家试着尝了尝,又冲了一大壶奶粉喝了些。感觉肉松和现代的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那些老妇不知怎么调配的味道,总是感觉有一股膻臭味,但也算不上难吃。至于奶粉,则不像现代的那样,冲完很稀薄,却是黏糊糊的成粥状,或许是没有脱脂干净的原因,而且颜色发黄,但味道差不了多少。就在几人讨论如何改善味道和工艺的时候。公主琪琪格却领着一群侍卫来到了制作营地,身后还跟着刘伯言和布和,几人慌忙上前见礼。
琪琪格看了看李霄羽,用生硬的汉语道:“乌恩其,试样做好了吗?”
李霄羽慌忙答道:“托公主的福,试样已基本全部做好。我正和管事大人试偿,在讨论如何改善味道和加快工艺的做法。”
琪琪格向灵儿道:“灵儿取些来,让我尝尝!看看是否能够饶恕你们!”
灵儿俯身,慌忙取了些肉松和冲好的奶粉递到琪琪格的手中,明显心中忐忑不安。
李霄羽也是紧紧盯着琪琪格,毕竟现在三人的性命就捏在公主的手里。她若现在翻脸无情,想必自己也没有什么交换的条件了,只有一死而终。他见琪琪格伸出纤纤玉手,从灵儿的手中拿起少许肉松,在手指中看了看,搓了搓,嗅了嗅,缓缓放入樱唇中咀嚼起来。李霄羽看到这一幕,心却提到嗓子眼,心想公主这双狐狸眼真是勾人,再见她那樱红小嘴吃东西的样子,简直是勾人到了极点。这蒙古女子和汉人女子就是不同,食不遮嘴,就这样赤裸裸的吃东西。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要翻脸无情我就惨了。几人均是大气不敢喘,生怕琪琪格有所不满。
琪琪格吃完,没有什么反应和表情,又端起木碗喝了些冲好的奶粉,轻轻咂了咂嘴,她发下木碗向李霄羽道:“乌恩其!你前日威胁于我,你觉得你这肉松奶粉,可救你们三人性命吗?”
李霄羽心中一凛,暗惊:这丫头莫不是要卸磨杀驴,秋后算账不成!你问我凭这肉松奶粉能否救我们的性命,那还不是白问,但凭你说!李霄羽诺诺答道:“小奴不知!若公主一定要问,小奴自信可以!”心道我问心无愧,自信肉松奶粉绝无问题,你要莫须有的杀我,就杀吧!
琪琪格眼睛一瞪,喝道:“大胆!乌恩其,你竟然敢如此说话!你的意思是觉得试样无问题,若我杀你就是有意为之了!”
李霄羽答道:“小奴未曾说过,但凭公主示下。”
琪琪格用鼻子哼了一声,道:“量你也不敢说,我只不过说出了你的心声罢了,少在这儿跟我装糊涂!你若不想死,我便给你一个机会。十日后,我会做好足够多的肉松和奶粉。你随同巴特儿押运粮草到父汗的古列延,到了哪儿教授父汗的人制作这些东西,你可愿意?”
李霄羽心想:我不愿意,你会不杀我吗!多此一举,问我干吗!真虚伪!李霄羽点点头道:“小奴是公主的孛斡勒,自然要听从公主调遣。只是公主答应小奴的事,还请公主示下。”
琪琪格冷笑道:“我说到的事,就会做到,你无需操心!若你能顺利完成此事,我可以考虑免去你和灵儿的鞭刑,至于冯巍也可以暂且记下,若再有违规之举,数罪并罚。若此事不能完成,莫说是你们三人,所有押运的士卒将领均会处死,家眷揭为奴!”
李霄羽心想,你这丫头能不能不要总是威胁别人做事。张口闭口就是处死,小心以后嫁不出去!李霄羽点了点头道:“小奴不会蒙语,且不通武功,为确保押运万无一失。小奴想举荐两人同去,冯巍马上功夫了得,杨越步战功夫颇强,愿公主应允。”
琪琪格道:“杨越?”显然她不知道杨越是谁,刘伯言上前用蒙语向她说了几句。琪琪格看了看刘伯言,心想:这个孛斡勒,做什么事都和自己讲条件,让冯巍前去,还不是想功过相抵,免了这一顿鞭子,岂能让他如此得意,刘伯言还在一边煽风点火,岂不是为了你女儿女婿。
琪琪格眼睛盯着一侧卑躬屈膝的灵儿,想了一会道:“冯巍是有罪之人,就不用去了!马上功夫好的人,我巴尔虎从来都不缺。让杨越陪你去!另外灵儿也随你前去,充当你的随身通译,冯巍留在这里!”
刘伯言一听,匆忙跪下道:“公主不妥!灵儿身体不适,不易长途奔波,望公主收回成命!”
