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动手动脚,换句话说,他也给了她生存的空间和食物,他们在做一种最原始的交易,只是这交易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她在占便宜。
因为她这里有两个人在等着他施舍,因为她这个母亲没用到什么都做不了!
编织东西收入很低,一个月过去了,她的收入只有四五百块钱,这还要感谢那个霸道的客户一直眷顾她的生意。如果有一天这个客户也消失了,她该怎么办?她不敢想。
她的四周几乎全是冰冷的绝壁。
只是那绝壁中还有个声音在回荡:我不会跟你离婚的。
这声音给了她一线希望,这是真的吗?他不会跟她离婚,可是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男人这么慷慨总是有目的的,就好像当年的小牧,家教时总会给她多出一倍的钱。
我们是合法的夫妻...就算我们的结婚证是那么的真实,可是我们都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崔巍,我不相信你会对你好友的孩子,会像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好。
做什么交换,她已无所谓,她要的只是生存下去的权利,这是人性的本能不是吗?更何况她还想要她的孩子生下来,好好的、快乐的、健康的活着。
头,越想越乱,心,越想越疼,中午,轻轻移开他压在她身上的胳膊,伊鸣走进厨房忙碌着。做好了饭菜,她走到床前,轻轻推着崔巍,“起来吃饭了。”
崔巍睁开倦乏的眼,他想抓住她,可是她早已闪身走回厨房。看着空荡的卧室,想起她有些悲伤的眼神,崔巍蓦地大喊一声:“伊鸣。”
他耳边听到了她飞快走来的脚步声,起身,看着慌慌张张跑进屋的她,他脸色冰冷地说道:“过来。”
伊鸣心惊胆战地走了过来,没人会在一个男人的厉声高喝中,还能保持心神平静,更何况她还是个孕妇。
他搂着站在面前的她,低声问道: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伊鸣摇摇头。
“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伊鸣摇摇头。
在伊鸣脸畔上轻轻一吻,他说道:“还有两个月就到预产期了,不许再去邮局了,也不许再用电脑了。虽然我知道你电脑用得少,但是还是谨慎些好。那些织的东西等你生完孩子再继续织,放心,你的主顾不会跑掉。”
伊鸣不解地抬头看着崔巍,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知道的那么多。
看着她的眼神,崔巍说道:“我会在你生下孩子后,继续购买你织的东西,无论那是什么,我都要。你能织到多久,我就买到多久。如果你能织到白发苍苍,我就能买到你白发苍苍。我相信这点购买力我还是有的。那些东西,你可以直接交给我,也可以选择继续去邮局邮寄给我,毕竟那样锻炼你的身体,比成天在家窝着,对身体更有好处。”
眼里忽然之间布满了泪,这么久以来,除了那几夜她的高烧,这一次,伊鸣再度觉得他是个好人,地地道道的好人。
眼泪在这时涌出了眼眶,两只大手捧着她的脸,还小心翼翼地为她抹着眼泪,那感觉...像极了当年那个**她的男孩。
哽咽着,说不出话,只觉得心里是那么的难受,而这一刻他将她搂的更紧,对她说道:“忘了我们那个不负责的许诺,只要那个结婚证存在,我就会牢牢守着你。我想...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这是除了江牧外,第二个对她说重新开始的人,她何德何能竟然可以让他们对她这样好。
“为什么?”
回望着她疑问的脸庞,崔巍的笑有些悲哀,“因为喜欢上了你。”他将头埋在她的肩头上,不让她看到他的眼,他的眼里除了悲哀,更有浓浓的愧疚。
......
日子还在过,一天天的过下去,而伊鸣的预产期也到了。
陪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痛苦的变得苍白的脸,崔巍的心像被什么重重地撞击着。他从不知道一个生命的诞生,需要如此痛苦的代价。
紧紧握着她的手,安慰她,陪她说着话,抹去她因疼痛流出的汗,流出的泪,他甚至抱着她,渴望减轻她身上的痛苦,只是他做的一切,在痛苦面前都显得那么渺小无力。
看着她被推进产房,崔巍感觉生命中好像忽地缺少了什么,他独自徘徊在产房外,寂寞的等待着,等待那属于他的女人和孩子,回到他的身边。这一刻他再不是什么光环缠身,高不可攀的企业董事长,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在等着他喜欢的女人和她肚里的孩子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