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在前面走得飞快，林汐砚不明所以跟在后面。来到一扇门前未央刚一迈步子门就自动开了，林汐砚起初以为房里有人，但进去以后发现里面除了书架和古董外什么都没有。
这时门又自动关上了，“砰”得一声房间突然暗下来。林汐砚不禁叹服未央的内功好生了得，以后洗澡是不是也可以不用手了……
一抬眼未央的脸已经在她面前，面纱下那双犀利的眼这么近一看更是摄魂。
“不知教主带我前来有何贵干？”林汐砚笑得一脸纯良。
“你可以不用装了。别人或许还会相信你只是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那只是因为他们没见过牡丹的真面目。”
醉沐楼藏龙卧虎、鱼龙混杂，若是没有些城府连呆都呆不下去，更别说出人头地。照她对这句话的理解，他是在夸她不简单。但是偏偏会有人因为相信了别人纯良的外表才会放松紧惕，被抓到把柄。
“至少我的真面目别人看不到。同样是面纱，你以为别人会认不出来？”
面对她的调侃，未央并不搭理，径直走向屋子中央一尊佛像，伸手一扭，一道石门缓缓打开。
“即使看到了，也不会有人能够说出来。”
四皇子从不相信任何人，所以不会留给任何人拆穿他的机会。好在凌艳夫人眼皮子底下，相信他还不敢将自己灭口。
林汐砚跟着他一起进入密道，正如她想象的一样，每个山庄都会有一间密室。而那尊看起来普通的佛像，实际需要五个练武之人合力方能够扭动。
“这条密道通往天都钱庄，直接与地下赌场链接，除了你只有管理钱庄的掌事才进的来。”
没想到忘情山庄后面竟然挖了条山洞，山洞另一边连接着地处闹市之中的地下赌场。原来马车绕了那么久，只是将她带到了地势较低的另一端，正是因为坡度不大，才会觉得上山有那么远的路程。
两个人走了没一会儿，就看见两个人推着小车正往里面送，车上是一个个沉甸甸的箱子。
每个人见到未央都低头行礼，未央摆摆手示意他们回去做事：“每天账房都会清点好账目跟你汇报，然后五成运回钱庄，两成交给官府。”
难怪要将赌场与钱庄连在一起，天都赌场每日如此庞大的进账，若是没有这地下通道不知道每天得请人押多少趟镖。
做生意自然要黑白两道兼顾，林汐砚会意，顿了顿又问道：“哪还有三成呢？”
“剩下的三成结算给贵宾楼。”
说来说去，最后银子还不是落进了自己的腰包。天都赌场三成的收入别说是用来支付贵宾楼的消费，足够在洛河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
据林汐砚所知天都赌场不仅仅是个赌场，背后更隐藏着江湖中最神秘的组织——天都会。天都会说白了干的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黑买卖，除了魔殷教无人能提供如此庞大的背景支撑。天都会执行的任务涉及的关系错综复杂，殷柔之死怀疑就与此有关。
虽然未央没有跟她提及天都会，但洛河三大娱乐圣地：醉沐楼，贵宾楼与天都赌场实际上都是同气连枝的，加上官商结合，自立后台，所以四皇子才会这么有钱。
由于时间紧迫，未央上午带她去了天都钱庄，跟掌事打了照面，熟悉业务。下午又上上下下带她参观赌场，手把手将所有结构流程都解释交代了一遍。一天下来她连水都没机会喝，直到傍晚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不由得衷心地佩服未央的体力与耐心。
最后两个人走出赌场，未央看出来她似乎有些体力不支，终于道：“饿了吧，去吃点东西。”
两人在附近的酒馆坐下，菜上来以后林汐砚一个人对着一桌子菜狼吞虎咽，未央从头到尾却只拿着一个馒头，撕下来一点一点往嘴里喂，连筷子都没动一下。
一个男人吃东西的样子都这么好看，黄花大闺女都没他斯文。到最后菜还剩了一大堆，未央却放下半个馒头说自己吃饱了。
平时累死累活的又不好好吃饭，简直把自己当神仙。想到这里林汐砚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肉：“多吃点，你那身子我看了都受不了……”
未央飘忽的眼神突然落在她脸上，眼神似乎很惊讶。
林汐砚将他吃剩的半个馒头扔给了一条流浪狗，回过神来突觉自己赤|裸裸的心疼稍显暧昧，忙解释道：“你太瘦了，看起来比女人还弱。”
未央拿出手帕擦手，缓缓道：“没几个男人能比我力气大。”
他擦手的动作颇有威胁的意味，林汐砚突然变乖了，笑眯眯道：“大教主，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未央不作答，倒了杯茶准备喝。林汐砚突然凑近他的脸，放轻声音：“今晚紫苑姑娘还在房里等你……”
茶杯举到唇边停了下来，未央放下杯子望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吃醋的事情当然轮不到她，林汐砚心里燃起一丝报复的快感，一字一句道：“看来凌艳夫人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说罢她顺势指了指门外，吃了馒头的流浪狗此刻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身中红药之人，若是没有外药来抑制毒性，凡是接触过的人都会中毒身亡。之前服侍过他的女子一一死去，尸体却都被直接销毁。凌艳夫人阅毒无数，自然会对此有所怀疑，所以才派自己的心腹紫苑前去试探。
“就算躲过了今晚，你身上的毒迟早会暴露的。”
“你想怎么样？”
林汐砚向小二要了一壶女儿红，自己满上然后干了。
“你的秘密我不会告诉别人，但是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天涯？”
未央沉默。
林汐砚一口咽下一杯酒，“是不是？”
依旧没有回答。
斟酒满上，杯子再度见了底，“我问你是不是他？”
“……”
一杯一杯烈酒灌下去，每一口喉咙就像被火烧过，额头跟着发烫。直至最后未央夺过她的酒杯一把扔开，语气有些许不耐烦：“你不会喝酒。”
林汐砚身子一歪，未央连忙坐过去，让她倒在自己肩上。
“你体内融入过我的血液，所以你身上的红药对我无效。”炙热的气息吐在未央脖子上，“只要你满足我一个心愿，我可以帮你成功瞒过凌艳夫人……”
未央扶她起来：“先回去再说。”
“我不回去，我要你就在这里跟我清楚！”声音突然放大，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林汐砚满脸红光，看来是真喝多了。未央明白对付一个喝醉的人，讲道理是不明智的，在引起更大骚动之前，只能用哄。
“汐儿乖，外面凉了，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林汐砚听见如此温柔的声音不禁抬头注视着他，她的大脑很清醒，但是理智却不是。她一把抱住蹲着地上的未央：“天涯，你不许再走了。”
未央身体僵硬，轻轻拍着她的背：“不会的，我不走。”
“不行，你发誓。”
“我发誓。”
这一刻林汐砚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明知道这都不是真的，明知道他只是在骗自己，但是就算是梦，也希望能让它成真一次。
“一辈子都不许忘记我……”
未央感到她浑身都在发抖，顿了许久，轻轻回抱住她：“你是我想用生命去保护的人，怎么会忘记。”
林汐砚哽咽道：“你骗人！”
“不骗你。所以后来父皇送我出宫，我选择了洛河，因为我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
论哄小姑娘的本事，没有人能比得上漂亮的小白脸。未央这句话似乎起了作用，林汐砚貌似累了，趴在他肩上便没了反应。
未央叫了她几声没有回应，叫来小二结了帐，背上她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