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月的时间在雷诺小队匆匆赶路间悄悄流逝,期间总算没有辜负安列斯姆的念叨,出现了几波强盗,却都被娜塔莉莎快速的消灭了。这不由让雷诺感叹公国的资源贫瘠,即使没有豪华的装饰却依旧引来了强盗贪婪的目光。而这种没有足够实力支持的犯罪让他们付出了生命作为代价。
厄尔塞纳近在眼前,这是与奥菲拓不一样的王国,她没有核心主张,是毫无保留对外开放的中立王国。极低的税率,更自由的空间都吸引了大量了佣兵与商人,所以她更繁荣。而没有其他王国持平的法制度束缚,她也更混乱。
在这里,不管是人口贩卖、亦或是军械销售都不会遭受到禁止,就连王国禁止的大型佣兵集团在这都能成立。如果说,黄昏酒馆是佣兵与冒险者的理想乡,那么厄尔塞纳则是他们的理想世界。
厄尔塞纳的存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周边国家内的犯罪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样一种王国内独特的风格帮助了其他国家很好的发展,因此厄尔塞纳这种混乱不堪的国家还能存在。即使没有其他国家面上的支持,就连国内那些大型佣兵团都能让企图攻击这座王国的敌人望而却步。一群老鼠并不能让人感到畏惧,而零散的蟑螂却会让人烦恼不堪。
雷诺站在半山腰回头望去,越过凯岩,那里是奥菲拓,紫苑的脸庞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叹了口气,雷诺终于迈出了踏向厄尔塞纳的步伐。
“终于要再见……”
边境城,皮斯特。虽然这里是面相其他国家的门户,却因为对方是一个小小的公国而没有强大的防护要塞,事实上王国根本就没有高强度的防护要塞,厄尔塞纳并不需要防守,就像她并不会出击其他国家一样,没人会来攻击她。
而也是因为对面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国,这座简陋的城池内充斥着王国最低贱的小偷、强盗。他们生活在这个国家的最底层,生活没有希望,与其自怨自艾,在无聊乏味中挤出一丝偷盗与抢夺的激情更有趣一些。
他们自暴自弃,并不珍惜自己的性命,所以他们不怕死,这也是商人们颇为头疼的一站。
娜塔莉莎将雷诺护送到皮斯特内的一家酒馆内。而没过多久,酒馆的楼上就走下一个美丽的男人,手中拿着一个犀牛皮制成的袋子,袋子口被蜡封住。娜塔莉莎并没有避讳雷诺,在接受袋子时雷诺看到了封蜡上的图案,那是由不规则的星星点缀成的徽章。而在将袋子交付给娜塔莉莎后,美丽的男子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了一支鲜红的玫瑰,他扬起手让玫瑰贴近鼻子后用力嗅了嗅,一副享受的表情之后才躬身将玫瑰献给娜塔莉莎。
“你很漂亮,小姐。”
娜塔莉莎并没有去接玫瑰,而是对雷诺说了声他们要回去了之后就离开了酒馆。
“我叫奈亚,美丽的小姐。”奈亚并不死心,试图用自己的名字所代表的含义去吸引娜塔莉莎,而让他失望的是娜塔莉莎并没有做出他理想中的回应。
从这一刻起,雷诺知道,接下来是一个人的旅程了,这也是雷诺与格雷为数不多的默契之一。
目送着娜塔莉莎离开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后奈亚才玩味的看着雷诺。被一个漂亮的男人盯着看并不好受,而所幸有不识趣的家伙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奈亚的右肩上突然搭上一只粗糙的大手,而左耳边传来含有浓烈酒气的调戏声。
“小姐,你可真漂亮。”
是的,奈亚的背影看上去十分像女人,纤细的身板,及腰的灿金长发,随意垂下的那双白皙双手。
正在享受着与雷诺的对视,突然起来的打扰让奈亚的眼皮一跳动了一下,随即扬起嘴角,左眼角下的那颗泪痣微微抖动着。
“看错别人的性别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先生。”
亚故作女子样妩媚的说着,向前踏了一步让自己与醉酒男子保持一些距离。而随后那名醉酒男子便轰然倒地。除了脸上依旧保持着死前不可思议的表情外,吸引众人目光的就只剩下胸口那多鲜红的玫瑰了。
以血喂养的花朵,绽放之时就是如此的美丽。
众人震惊时,奈亚早已离开了酒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实在没有理由让他继续呆在这个肮脏的地方。
生怕被奈亚的举动牵连,雷诺也悄悄起身准备离开这家酒馆。
而就在酒馆门前,外面走进来一群身披绿色斗篷的人。那被包围在中间的人突然抬头,露出半张藏在阴影中的脸庞。
“每个恶魔都有自己的名字,那是他们的灵魂。而我呢……索克。”
如着了魔一般,雷诺与那个全身藏在斗篷内的女子对视着,她明明没有说话,心中却突然响起了那个声音。
而女子半露出来的表情也是一脸震惊的模样,似乎是被什么吓傻了一般愣在原地。仿佛过了千年,而只不过只有数秒,女子身边的人便发现了不对,一串雷诺听不懂的音符从其中一名披斗篷的男子口中说出。那应该是精灵语,他们不是人类,如此想着,雷诺仿佛丢了魂般绕过他们离开了酒馆。
“你怎么了,莫翠德。”
“不,没事。今晚我们就留在这里休息吧。”少女摇摇头打发了那人之后悄悄回头,雷诺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中。
酒馆之上的房间并不多,而莫翠德一个人就占用了一间。站在窗外看着人潮,思绪不知觉飘向远方,脑海中却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那个家伙,似乎与你有些关联,莫翠德。我能感觉得出来。”
“我不知道,可能他是阿克蒙德家族的一员吧。不要多想了,丝木,你就安心的寄居在我身体内,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复活的。”
“不,他并不是阿克蒙德,我能清楚的感应到刚才你在向他祈祷!你最深处的意识认为他是索克!”
