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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圆圆被俘

圆圆不想钓鱼了。她想去找第一天带她进到花园的那个大哥哥。她记得大力会骑马,还有一群骑马的伙伴。骑马打仗,多么热闹快活!她也想去,她来到放马的草地。

马儿是群体生活的动物,一群马儿在一起,非常安静,有秩序。这群马儿虽然没有人管理,却生活得秩序井然。夜里,马儿睡觉了,总有一匹马站岗放哨,站岗放哨的马是轮流的。怎样轮流呢?睡觉的时候它们靠的很紧,大家都向马群里面靠,总有一匹马被挤在最外面,于是它就负责站岗放哨,过一会儿,它放哨困了,使劲挤进马群里去,另外一匹被挤出马群,被挤出来的就去站岗放哨。这种习惯大概是古时候在荒原上生活,由环境所迫形成的。只要一群马生活在一块,它们就焕发出这种本领。在这个花园里,虽然没有虎豹豺狼夜里偷袭捕食它们,它们依然保持着警惕性。

大力的小白龙是这群马的头领。它不但身体强壮,记忆力还特别好。特别能识别人。它对大力表现顺从,也对大力的朋友表现出远近亲疏。做骑马打仗游戏的时候,孩子们分成两伙。有的孩子上次是大力的同伙,这次是大力的对手,这匹马很快就能把他们分清敌我。这一点不是每一匹马都能做到。小白龙能做头领马,跟这点功夫有关系。

圆圆走近马群,正在她眼花缭乱地辨认马的时候,小白龙哒哒哒的跑过来。亲切地向圆圆点头示意。它不但认识,而且已经记住,她,是大力的朋友,虽然他们只见过一面。

“你好吗?小白龙。”

“还好。”

“你的主人呢?大力呢?”

“他?”

“你们今天为什么都在这里?”

“为什么?”

“他们今天没玩打仗吗?”

“没有。”

“为什么?”

“?”

“他们今天换了游戏花样?”

“?”

“哦,我知道了,他们骑马,骑得太多了,让你们休息一天,给你们放一天假?”

“?”

“怕你们太累了。”

“他们玩起来可疯啦,从来不考虑我们累不累。”

“那你累不累呢?”

“不累,他们是小孩子,再怎么疯也就是在花园里跑,没法和我们在大草原上驰骋相比。我们从来不觉得累,还觉得太过清闲呢。”

“那太好了!不管今天,他们为什么给你们放假。正好让我来学习骑马,行吗?”

小白龙的蹄子,在地上轻轻地点了三点,表示很乐意。非常顺从地让圆圆骑上马背。它很小心地慢步走起来,围绕着这块草地,一圈又一圈,平平稳稳地走。

“你的步伐又平又稳。”

“因为你是第一次骑呀,我必须稳着点儿。”

“好,我已经很习惯了,你可以走得快一些了。”

“好。”

小白龙小碎步地跑起来,跑步的范围仍然围绕着这块草地。圆圆高兴得大喊大叫:“大力——我——可以——自己——骑马了,大力——我可以——自己——骑马了——!”

树林,草地上空都飘荡着她清脆的,铃铛似的喊叫声。圆圆的高兴情绪感染了马儿,它越跑越来劲儿。在平坦的河边,竟然,像比赛似的撩开大步跑了一回。来到缓坡地,它就自觉地换成小步伐。从小河边又跑回草地。这么一会儿就回到草地,圆圆根本没跑痛快,她的兴致更高了。

“小白龙,带我到山那边看看,怎么样?”

“?”

“带我去,他们打仗的地方。”

“?”

“那边,山那边!”

“?”

“好不好?你看我可以骑马了!我要让他们看看,我会骑马了!”

“不好。”

“为什么?”

“不好。”

“我骑地可稳当了,舒服极了。”

“不好。”

“你是怕大力不高兴?”

“?”

“他不会,他很大度,他不计较。”

“?”

“别磨蹭了,咱们走吧,看看他们今天玩什么新花样?”

