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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珊瑚礁(1)

正当姜崇夫妇怜怜相惜的时候,舱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姜崇这才发现自己一上船,除了照顾妘姑外,其他事务一概未问,虽然刚刚经历险境,又遇救援,险中求胜,但心中还有许多疑问。如那海中冒起的白光是什么缘故,不知现在还在否,自己一直呆在舱里,舱外的情形竟然不查,再者自己船只与船队离散后,其他族人又有什么惊险奇遇,总之,一想起来,脑中便混乱不堪,真想一下子就探根究底,问个明白。

姜崇本来身体健壮,虽然刚经历一场磨难,但在这船舱中只稍休息片刻,全身上下便已经活动如常,只妘姑身子弱,还没有完全复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姜崇小心翼翼的起身,披好衣服,走到舱外,掩好舱门。

此时,船上已经聚集了十来个人,除了本船上的五人外,其他都是左右两船来帮忙的。众人一见长老出来,俱都齐声打招呼,姜崇顺势也回应了一下,眼见船队还是和之前一样,围成一个环形,正前方两三百丈远的地方有一股白光正在慢慢的消失,正是之前看到的那股亮光。

只见十多丈粗的亮眼白光正在由明变暗,白光中有无数拳大的银光正急速的往下坠,下坠过程中还不停的上下翻滚旋转,在外围白光的照射下璀璨生辉,耀眼非凡,仿佛流星散花,众人都是山野渔民,哪里见到这等奇景,俱都拍手叫好。

再看那些银光不停的下落,一直落入海里,正好落入珊瑚礁环绕的中间区域,银光入水掀起一阵阵的水花,仿佛是无数的透明小鱼在水面上翩翩起舞,只是声响全无,又不落到光圈外,煞是奇妙,连姜崇也看的惊讶不已。

约莫半个小时,那白光中的银色光点全部落入水中,白光也瞬间消失无踪。海面恢复平静,天空月已西垂,万里无云,只那金星异常闪亮。众人一看美景消失,又都劳累了一晚上,身体本已经披肩,于是就各自回船,熄灯歇息,养好精神明日正式打渔。

顿时,全船齐静,只有姜同庆和哨船上两只油灯亮着,哨船和姜同庆的船正相对,中间隔了十多丈远。因到了下半夜,小七已经开始负责放哨了。

姜同庆的船上本来有五人,之前来帮忙的几人已经回到了各自的船上,这船是船队中最大的一只,宽有一丈半多,长有五丈,即使加上姜崇夫妇二人,仍然有很多空间。除了第二层仓库是用来装鱼的和存放净水和食物,上面一层甲板有个可以容纳七八人的船舱,高有七八尺,位于距离船首约三分之一处,也就是妘姑现在正睡的地方。有两人睡在船首的甲板上,另两人睡在船尾,姜崇和姜同庆正坐在船舱门口的甲板上,甲板上摆了一张两尺见方的矮脚桌子,上面有两碗腊鱼腊肉和一些果干,还有一只半尺高的葫芦,里面是杂果酿制的酒。两人分坐对面,一边饮一边互谈之前暴风把船队吹散后各自的情形。

原来,自那一阵怪风把姜崇的船吹开后,首先是左右的两船发现了险情,赶紧大叫“长老的船跑了,快来救啊!”

大六听到叫声,连忙敲响铜锣,同时也跟着大喊。因船队本来是固定一圈,中间只要有一船脱离了阵型,势必会引起连锁反应,加上那风刮的迅猛无常,其他船均在狂风中摇摆不定,海上起的大浪足有一丈高,掀得众船只如同失了方向的长蛇,在那海面上胡乱的窜动。只听到海面上叫喊声,船只互相撞击声,还有那船上瓢瓢罐罐的破碎声混杂一起,真个混乱不堪。

各船上的油灯也风吹熄灭了,唯独大六拼着命把他的油灯像命根一样揣在怀里,拖着一块兽皮罩住左右,躲在桅杆的底部,那里有很多绳索,大六遂把绳索把双腿连腰一起绑定,战战兢兢的守护着那盏明灯。

此时天空一片黑暗,唯独这明灯在无垠的海面上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窜动,仿佛是荒野中漂浮不定的鬼火。也正是这点微弱的灯火给了众船员们希望,首先是姜同庆站了出来,指挥其他族人自救,同时自己也四处张望,寻找姜崇船只的下落。

姜同庆所有出海族人中年龄最长的,比姜崇还要大十多岁,有二三十年的出海经验,知道此刻是最要紧的关头,如果大家只管慌乱,不采取行动自救,很可能就被狂风大浪卷进水里,想偷生都难,而且各船均连在一起,万一应对失误便是全体遇难。

