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有些为难,因为他知道我一个人活了,就要死了父母。可是看到父母那种坚定的表情,点点头,问我爸:“您贵姓?”
“我姓付。”
“那好,我给这个孩子起个名字:付黄泉。”
“付……”
“等等……”乞丐连忙阻止了我爸,说道:“只要你一念出这个名字,孩子就起了这个名字,一旦你叫他,你们两个可就……”
我爸一脸的微笑,抱起看着我,说:“我们既然生了他,为的就是让他好好的活着。早晚有一天我都会死的。好,就叫付黄泉。”
这个名字一叫出口,就宣布了我父母的死刑。但是叫完我名字之后,我被憋的发紫的脸立刻就缓和了一些,很快就变得红润,呼吸也顺畅起来,一个小时以后,我的烧奇迹般的退了,其实除了那个乞丐之外,父母没有看到我家屋子里的那幅挂历竟然无风自动,其实那是恶鬼离开我家的痕迹。
看到我没事,父母很高兴,父亲立刻张罗起来酒席招待乞丐,那时的山区也没什么好东西,自家酿造的纯高粱酒,还有家里两只母鸡。乞丐倒是什么都不在乎,大吃大喝,吃饭的时候,我爸随意问道:“这位高人,我听说道士做法的时候都要摆上祭台来驱鬼,可是您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孩子就好起来了,真是高人中的高人。”
乞丐大口酒大口肉的吃着喝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其实这东西性质是一样的,只不过门派不同,用的方法也不同。”
“那您是哪一派?”
乞丐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确实是先师有命,门派的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
我爸知道乞丐不想说,也没有多问,道:“大师,这孩子的名字恐怕也有深意吧?”
乞丐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爸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是他担心如果他不在了,那么留我一个在世上会不会受罪。乞丐也是一脸的无奈,告诉我爸,罪肯定得受,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在这个世上能不遭罪吗?但是这也算是对我的一种磨砺,他还说在我七岁那年,我还有一场劫难,到时候他自然会来相救,并收我徒弟,从此才能平安无事。
乞丐在我家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就要离开,临走时,我爸问道:“现在还不知道大师的姓名。”
“我叫袁天英。”
事实证明,袁天央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着。自从袁天英走后,我爸做任何事情都很小心,希望能够多活一天是一天,他多活一天我也就少受一天罪。可就在我三岁那年,父母先后病死。村子里早说传说我是个鬼胎,根本没有人愿意理我,就是小孩子在大人的教育下见到我都远远的跑开。
父母不在之后,亲戚朋友都不愿意收养我,最后还是一个远房的舅舅因为没有生育能力,便收养了我,但仅仅一个月后,远房舅舅便在一场车祸中死去了,于是我又成了一个孤儿。如果没人收养,恐怕得饿死。
因为舅舅的死再也没有人敢收养,不过后来村子里的一个老头愿意收养我。他本来城里工作,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一个守墓人。这种人早就看破了生死,又不怕鬼神,回到村子听说此事,愿意收养我。于是我跟着这个守墓人一起生活,就住在墓地的小房子里。
守墓的老头姓方,真名字我都不知道,年龄不大,也就四十多岁,但看上去却有六十岁的那么苍老。和他一起生活后,我就觉得这个方老头有点儿怪,白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一到晚上他从来不让我进他的房间,都让我去另外一间房子去住。
孩子的童年是没有忧愁的,我不在意我生活在墓地里,反而从小到大来练出一身胆子,看到别的孩子晚上不敢出门,我却大大方方的穿梭在墓里打扫祭品。我七岁上学,同学都知道我从坟地里长大的,见得躲得远远的。那时我才渐渐的体会到了孤独。