非常奇怪,小白龙低头徘徊一回,又仰头向着天空长啸一回。原地踏步,那里也不肯去。圆圆怕累坏了马儿。从马背上下来,轻轻的拍着马儿:

“要不然,你吃些草儿,休息一会儿,带我去。咱们今天一定要去那里,我一定要让大力他们都知道,我,小女孩也会骑马了!让他们看看我骑得有多么好。我可以自己骑一匹马,和他们一样玩打仗的游戏了。冲呀!杀呀!嘿,甭想落下我。”

小白龙从圆圆的抚摸下走开。它在马群里哒哒哒,遛了几圈出来。有两匹马儿跟它出来。三匹马回到圆圆的身边。这后来的两匹,一匹是阿文的枣红马,另一匹是银灰色。

“什么意思?你们三匹马带我一起去吗?”

“嗯。”

“我骑一匹就可以了。如果咱们都去——我真的怕——惹得你们的主人不高兴。”

圆圆懂规矩。自己玩自己的玩具,不经人家同意,不随便玩别人的玩具,那叫不懂礼貌。何况这马儿,更不同一般的玩具。它们的主人不定,多不高兴别人随便骑他们心爱的马儿呢。带它们到处乱跑,它们的主人肯定是非常非常不乐意的。枣红马和银灰马,不理会圆圆的意思。只在小白龙周边踏踏蹄子,好像只等着头领的命令。小白龙,稳稳地原地站着,昂首挺胸,头领派头十足。只等待着主人指示,不管去那里。

圆圆倒是有点犹豫,她不明白马儿是什么意思。马儿不是一般的玩具,它们的主人爱护它们,像爱护自己身上的东西,如果出一点差错,他们会跟你计较的。如果,不是大力那天亲自带着她,骑过这匹小白龙,今天,她绝不会这么贸然地拿小白龙学习骑马。今天,到底出了什么状况?这三匹马儿——好像是?小白龙要求它们同去?马儿既然这么聪明,其中必有道理。如果,他们的主人怪罪下来。我就只好实事求是,原原本本地,说给他们听了。反正不是我让它们来的,是——是——我确定,是小白龙要求它们同来的。对,就这么说。

“好吧,带我去找他们。”

圆圆轻快地一跃,骑到马背上。三匹马儿,枣红马、银灰马在前,小白龙带着圆圆在后,一溜烟的跑出草地,跑过小河,穿过小树林,径直地朝着花园的后山跑去。

来到后山,三匹马儿,绕着山坡来到山顶。四下里,静悄悄。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石头呆若木鸡。大树小树,直直愣愣地站在那里。树干不动。树枝不动。树叶也不动。在没风的空气里,个别的树叶偶尔细微的颤抖一下,好像在受训的课堂上,一个孩子不小心,小动作一下,赶紧打住,非常不好意思。鸟儿不知道躲到哪去了。只在很远的天空,偶尔传来一两声不大的鸣叫。草棵里的虫儿,悄没声地在草根部掘土找吃食,不弄出一点动静,好像怕惊扰了什么。偶尔,起一阵风,万千树叶赶紧一起奚奚嗦嗦的抖动一回,好像一个人憋闷了半天,长出一口气似的。寂静,寂静的氛围含着令人不安的气氛。往日的此时,这里非常热闹。他们干什么去了?他们在哪里?他们今天玩什么新花样?难道,他们今天集体和她圆圆一个人捉迷藏?圆圆用力地拍了一下小白龙:

“走,把这座山跑遍,我一定把他们找出来。

“去那,那条山沟。慢些走,那是什么?不是人。那,那是什么?喂!你是不是伪装了?嗯,也不是人。再往那去,那里,那里,那里,整个一条山沟的犄角旮旯都跑遍了,没有一个人影。那个,那个山坡,那个,那棵树,大树上,喂!别藏了,我看见你了,显身出来吧!”可是没有,除了树干树叶并没有人藏在哪里。

“大力——大力——我是圆圆——我来了——不要捉迷藏了——出来吧——我不耐烦了!”

圆圆到底是个小女孩,这半天的寂寞她耐不住了。鼻子开始发酸,眼泪开始争先恐后地往眼眶里跑,跑在前面的收不住脚,啪嗒啪嗒啪嗒掉下来。圆圆曾经下决心,不再轻易得让眼泪拜访,可是眼泪不坚守她的决心,不该来的时候又来了。圆圆跳下马来,抱着马的脖子,希望马儿是她的依靠。马儿顺从着她的拥抱,仿佛在说,

“这就是不想带你来的理由。”

“他们去了哪里?”