“索克?”莫翠德低声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充满了茫然,她并不认识什么索克,也就不理解丝木话中的意思。
祈祷?向一个陌生的人,一个陌生的名字?
莫翠德莞尔一笑,没有再搭理丝木的打算。
雷诺走在街道上,与匆匆赶路的行人们擦肩而过,原本在这乌烟之地生存的无赖们并没有对雷诺大声叱呵,他们显得混乱、惊慌,勉强着自己颤颤发抖的身子疾行奔走。
不知何时,太阳已经收敛起本就不多的热情,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就连余晖也没有在这过久的停留。天空中乌云开始密布,远处黑压压的一片飞速向这边聚拢,待近时才能分辨出,那不是云朵,而是肉食的飞禽渡鸦。成片的渡鸦拉扯起嗓子怪叫着,似是在示威。他们并不惧怕人类,他们以人类的尸体为食。
其实消息早在几天以前就已经传到到这了。而那些自大的家伙在发现渡鸦群时才慌忙的四下奔走,企图逃脱扔下死神赠与的通往亡都的船票。
“是阿克蒙德……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出来,总而言之,那句撕心裂肺的嘶吼声终于成为了崩断众人最后一根心弦的石子。
遮天蔽日的渡鸦让黑暗提早到来,在渡鸦之下,黑暗之中则是一把把火炬。从半山腰绵延至地面,密密麻麻的火炬散发出的火光让人头皮发麻。
“该死,该死!这群疯子!这群魔鬼!”雷诺迎面走来一个高壮的大汉嘴中不停的咒骂着。虽然他向阿克蒙德的方向走去的,可紧绷的肌肉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嘿,守住城门,别让那群疯子进来!”依旧是那名大汉在叫喊着,四下拦人,却没有多少效果。即使是大汉用来壮胆的怒吼声都被四起的惊慌失措声所覆盖。
而就在这时,街角的拐角处传来更整齐的吼声。这种吼声虽然粗鲁,却的确起到了振奋人心的作用,四周被感染的人不再那么慌乱。
“是苍狼佣兵团的人,那不是苍狼的团长吗,我们有救了!”
雷诺被那人的声音吸引了过去,向后望去,大片的粗壮大汉气势汹汹的走来。正前方的几位更是呲牙咧嘴的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狞狰一些。
而反观另一方,已经有阿克蒙德跃上了城墙。城墙上的一名阿克蒙德单手抓着一个人的面孔将他提到半空,那人的双脚在空中四下蹬着,却什么也踢不到。
临死之际,那名男子疯狂的瞪着那名阿克蒙德,似乎是打算记住阿克蒙德的样貌,以便变成亡灵之后复仇一般。
而这种眼神映入阿克蒙德的眼中似乎非常享受。阿克蒙德舔了舔嘴唇,终于抬起另一手手抓向男子的后颈,用力向下一扯,将那名男子的身子整个拽了下来。随手将尸体抛下,另一只抓着头颅的手又开始发力,深深的嵌入头骨,几乎将整个头颅捏烂。然而他并没有将头颅真的捏烂,而是将头颅抛向空中,待命依旧的渡鸦们飞速冲向头颅啄击,很快就面目全非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被渡鸦们争抢的头颅从空中掉落而下,正好落在苍狼佣兵团前进的路上。一些内心弱小的人撕扯着自己的头皮在街头横冲直撞,显然是疯了。
那个头颅就落在雷诺数十步之前,强烈的视觉冲击让雷诺差点当场就吐出来。
“你没事吧。”一只手搭在雷诺的肩膀上,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在尽力使自己的话听起来平静。
抬头看去,那是一个比雷诺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他的肩膀上有一个青色狼头的纹章,代表着眼前这位少年是苍狼佣兵团的一员。
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此时少年点了点头,说道:“没事就好,你快走吧,这里马上要开战了,你放心,我们苍狼佣兵团会保护你们的!”
尽管能从少年略微颤抖的音线中感受得到少年的恐惧,而少年的话语中却充满了自豪。
“我们是……”渐近的领头人大喊着,接下来,包括少年在内,所有身上带有苍狼纹章的人,不论在何处,不论在干嘛,都同时大喊道:“奔跑在自由草原的青色狂狼!”
“上吧,兄弟们,让我们干掉这些杂碎!”
“吼!”
苍狼们的士气感染了周围的人,人们渐渐不再狂奔而逃,而渐渐围拢在一起慢慢靠向苍狼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