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骄阳依旧摇头,走上前来紧紧拉住他的衣角。
小嘴抿地紧紧,透亮的大眼睛倔强地盯着安懿北的眼睛。
安懿北也丝毫不回避,一双精锐的墨黑凤眸眼底似深潭,不容人窥探出半分却又藏着诱人漩涡将人往里吸。与李骄阳对视着。
“你为何一定要跟我走?”他声音冷淡地问道。打量着身材纤细娇小的李骄阳。
的确是个有趣的小乞丐。见过他杀人的还从来没有谁敢这么直视他。
她的那双眼睛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似的无畏。安懿北对她的探究心更甚。
安懿北很高大,不过才十五岁的李骄阳身材瘦小,头顶才到他的胸口处。被安懿北真正用一种严肃又探究的目光看着,李骄阳顿觉又是一种无形的压迫之感,逼地她甘拜下风,移开视线。
李骄阳因着安懿北的视线,略有慌张地低下头,寻到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到,“因为你能带我去大宁皇城,那里好,能讨到许多钱。”
“哦,有趣。”安懿北依旧冷着脸,对她的答案不相信又随便给了个回应。
他缓缓俯下身来,平视着李骄阳,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鼻尖,“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样,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那低沉的声音醉人耳膜,威胁之意缓缓道出。
眼前那张放大的俊脸牵着李骄阳心头的小鹿四处疯撞,她脸颊毫不意外地红烫起来。李骄阳脑袋嗡嗡地,根本就没把安懿北的威胁听进去,只机械地点点头。
安懿北直起身子,一言不发便往前走,默许了李骄阳的跟随。
一高大一娇小的身影被月光拉长了影子,只见那地面上的影子停顿了一会儿,一前一后地又继续往前走。
此时的大宁戈尔塞驻地大营。大营前的烽火台高高驻立,上面轮值的士兵保持时刻警惕。这几日外圈戒备比之前更加森严,大宁虎铠军个个玄衣虎铜铠,手握重刀立于营帐外。
主帅营帐中灯火通明,站在里面的众将士不发一言,站直垂首听一个年轻贵公子的训话责骂。
"两天!两天你们连个大活人都找不到!明日之前,再找不到九皇子都给我提头来见!"一位身披紫毫狐裘的高雅男子身长玉立,眉目俊朗,伸直修长食指指骂众将士还有他派出的线人。眉眼间和安懿北有些相像,亦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这便是大宁的十七皇子安懿盛。
安懿北出征之前与他交待好,出征开战半月后若收不到他的信便赶来戈尔塞驻地控场。
他这九哥做事打仗总爱留后手,本来这只是个后备计划以防万一,没成想他九哥从小到大培养的亲信,副将赖长之竟然叛变倒戈了。
安懿北的行军计划和攻守战略被赖长之知道了不少。因而安懿北亲自带了一万将士在岭凉山脉以西补给粮草探看地形时被七万蛮军突袭,活下来的只有他一个。那赖长之趁着忙乱之际跟着蛮军来接应他的主将顺利逃脱。而安懿北身负重伤突围了出去却到现在也不知下落。
正在思夺之际,营外一小将急急地跑进来通报,"报……报!十七殿下,九殿下回来了!"安懿盛一听,一直绷紧的神色终于松动,大步流星地往外走,紫毫狐裘在身后摇曳出华美的弧度。
等他走出去行至一半,,便见一个身材高大欣长的俊美男子缓步走来。再一走近便发现这男人身前近乎血红一片。脸色惨白如纸眸光却精利。
"九哥!是哪个混蛋把你伤成这样!?蛮夷那大黑熊准铪还是赖长之?!"安懿盛往前一步把他的手扶在肩头。瞧着安懿北左肩的伤,眸中怒气近乎要喷出火来。
"叫军医!快点!"安懿盛冲一小兵低吼道,两兄弟慢步往前走。
"不管是谁,准铪和赖长之都不放过。十七弟,戈尔塞这边有何动况?"安懿北声冷沉沉地说道。
前面的兄弟俩走进营帐,李骄阳小小的一个在他们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驻地将士见她是随安懿北来的也没拦着。
待进了安懿北的营帐让他躺在锦榻上,军医正给他处理伤口时,安懿盛才发现李骄阳在营帐中央尴尬地站着。
眉目清秀,大眼清灵,光是凭长相不看那隆起的胸脯处都可以判断出是个女子。安懿盛朝她走过去,站定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完全。安懿盛一身高贵华丽的衣饰装扮和她的衣衫褴褛形成鲜明对比。
"是你救了我九哥?叫什么名字?"安懿盛声音有些冷淡高傲。李骄阳跟他指指自己的喉咙处,摆摆手。以示自己是个哑巴。
"哦,是个小哑巴。"安懿盛了然,轻笑一声。在这军营中不能有女子。九哥带的军中更是不可能带陌生女子进来。按他对九哥的了解,这种情况下遇见的人不管男女只有死路一条才对。旋即有些好奇,“九哥,你留了活口,是带回来有什么用?”
李骄阳听闻此话心里略有不快。她需要“有什么用”?按照安懿盛这说法她是需要被灭口么?她自是看清了安懿盛毫不掩饰的轻视不屑的眼神。
他跟安懿北眉眼之间是有几分相像,也是个翩翩美男子,只不过没有安懿北那么能藏住眼神和表情。
若说安懿北如静谧安宁的黑夜,他则如嚣张飞扬的金晨。
"十七弟,闭嘴。"换上正经纱布的安懿北斜靠在锦榻上闭眼宁神,沉声道。
安懿盛不理会他,负手绕着李骄阳走了一圈从头到尾打量了她一番,“啧啧,脏兮兮的,还瘦小地跟一根豆芽似的。嗯,小哑巴,本王赐你一名,就叫小豆芽吧。”说罢如给予了莫大赏赐于她似的,抬眼居高临下地瞟她一眼,转身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