马儿用蹄子点地,鼻子里喷着响鼻,甩甩尾巴,回答不出来。

“这里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你们什么时候分手的?”

马儿不回答,太复杂马儿回答不了。

圆圆擦干眼泪,牵着马儿在山地来回遛了几圈,枣红马银灰色马不离寸步得跟着。

“一定是出了问题。它们是应小白龙的邀请来保护我的。”于是,圆圆分别得去拥抱这两匹马。轻轻地拍着它们。我不能在这耽误时间了,我得把马儿送回去,马儿在哪比较安全,至少刚才来的时候它们是安全的。我去找大人,找他们来帮忙。帮忙弄清楚,大力他们哪去了?

“咱们回去。回去想办法。”

“啊哈,哈哈哈哈哈——回哪里去?”

圆圆四下里看,没有人影。哪来的怪声!三匹马而立刻围成一圈,把圆圆紧紧地围在中间。

“你是谁?在哪里发出怪声?”

“我是垃圾魔王,你的朋友在我的手里。我不想让你看见我的模样。我的模样有点古怪,怕吓着你。不过,我人并不坏。哦,我不是人,我是机器人。”

“哦,机器人!机器人不如人可怕。”

“对嘛!说得真好。机器人不如人可怕。”

“你抓了我的朋友?”

“既然机器人不如人可怕,就不要用这种可怕的字眼。不要用‘抓’这个字。用‘请’。是我把他们请到我的王国里。一共四位。”

“你真可恶,随便抓人!还说不坏!”

“不要那么凶,我把他们请来并没有伤害他们。他们活得好好的。不信,你跟我来,亲自去看看。”

“我不跟你去,你赶快把他们放了!不放,我立刻去报警!”

“我放,我立刻就放他们!”

“你是机器人,应该说话算数。你立刻把他们放了,你是好机器人。”

“呵,小丫头,软硬兼施,先说报警,又夸我说话算数。告诉你,机器人也有人性,有说话不算数的人性!”

“你不是完全的机器人?”

“人性化的机器人。”

“唉,那比较麻烦。”人性化的机器人是不是专门学人的坏毛病。

“你的朋友。在我那里有点寂寞,要我来,带你去和他们一块游戏,走吧。”

“快去报警!快去!”圆圆轻轻地又很急切地,拍着马儿。一翻身跃上马背,三匹马立刻向山下跑去。没有跑出十步,蓦地,从垃圾山那边起了一股风。一股怪异的龙卷风。它从垃圾山顶直窜出来,灰黄色的烟尘,像缠绕着一根柱子,旋转着移动,目的明确的移动,朝着圆圆的方向追过来。

龙卷风追到上空,对准圆圆落下来,像一个口袋一样,轻易地把她吸进去,带走了。三匹马儿,掉头追去,但是龙卷风,在空中移动,向着垃圾山的上空移动,马儿在地面上,无法追上,三匹马儿,疯狂的朝着天空嘶鸣,长时间的嘶鸣,那悲痛的声音撕破了寂静的空间,震地树叶瑟瑟颤抖,可惜没有人听见,没有人看见:三匹马儿为一个孩子悲鸣!

一阵昏天黑地的行程,她像一个包袱一样被人扔到半空中。然后软软得落在什么东西上。四周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声音,没有一丝动静,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光,没有人,好像连空气也没有。

她的全身也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她想动动思想,思想也是软的,像一盘散沙,怎么也不能粘到一块儿。血能让思想的细沙粘起来,因为缺血,一颗颗的思想的沙粒不肯集中。忍耐,忍耐,只好忍耐,忍耐到,血液开始流动,细胞苏醒,思想的沙粒集结,开始思考、动作、行为……

忍耐到头了,她的眼睛动了一下,她的手指尖麻酥酥的,感觉开始复苏。周围似乎是湿润的,吐一口气,吸一口气,似乎有人的气息。轻轻动一动身体,活动了。这时哪?刚才……刚才……马儿……马儿……风……风……龙卷风……大力……大力……大力——她情不自禁的喊出声来:大力——

大力和阿文,已经昏过去。垃圾魔王的显示器始终开着,垃圾魔王的恶行,刺激着他们,他们被击垮了。这会儿,圆圆清脆、亲切的童声,由远而近,更近,更近,终于让他们苏醒。

“我在这!我在这!圆圆!圆圆!阿文!圆圆!”他们的声音带来了光亮,随着声音强度加大光亮也加强了,他们都看见了对方,三个孩子拥成一团。

“圆圆,不害怕。这是阿文,特聪明,主意特多,我们不害怕。”

“这是哪?”

