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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开卷诗:

江山如画日月笔,明镜照骨方见迷。

自古红颜多薄命,但为英雄陌上堤。

休心忍得鸿断已,思念渺渺更无期。

可怜百年寒霜夜,故乡回首暮青丝。

问:相濡以沫,可能相忘于江湖?

答:浊醪妙事,又如何能够尽言?

话说藏灵山乃是这南国地界的一处名胜之所,山势峻峭,千岩竞秀,不仅因其景色壮美,绵亘蜿蜒,这还得说起它的来历。据传在这藏灵山后山有一弯水潭,其水清澈见底,每逢春夏相交之季,偶有鱼苗孕育而出。时过一节,这些鱼苗也不知吃些什么而长大,每至清晨,在那紫气东来之际,它们身上的鳞片仿似迎合天时,随着日出朝霞,幻化五彩,万分神奇。

为了满足心底的慕奇,周边的人们纷纷往那后山去搜寻目证,果不其然,真有这么一口水潭。在这时下,借着那清晨日出,朝霞初露,他们只见潭水波光摇漾,潭面上,朦朦雾气之间似有神光耀动,迷人眼目。也有大胆的人走进观看,只见水清彻底,数十尾绽放着光彩的神奇水生,它们彼此相交无虑,口儿向上,露出潭面少许,似在吞食天地之灵气。

有人说这些鱼自有灵性在身,不能打扰,否则恐遭天灾,虽然也为其神奇而动,但最终心有顾虑,不敢多做迟疑,结伴返回了。也有胆大的人,见潭水不深,便涉足其中,齐力之下抓住了几尾这等神奇之物。偷偷带回家中煮食,这些人发现气力每日剧增,精神旺盛,田里事务全然轻松有余,便是家中老小,也是变化多方。

消息走漏,便有更多的人前去寻觅,也希望获得此间灵物,假此补益。但人却不知自然之险,那藏灵山本就是深幽密谷,后山景致地形最是幽奇凶恶,不乏野林大泽,豺狼虎豹,自那一回过去之后,有无数的人都未能返回。

有人说是被后山的野兽精怪吃了去,也有人说是不慎跌落了悬崖峭壁,各种聚讼,莫衷一是。到底人还是血肉之躯,心智不坚者十之八九,久而久之关于那个传言也就无人问津了。这且先不提。

依稀记得那夜有一艘小舟沿着卢江溯流而上,那摆桨的是一个穿着俭朴的老人。他顶戴箬笠,皮肤黝黑,须发已是苍白,从他布满皱纹的脸颊上看,是一个饱尝风霜的孤独老翁。

此时已经是溟烟渐起,暮色苍苍,天空之中挂着一弯缺月,周围星辰如雨,合着那江河岸边阑珊的民家灯火,铺设在这清悠的江面之上,恰有星河倒悬,乾坤两极之境,不由令人心旷神怡。

在这舟头,此刻正有一名穿白的年轻秀士独自临风伫立。他看去年纪三十有余,样貌俊美,丰神如玉,手执一把折扇,不时总会自如的弹开又合上,于恰到好处,更有翩然清雅之概。他一双深沉的眼眸静望江面奇景,似有心中悱恻,良久,他背手仰望那宵雿夜空,轻舒腑中忧郁之气,开口轻道:“山河常健在,日月正乾轮。十年秋月夜,更无故乡人。”

那老人听出年轻秀士口中所说,不由爽朗一笑,“前面的相公,前事命里终有注定,徒自伤感更无益处。咱们再往前去就是那南国地界最为名胜的藏灵山了。山下有一村庄,千百户人家,不如我们花费些许银两,上岸去借宿投食,明早启程可好?”

那秀士先是轻笑,不曾作答,只管从舟头往船篷走去,而后朝那老船家说道,“老丈,我就不麻烦了,借着这明月星河,又有江岸悠水,就图个清净罢。”他说完,从腰间荷囊之内取出几两碎银,朝那老船家轻轻抛去。

这些许碎银于虚空之中虽散却不乱,仿似有一股来自外界的凝聚力将它们收拢在一块,整个儿抱成团,恰巧的落在了老船家作势欲接的双手掌上。

老船家知道这位相公喜欢清幽僻静,连日来与他也不过才短短说了数句话,本以为这趟路不甚好走,意外的,他发现这名相公性情随和,不过言少语寡罢了。

道了声谢,这老船家就将手中木浆摆动,小舟摇着水,披着淡薄雾纱,渐渐往那江岸边靠拢过去。稳定好小舟之后,老船家于此处先做道别,独身一人往岸上径去了。

年轻秀士见老船家上岸独去,将整个儿身体躺在了船篷之内,靠一侧蜷局而卧。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手掌大小的碎石块,放在眼前仔细打量。这石块并不厚重,成人一指多宽。在这块石头的周边棱角参差不整,就好似从一大块石块上分裂而出的一般,借着船篷内,那挂在一角的昏黄油灯,此刻它表面仿似镀上金粉,熠熠生辉。

“天碑,天碑,你究竟是有如何神奇?”年轻秀士愁眼迷蒙,盯着这块实在普通的石头有万千言语,此刻却无言可说,无人可诉。他缓缓起身,出了船篷来到舟头坐下,将这块石头摊开在右手掌上,映在月光底下。不时其上光芒渐起,仿似其内灵气复苏而外溢,一点点莹莹光粉渐渐飘逸而出,在这月光之下,星辉之中,似有万千玄机,却又无从可解。

“去!”

年轻秀士将这块石头往江面上奋力丢去,而后左手一招,只见一道清灵剑光兀然劈下,正中那块于虚空之中不断旋转着的石头。刹那间江面波涛荡漾,浪水排空,两岸树木晃动倾斜,落下无数枯枝败梗。小舟无力,在劲力的波及之下,颠簸不堪,若非这年轻秀士施力稳住,只怕翻倒在顷刻之间。

再看那石头,遭受到这道威力不俗的剑气之后,通体荧光四射,它兀自斗转不顿,且越渐急速,仿似蓄势,以待发威。年轻秀士手执三尺青锋,左手运剑,又是一道清灵匹练,豁开江面,直击石块。

“嗡……”仿似龙吟钟鸣,便随着声音扩散而出,只见这石块突然之间撕裂了这方天地的空间,一道漆黑裂缝展现在年轻秀士面前。年轻秀士顿觉全身灵力遭到吞噬,身子也不住的往前腾空飞出去。在这股威力之下,他竟然无法反抗,只能束手待毙。

“也好……”

在岸上刚走没多久的老船家突然间听到嗡鸣之音,他循声望去,只见江上大浪排空,周围树木拜倒,落叶萧萧,疑心发生大事,便赶忙往回走去。当他穿出树林,再次来到江边时,只见江面上除却一些波动摇荡,自己的小舟孤立于江心,再无其他异常。

他试着喊了喊,“相公!相公!”久久无人回答。他便急忙下水,来到自己小舟上时,早已经是空无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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