琪琪格狐狸眼轻蔑的扫了一眼刘伯言,讪讪地道:“有何不适?莫不是身体不适,就不是我的孛斡勒了,可以不听我的差遣?”琪琪格心中暗想,你们这帮汉人!合着伙来应付我,我就偏不让你们如意!要不是刘伯言昨日跟我说什么,收到线报翁和日和哈斯巴根勾结金人意图对粮草不轨,让我挑选骨干制作之人秘密随军前去,我岂能如此顺你们的意。不过刘先生之计也甚是稳妥,金人和哈斯巴根兄弟毕竟目标是粮草,对押运人员不会在意太多,就算粮草被毁,这些人也可以在父汗哪里快速将肉松和奶粉制作好。
刘伯言被问的哑口无言,他不肯能明目张胆的将灵儿已有生孕之事说出来,不管公主是否知晓,他且深知公主的脾气,她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又道:“公主说的是,是属下欠考虑了。为确保粮草顺利到达,属下请求公主,让老朽也随军前去,请公主成全。”
琪琪格想了想,说道:“刘先生还是不用去了,这里的事务繁多,我需要你帮我处理,由灵儿前去见父汗即可,我另有事,也需她替我去办!我让巴特儿领队,率400善骑射之人押运前去,刘先生不用担心什么。”
刘伯言一听,也深知多说无益。公主知道他所虑何事,由巴特儿率队也算是一重保障,便缓缓退下了。
李霄羽见刘伯言都退下了,明白此事再无法周旋,也不再说话。心想这瘦弱老头,有时候还真是有些傲骨。为了自己的女儿也算是煞费心机。
琪琪格勾人的眼睛又看了看李霄羽,说道:“乌恩其,听说你昨日被打了?还认了个干妹妹?”
李霄羽诚惶诚恐的跪下,连忙点头道:“小奴回公主,确有此事!只是肩部挨了一棍子,应无大碍,多谢公主挂牵!”
琪琪格鼻子哼了一声,心想这个小奴也太不要脸了,谁挂牵你了!反唇相讥道:“好!打得好!也算是给我出了口恶气。怎么就一棒子没把你打死!”
李霄羽知道她是气话,嬉皮笑脸道:“小奴还要为公主尽忠,自然不能就此死去!若这一棒子能让公主出口恶气,小奴这一棒子也没算白挨。”
琪琪格有些气愤,心道这小奴真是能巧舌如簧,冷笑道:“你放心吧!在你去汗王营地的这段时间里,我会帮你照看好你妹的。”
李霄羽怎么听都像在骂自己,心道:你压着武熙纹不就是想制约我,压着冯巍就是制约灵儿,你支走灵儿就是制约刘伯言,这小把戏,傻子也能看出来。我们对你并无歹意,干嘛处处针对我们,这丫头真是小肚鸡肠!想必是巴特儿告诉她武熙纹的事,既然巴特儿答应我照看武熙纹,相信他不会食言。公主也就是拿此事刺激刺激我!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应该不会当真!回头我去找刘伯言,让他帮我照看武熙纹点,依次作为交换我帮他照看灵儿,应该问题不大。
李霄羽顿了顿道:“多谢公主!小奴必不辱使命!”
琪琪格听他这样说,心里也宽松了些,眯着狐狸眼道:“既然我答应过你,必然也会做到。今日完事之后,你去把冯巍领出来吧!另外赐你们一袋酒,让灵儿也过去算是完婚,十日后你们便出发!但告诉冯巍,此事我只是暂且记下,若有再犯,数罪并罚,小心他的狗头!”
李霄羽和灵儿听完,连忙跪地叩首相谢。琪琪格依旧是表情高傲,没有丝毫喜意,又道:“灵儿,取些肉松和奶粉随我回去,我有事要对你说,晚些时候你再拿酒回来找冯巍。”
灵儿连忙称是,慌忙去取肉松和奶粉。琪琪格转身欲走,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又回过身来,向刘伯言道:“刘先生你留下,和巴特儿、乌恩其还有那个杨越,去商榷一下押运之事,势必要做到万无一失。将情况告知他们,也好应对一切,稍后你再将定案回报于我,切勿走漏重要消息。”
刘伯言知道她什么意思,拱手称是!望着琪琪格和灵儿远去,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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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特儿随即又巡视了一番制作营地,向几人安排了一下大规模制作的事情,便率领几人来到他的大帐中,取来一幅地图摊在了桌子上,几人上前围成一圈盯着地图,默默无语,只等他发号施令。
李霄羽发现账中除了刘伯言,巴特儿和刚被唤来的杨越外,还有两个蒙古将领打扮的人。除刘伯言外,想必这四人和自己就是这次押运的核心人物。
