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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醒来

值班的护士看到她醒来,激动的告诉她,有个很帅气的东方男子把她抱过来的。夏云杉疑惑,那位护士说,你昏迷了,他抱你过来的,然后兴奋的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夏云杉关心的却是,他在哪儿?得到的答案是走了。夏云杉不喜欢欠人情,顺口就问知不知道送她来的那个人是谁?护士说不知道,但是他留了联系方式。于是,夏云杉知道,她的救命恩人名叫威廉。

参加完研讨会,在回国的飞机上,洛俊青收到了一封邮件。发邮件的是个叫Bella的人。打开邮件,全英文,起初他以为是国外的哪个朋友,读了两句才发现,信是她写的。

亲爱的陌生人,

醒来后,医院的护士告诉我说,是你把我送到医院去的,首先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咨询过医生了,我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初来这里做交换生,各方面需要适应,可能我自己需要花费比别人略长的时间来适应新的环境吧。贫血是一直都有的,只要处理得当,并不影响日常生活。真的非常感谢你的热心帮忙,我听说我的医药费也是你垫付的,请问我怎么才能把钱还给你呢?或者,我请你一起吃个饭,当面给你也行。

还有,护士说你的名字叫威廉,是个东方人,和我一样是中国人吗?

再次感谢你的帮助。

Bella

淡淡的笑容爬上了洛俊青的脸庞,本来他想一上飞机就补眠的,现在看来,先回复她的邮件再睡觉或许有助于做个好梦。飞机在夜空中平稳的飞翔,商务舱里,有台电脑的屏幕一直亮着,有轻轻敲击键盘的声音传来。

发出邮件没多久,夏云杉就收到了回复,赶紧打开,

亲爱的Bella,

听到你亲口告诉我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我很为你感到高兴。是的,我也是中国人,并且很巧,我也曾经在这所学校上过学,还记得那时初来乍到,水土不服,不到一个月就因为肠胃炎住院了。但这却丝毫不影响我在这里求学的欲望。这里的同学和教授都很友好,学校所拥有的教学资源非常丰富,只是在对待学术方面异常严谨,希望你能在这里学有所成。至于医药费,忘记它吧。而且我已经回国,如果你以后回国,有机会的话,你可以请我吃饭(我偏爱中餐)。中国有句古话,相逢自是有缘,如果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请告诉我。

祝你一切顺利。

William

短短的几行字,却让夏云杉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这是她将近半年来最感觉幸福的时刻了。之后,也许是因为觉得William这个人很不错,毕竟在当下的社会环境里,人人为己,各家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心态盛行,很少会有人会在意路边的一个人的安危。也许是因为独在异乡为异客,孤单寂寞冷,也许什么也没有。夏云杉时常发邮件给William,邮件的内容大多很简单,下雨天感觉心情莫名其妙的不好;某天因为偶尔帮助了一个留学生而感到高兴;半夜肚子饿,想吃川菜而不可得的苦恼;还有专业课上交的作业受到教授肯定等等,有时也会什么也没说仅仅发来一张很漂亮的风景照。

起初洛俊青看到来自她的邮件提醒的时候,以为她出了什么事,结果打开来看过之后,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她给他的信,几乎从那时起,每天都有。就像记日记一般。于是,每天,来自大洋彼岸的问候成为他的阅读习惯。而他也会在空闲时间赶紧回复她。

有一天,她说她觉得他们现在就像以前的笔友,他笑,确实很像呢。

又有一天,她说她读了英文原版的《长腿叔叔》,他不明所以,她回复说,她觉得自己比书中的女主角还惨,女主角至少看到了长腿叔叔的背影。而她对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于是,他抽空读了那本韦伯斯特的小说,然后回复她说,人都是视觉动物,多半会以长相判断一个人,他没有一副好皮囊。

夏云杉觉得自己肤浅了,其实只是一天比一天好奇他。人都会这样的嘛,有一个人你跟他联系了很久,但始终没有见过面,肯定会好奇他的真实身份的啊。打那以后,夏云杉不再做想知道他的相貌之类的暗示。而不断来往的邮件中,她才知道原来他也是A市人,职业是桥梁工程师,嗯,标准的理工男。

而她也慢慢开始讲关于她自己的事,好奇怪,自从母亲去世后,她从来没有向别人吐露过自己的心事,可现在却愿意分享给他听,信任,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于是,洛俊青终于知道,其实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小很多的女孩子,其实跟自己同岁,只不过她选择了按部就班的上学,而他则是跳级读书。他知道了她的母亲已经去世,她和他父亲的关系不十分好。她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同学叫左易,她暗恋他,而他似乎只把他当哥们儿。于是高考之后她选择了与他完全不同的A大,而这所学校恰巧是洛俊青大学本科就读的地方。大三的时候,左易告诉她说已经决定和女朋友一起报考A大的研究生,她不想看到他们一起出双入对让自己伤心,那时恰巧系里有个去美国做交换生的名额,而她的成绩一直不错,最终她得以出国。同学们都羡慕她抓住了机会,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为了逃离也是为了放逐自己。

原来,原来那天飞机上第一次见她时她正是去往国外做交换生,而梦中的落泪是因为那个青梅竹马!

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洛俊青从睡梦中醒来,似乎梦到从前了呢。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起身到厨房倒开水喝。

一杯温开水下肚,洛俊青觉得水所到之处,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通畅。这时候,肚子却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它饿了呀。似乎,昨天一天只喝了一杯热牛奶,吃了一小块蛋糕。还都是她给的。这个时候真的好想吃她煮的粥啊,洛大少苦笑。

今天是周一了呢,跟小诺约好一起吃饭的,好久没陪那丫头了,估计又要像他抱怨一堆,算了,今天选个她喜欢的地方吃饭吧,那丫头估计只有在吃东西的时候才是最开心的时刻吧,跟她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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