姜同庆首先高喊道:“各船注意了,松开连接各船之间的木板,改用绳索,每相邻两只船互相用绳索连接,由各船中的两人负责把船拉近距离,当船舷互相靠近的时候把绳索绑定在甲板上,然后由那两人看好绳索,如果发现松动,再抛绳如法施为。”

众人一听,明白就理,到这是合众归一的办法,把所有船只并排固定,成一条直线,最后成为一条超长的船舰,可以抵挡大风大浪,不至于互相失落,同时也方便各船之间的互助。

众人各自按计划工作,因众人都经过事先的训练以及过去出海也遇到到暴风雨,他们都知道各自的责任和岗位,只是没有一个指挥的人领头,偏偏长老的船又失踪不见,大家还都心神不定。等姜同庆大喊过后,众人才缓过神来,按照计划组织自救。然而天空又不停的开始电闪雷鸣,只是幸好没有下起暴风,电闪之间仍有一瞬间的机会可以看到周围的状况,尤其是连续闪电的时候还可以看的更久远。趁着这点微弱即时的光芒,大家精神大振,不到半小时便完成了各船的串联,随后又花了一些时间固定,九只船一字排开,在风暴中迎浪飘荡。姜同庆看船队阵型已成,再往四周查看,吩咐各船高喊姜崇的名字,四处寻找姜崇的船只。只见身后两三百丈远的地方便是珊瑚礁,风浪正把船往南飘去,前方百丈远的地方有一堵雾墙,在闪电的照耀下可以看到雾墙高达天际,左右不见边界,只把他们这船队隔开,哪里还有姜崇船只的影子?!

姜同庆心想这风暴来得蹊跷,自己几十年从未遇到过此种情况,按以前经历,风暴过后定会下雨,现如今都过了一个多小时了还只是刮风闪电雷鸣,真是奇哉怪也!再想,姜崇的船被风吹跑后,应该在我们的前面,只是他们孤零零一只船不知能否抵挡得了这大风大浪。如果他们的船只完好,照这风速和他们船的体型,飘去的距离应该有一两里远;如果他们的船被风浪掀翻了,此时也应该落水,况且夜间风疾浪高,天冷水寒,他们定当没有活路。

最后想到,姜崇夫妇平日里,公正无私,待人宽厚,备受族人推崇,上天对于他们应该是格外恩宠的,说不定别有一番奇迹。那时,人族都信奉神明,祭拜天地和图腾,保佑一方平安,心随意境,姜同庆这一想便决心要寻他们到底。

无论他们是否安然无恙,他们的一定在前方雾气中,只是不知道雾中是否能看的见,又或许可以采取听声辨向的办法寻找到。

于是,姜同庆便指挥船阵进入雾中,刚入其中,便听见头顶上轰隆隆的声音,中间还夹着怪啸,闪电雷声尤其爆裂,震得人耳朵发麻。众人只觉得这阵势从未见过,吓的有些退缩,姜同庆首先镇定下来,大喊姜崇的名字,其他族人一听,也跟着一起喊,声势颇为壮大。只是那闪电雷鸣一直不停,即使他们喊的再大声,最后还是淹没在茫茫无际的雾海中。

姜同庆看四周雾气弥漫,对面不见人,所见不过手长,海面也是弥漫着雾气,看不到水面的状况,心想不好:这大雾来的奇怪,久不停止的话,我们势必要迷失方向,怎能寻找的到姜崇的船只呢?我们这么多人喊了许久的名字,却一丝的回应都没有,如果继续行进,万一来了暴雨,在大雾里失了准星,反而断送了全部人的性命。不如趁现在还没有深入雾中,赶紧原路退回去,姜崇夫妇吉人天相,自由福泽,定能化险为夷,脱险成功的。等海上雾气一散,我们在来寻找,到时候也能顾得了个两全。

实则,姜同庆的想法是完全有道理的,那时姜崇正是被三只乌奴攻击,双方僵持的阶段,哪里能听的到他们的叫喊声,即使声音传过来,三只乌奴肯定施了障眼法掩盖过去了,更何况这雾气也是三只乌奴变幻出来的,名叫雾瘴。这雾瘴既能颠倒方向,又能迷惑人心,普通人一旦身入其中只能任人宰割,毫无逃生机会。

姜同庆便和几个年龄长的族人商量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他们也无可奈何,只得照此行事。于是,他就指挥所有船只船尾当船头,各船员快速划桨原路退出雾瘴。索性他们深入不过数丈,几下用力,便出了雾瘴。姜同庆再看前面雾墙,只见里面云烟滚滚,怪声四起,而自己所在的区域却干净的很,只风云仍然嚣张,还是不见雨落,心里又惊又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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