又是一年的七月十五,我已经满满的七周岁,袁天英的预言也要实现了。那天傍晚十分,我跟着方老头一起收拾完墓碑前面的祭品便去睡觉。方老头临走时,嘱咐我说:“黄泉,今天晚上千万别出来,就算是我敲门你也不许开门,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说:“记住了,方爷爷。”
方老头摸摸我的脑袋,就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墓地里一共有两所小房子,离得不是太远。从小到大,一直很奇怪,方老头为什么一到晚上就不让我进他的房间。就是白天,方老头也从来都是来我这里。现在想想,就像他的房间里藏着劫持来的女人。
半夜十分,我被嘈杂的声音吵醒,借着月光我看看时间,晚上11点多,我走到窗户前面,悄悄的拉开了一点窗帘,就看一个背影向墓地里走去,手里好像还提着什么东西,这个人应该是方老头。
很快他消失地黑暗里,我正要回床睡觉,就看到墓地的深处升起一阵篝火,好像有人在墓前烧着纸。我心想,这大半夜的怎么还有人烧纸,外面还刮着阵阵的风,墓地的南面是一片松树林,这要引起火灾怎么办?平时在墓地里烧纸都是有严格的规定。
好奇心被提了起来,我打开门走了出去,早把方老头告诉我的那句话忘在脑后了。
我悄悄的朝那堆火走去,应该不会是方老头在那里烧纸吧。可我走了一段时间之后,那堆火还像刚才那么燃烧着,似乎我走了这么远的路一点儿也没有靠近他。小孩子哪里还顾着这些,继续向前走,大约又走了五分钟,那堆火还是离我那么远,我有些奇怪,歪着脑袋看。
突然之间那堆火灭了,好像周围一下子就黑暗起来,我下意识的看看头顶上的月亮,可是哪里还有月亮的影子,就连星星也看不到一颗,天空漆黑一片,我突然感到害怕了,转过身想往回跑,可是我却看不到我屋子里的灯光,我也为是停电了,凭着自己的记忆在墓地里穿梭。
身后响起了阵阵的风声,不断有白纸从我的身后飘过,一团团的白纸就像从天空中散落下来,很快整个墓地就变成了白色的海洋。我越来越害怕,拼命的在墓里跑起来,可怎么跑也无法跑到墓地大门口,也看不到屋子里的灯光。只有那“哗哗”的白纸不断飘落。
我在墓里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但在很奇怪,脑袋从来没撞到墓碑上。
终于我再一次摔倒,把脚崴了,捂着脚哭了半天,最后慢慢的爬起来,发现眼前已经没有了白色的纸钱,倒是有一片稀疏的树林,但树林绝对不是墓地南面的松树林,是一种很奇怪的树,枝叶不是很茂盛,但是张牙舞爪的,像一只只恶鬼张着大嘴。透过树林,能够隐约地看到一点点的灯光。
其实,灯光是无法透过树林的,而且当时树林还飘着一团团浓重的雾气,我想也没想就走近了树林,因为灯光给了我无限的勇气,哪怕前面是陷阱。再说当时我只是一个孩子,也没有考虑这么多。
走进树林没多远,我就感觉自己迷路了,根本分不清方向,而且那灯光也不见了,这次我彻底的哭了,一边哭着一边踏着荒草乱走。忽然之间,我听到前面有人的说话声,声音很尖,根本听不清楚说此什么,我立刻停止了哭泣,顺着声音了走了过去。
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向前望去,隐约地看到两个人在树下谈论着什么,也就是那么一瞬间,两个人就不见了。我使劲眨了两下眼,以为雾气太大花了我眼睛,但是我发现那两个人确实不见了,于是紧跟着跑了过去,走到树下什么也没有发现,但是一抬头,突然看到眼前一条崎岖的小路。
小路看上去阴森森的无比怕,两边的树林被风吹着“哗哗”的响,道上的雾气小了很多,可以看见一点点的灯光。
我很奇怪,从小在墓地长大的我,对墓地也算是十分的了解,但是怎么也不记得墓地的周围会有这么一条小路。点点的灯光透过薄雾映入我的眼中,我明白,灯光是从这里传出来的,走上小路,我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这里也太冷了。
可我没想到小路上的人很多,都提着灯笼在街上乱转,道路两边有很多摆摊子的小商贩,奇怪是是,我一走上这条小路,这些人都直勾勾的看着我,那种眼神让人不寒而栗。我害怕极了,撒腿就跑,但是这些人很快就朝我追了过来,我一个孩子哪里跑得过这些人,还没跑出几米,就被人给追上了,有人抓起我背后的衣服,像拎小鸡似的把我提了起来,我吓着大哭,却听到周围阵阵诡异的笑。
突然有人伸手在我的眼前一晃,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就立刻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