巴特儿同刘伯言交谈了一会,几人均是点头默不作声。只有李霄羽呆呆的站在那里,因为他听不懂蒙语。心想你们让我去我就去呗,还能违令不成!像这样沉闷的机密军事会议与我何干,干嘛叫我和杨越过来,随着你们大队走就是了。更何况我这个汉人还不懂蒙语,难不成就是过来捧个人场的!李霄羽装模作样的看着那张羊皮地图,也随着他们的节奏点头哈腰。
巴特儿看到突然发现李霄羽在哪里摇头晃脑的装腔作势,知道他听不懂,不禁一笑,仿佛看穿了这傻小子的心思。他示意刘伯言向他通译,几人包括那两个蒙古将领都纷纷看向李霄羽,搞的他很是尴尬。好像一帮将领商议完,请他示下的意思。
刘伯言道:“霄羽,除了你之外,这里的人都会蒙语。上若你不是整件事的关键人,也不会把你和杨越叫来参加。刚才管事大人让我告诉你些情况。”
李霄羽诺诺的点点头。心想,刘老头你快说吧!这些人都直勾勾的看着我,我浑身别扭。
刘伯言沉声道:“这里除了你、我、杨三人是孛斡勒外,其他人均是公主从汗王营地带来的心腹之人,此事事关机密,你切不可让他人知晓核心之事,包括灵儿、冯巍都不可以,否则军法处置,你应该知道后果。我收到线报哈斯巴根兄弟,对粮草之事很是不满,并勾结金人意图对粮草不轨,想必这一路上不会太平。公主为保万无一失,将你和其他制作肉松奶粉之人分为一组,秘密随大军前去汗王营地。纵使粮草被毁,也可以快速教授汗王的人制作这些军粮,因此才让你前去。哈斯巴根兄弟和金人目标是粮草,并非押运之人。在巴尔虎部的土地上,最多是小股奔袭或是中途设伏,无论怎样也只是毁粮而去,不会驻留太久。如若粮草被毁,这些制作人员就是最后的关键,必须要确保安全抵达才行!”
李霄羽缓缓点了点头,这才明白为什么要自己前去的原因,看来这公主也是个AB计划的高手。
刘伯言抿抿嘴又道:“整个押运队伍共分为四组。第一组由色勒莫将军带领50名轻装斥候,负责大队周围20里内警戒;第二组由拉克申将军率领100名重装弓骑兵为先锋,行于大队之前5里处,开山劈道。第三组由巴特儿大人率领50名重装骑兵和200名轻装弓骑兵,紧随大队两翼及后方。第四组就是中央行运大队,由你和杨越率领,大约共计100辆勒勒车,你们所辖50名制作奴仆和20名随队侍卫。至于随队侍卫,可以让杨越在营地内,任意挑选中意的孛斡勒,以便于你们统筹治下,但绝不可以向他们透露任何消息,而且不可以是金人!”
李霄羽点点头,心想什么军事会议,说白了就是给自己和杨越分了个领头赶牛车的差。
杨越拍了拍胸膛向李霄羽道:“兄弟放心吧!不就是20个侍卫吗!我明天就能给你抓来,至少算上我有8名咱们大宋禁军的人,步战肯定比他们这帮蒙古人强,包在我身上,只要公主同意绝没问题!”
李霄羽和刘伯言同时向他瞪了一眼,这汉子做什么事都是心直口快。虽然这里人不多,且还是蒙古人,谁能确保这些蒙人一点都不会汉语哪!杨越自知一激动又乱说话了,看了看三个蒙古人,低头不语。
巴特儿见他们形色诡异,便向刘伯言问话,听完刘伯言的话同他交谈了几句,只是哈哈大笑。
杨越却是红这个脸,低下了头。李霄羽因为听不懂,好奇的向刘伯言问道:“管事大人说什么?”
刘伯言道:“管事大人说,这里是草原不是中原。就算杨越率领100名禁军士兵,在这里也不是20名蒙古弓骑兵的对手,步战更没有可能的机会。给你们这20名侍卫只是为了维持大队的秩序和确保50名制作奴仆。如遇交战你们这些人恐怕只是保护对象,不会有出手的机会。管事大人还问你们,对此安排是否有什么异议。”
李霄羽看了看杨越,肯定是被巴特儿戳到心窝里了,看样子也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建议了。对于草原他更不了解,虚心的向刘伯言问道:“对于外围的事,我没有任何异议!既然管事大人将第四组交由我和杨大哥负责,我只想多了解一些,我们这一组的事。车队大概有多长?行进速度如何?这50名奴仆如何安排行军?还有我们这些侍卫是否也是乘马?这些勒勒车是怎么组成的?”
刘伯言笑了笑,惊叹这小子心思缜密。他同巴特儿交谈了几句。巴特儿听完也面带微笑,不住的点头。刘伯言道:“管事大人说你心很细,也很负责,他很满意,觉得没有白收你这个徒弟。一辆勒勒车约长12尺,如果算上牛和中间的空隙,大队一字纵列行进,长约1里半。牛车每日行进6个时辰,平均每个时辰行进15里,日行大约90里,每七日需要休息一日。50名奴仆全部乘坐篷车,你们这一组侍卫全部乘马。箱车65辆运送6万斤肉松奶粉及2500斤行军粮草,篷车15辆,水车3辆,柴车3辆,仓车10辆,空车10辆,共计106辆。”
李霄羽缓缓点了点头,被一堆数字搞的蒙头转向。其实他对行军打仗粮草之事一窍不通,也更谈不上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