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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剑道之论

走到路头,刚好有家逆旅,进去问了问,终于知道上游有座桥,可是有两条路可走:

一条是沿着河边走。可是河道是弯折的,要走好阵子才能到,颇耗时间。

另一条则是径直奔向桥,可是,要穿过一大片乱葬岗,光是想想就让人瘆得慌。

“呐呐,小徙,我们从哪走啊?”慕昭筱问。

“咱们就抄近路走怎么样?”

“可是……那里可是乱葬岗欸,真的能行吗?”慕昭筱有些害怕。

“亏你还是仙门弟子呢,”徙枫说:“不就路过一下,这你就怕了?”然后笑道:“你不是历练来的吗?就当作修行好了。”

“但是……”

“又不是你一个人走,我不是同行的吗?”徙枫说。

“那……好吧。”慕昭筱说道。

“不过看天色也不算早了,就先在此住上一晚上好了。”

这里还算不错,半农家的环境,又临江而设,徙枫拿马找店家抵了花销和一些钱。

“你怎么把马卖了?”慕昭筱有些困惑。

“接下来再走丘陵太多,骑马反倒不方便,不如先卖了还能得个好吃好喝。”徙枫说。

正说着,店主端了一坛饭过来,一掀盖,上头还盖着土鸡,又薅了把豆叶烫了当菜,煮了鱼做汤。

“这可真够丰盛的啊,好久没有吃过了。”慕昭筱吃完饭说,“咦,这个鱼汤的鱼是什么呀?以前都没吃过。”

但是过了很久店家都没有吭声,徙枫正在忙不迭地啃骨头,见状,放下已经啃得干干净净的鸡肋,小声给她解释:“你有所不知,这可是‘鱼田土鱼’,虽然天高皇帝远,但老百姓都照抓照吃不误,不过还是给官府个面子,别提名字了。”

“原来是这样。”慕昭筱很聪明乖巧,就没有再多问了。

吃过了饭,两人便早早休息了。到了子夜,慕昭筱却悄悄起了床,轻手轻脚地走到林间练功。

“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的,修为岂不都荒废了,还是赶紧温习下功法。”慕昭筱盘腿危坐,修炼起《碧落剑诀》来。

《碧落剑诀》乃是括苍派的基础功法,虽说是基础,但是其理却内外兼修,可谓一绝,若修炼之人根骨资质良佳,所有灵力修为便会一日千里,通天彻地,因此门派上下都以此修为基。

若练剑技,先存气神。慕昭筱运起灵脉,便感到股真气自涌泉直上泥丸;而后在天目中少停,绕头三转;而后下至玉枕,归一度喉间;又分入两肩,从臂内流至十指尖,由手背上穿缺盆夹脊,横穿前后心,降脐中少停;接着自腰眼三转,倾停至海底气海多住,降会阴少住,至尾闾;又入环跳穴,至膝胫达涌泉,反上胫间,膝后多停,升到肾前九转,归入下田。如此反复,渐渐从溪流入川局势,涨为江河汇海之景,一连九转,慕昭筱便觉得神气充沛,筋骨活络。站起来拔出剑,就要出招。

如水的稀光中,一个曼妙的身姿在月下舞剑,衣袂飘飘,柔发扬拂。如玉般白洁细腻的秀手挥舞着两指宽带着湛亮寒气的灵剑,划出道道轻灵优美的曲线,而澄澈深邃的清瞳始终注视着青锋所及,但见其人清雅非凡,恍若仙女下凡一般,而剑法有正直之风,和缓中锐锋,具温柔之气,灵通玄妙。作云作雨,如虎如龙。变化莫测,转展无穷。此境此景令人为之倾慕不已。

练完了剑,少女舒了口气,准备回房间,正要走,却看到徙枫站在路上,便问:“你怎么站在这里?”

“我不过起了个夜,听见有动静,循声一找,就看你在那里练习剑舞。”徙枫说,“都说人闻鸡起舞,你起来也未免太早了点儿。”

“修炼功力都不是在这个时候吗?”慕昭筱反问道,“话说回来,那你觉得我的剑法怎么样?”

“当作舞蹈固然优美,打起来却是另一回事。”徙枫说,“你的招式只是简单的劈砍,若是换成刀或阔剑,或许并无问题,可是你用的是只是正常的剑,槽点太多,我都不愿意吐。”

慕昭筱看到徙枫说到这里,有些不高兴,诘问:“这可是神仙所授,门派长老所教,括苍一绝,听你这么说,那你可是有高招了?”

徙枫听了,说道:“原来如此,恐怕是某人留了一手,不过你这算有些慢心,既然这样,那我就妄言四句:剑术真传不易传,直行直用是幽元。若唯砍斫如刀法,笑杀渔阳老剑仙。”

慕昭筱听到别的都不以为意,可听到“渔阳”“剑仙”却有些好奇,问道:“你说的渔阳剑仙指的是九州散人他老人家?”

徙枫见她这么问,倒觉得有趣,就说:“你们修仙门派还知道这种江湖事?我可记得他皈依的是蜀山。”

“你这叫什么话,他老人家是经天纬地的旷世高人,都可自成一派,再说括苍山与蜀山同气连枝,那么轰动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噢,是这样。”徙枫说。

“听你说的剑诀提到他,那么你与他有联系?”

徙枫听到这句话,笑道:“《黄帝内经》是黄帝写的?《太公兵法》是太公写的?都不是吧。圣贤之名不过是借来用之,我只是用他来形容罢了,你有什么好多问的。”

“我就觉得你很厉害,一定是个高手。”慕昭筱说。

“哈哈,很抱歉,我一没有丝毫内力,二没有丁点神功,江湖宵小都能把我打得鼻青脸肿,三心境困于我执,这更是剑士的大忌。你见过高手中有这样的吗?恐怕一般人都不至于像我这么惨吧。”徙枫说,“看到你后,我还想能不能学上一招半式的法术弥补自己的虚弱无力,然而就连这样的愿景都不能实现。”又道:“你应该早就明白了我的无能,只是不愿意直接刺伤我而已,同时还想方设法满足我的一丝口舌虚荣,以减自卑之感,是也不是?”

“对不起。”慕昭筱垂下了头。

“没什么。”徙枫说:“倒是我对不起你,光逞一时口舌之快,自己轻松了,却把沉重丢给别人。”

“好啦好啦,看见你解脱了,我也就舒畅了。”慕昭筱听到徙枫的话,有些欣慰。“要是天一亮,我们就要走吗,你的腿上的伤不要紧吧?”

徙枫捶捶胸口,笑着说:“大丈夫,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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