“这是我们花园后山外面的垃圾山里,现在被一个垃圾魔王统治了。”

“刚才有个声音跟我说话,说它是机器人。”

“就是它,龙卷风是它的武器。这家伙专门用气象武器对付我们。刚才它对你的态度我们都看见了。”

“它说它抓了四个人。”

“这里,他们是阿红和兵兵,我们玩打仗游戏,他们做侦察兵,被垃圾魔王用浓雾裹挟来了。”

“他们怎么啦?为什么待在水晶里,不和我们说话。”

“这是垃圾魔王的魔法。不过没关系。科学家很容易就可以把他们活转,让他们和以前一样。”

“我想回家。”两个大哥哥轮流地给她安慰。

“我们一起,我们五个人一起回家。”

“嗯。”

“啊哈,果然是情同手足!我必须让你们认识我。让你们知道我这里不是魔窟。这里全是有用的东西,这里不缺吃不缺喝不缺玩,我必须让你们体会我所说的。让你们亲自体会了,再说话,看我是不是在做好事。来,请参观。”

不容分说,一辆小电瓶车,带着他们仨进入了它的生产线。小车戚戚咔咔来到一间清洁明亮舒适的小操作间,操作台上提示:食品饮料生产线。

“你们自己操作吧,把你们想吃、想喝的东西,在键盘上输入,这,你们一看就会,一群小精灵!呵!”

“来就来,不吃白不吃,我先来。”阿文,只要看见和计算机接近的机会,马上想到利用。利用它给外面通信息。

显示器上显示出对话框。

热量选项谷物:大米、小米、冬小麦、春小麦……

蛋白质选项:猪牛羊,鸡鸭鱼

脂肪类:植物油、动物油,

维生素:ABCDEFG

加工方法:煎炒烹炸,蒸煮涮炖,生吃。

口味特点选项:甜酸苦辣咸,盐均衡,不可随意。

需要量:均衡之后算总量,不可随意。

饮料类:水,酌情定量。

几乎每一项都有限制选项。

必选项:年龄、身高、体重、(输入之后立刻显示出是否肥胖、程度,是否过于消瘦,是否脱水。)

列表密密麻麻看起来相当繁杂,却难不倒孩子们。他们对计算机相关的东西太熟悉。

阿文,选好了自己的食谱,那里有体重磅,身高尺,把手指压在一个输入键上,身份识别、脱水鉴定、能量损失全搞定。大力,看见给自己的定量,也就是平时自己习惯量的三分之一。

“这哪够我塞牙缝儿,我不干,再来一份!”

可这个生产线死脑筋,拒绝再定,并且提示:下次订餐6小时以后。

“去你妈的生产线!不让老子吃饱!”

“大力哥哥,把我这份吃了吧。我只想吃零食,苹果,果丹皮,你帮我找一找。”

“哇,真有零食!苹果一百零三种,你要那种?”

“我要一个绿苹果。”

“阿文——”大力凑近阿文的耳朵,阿文把他推开了,给他一个手语。大力赶紧拉过圆圆把阿文掩护在操作台。阿文对着操作台动脑筋。

“吃喝完啦,打会儿游戏不是挺开心的事吗?”魔王说。

“那当然,那里有游戏机?”

“就在显示器里有游戏栏目,选项就行了。”

大力,阿文欣喜若狂,圆圆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样高兴。两个男子汉心照不宣。

“阿文,你先来选角色,我带圆圆做你的对手好不好。”

“你们俩个也打不过我一个。”

大力故意嘻嘻哈哈地带着圆圆与阿文对话,为的是引开垃圾魔王的注意,给阿文创造机会,阿文在想办法,利用垃圾魔王的系统,寻求和外面联系。

孩子们的心思,没有逃出垃圾魔王的监视,它明白他们要干什么。于是,它悄没声地在它的手掌,启动了冰晶程序,挥手在孩子们周身划了几划,三个孩子冻成了两个冰晶。大力和圆圆离得太近,他俩被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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