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半夜时分，余慧子和覃菲丽分手回到家里，看苏岐还没有回来，她抓紧时间去卫生间冲了凉，就只穿了奶罩裤衩精光着雪白身体披散着头发这个房间那个房间轻声哼唱着四下里转悠，一边思想用什么办法可以让苏岐对她网开一面。一会儿，余慧子听到楼下传来苏岐和邻居说话的声音，连忙噤了声蹑手蹑脚往卧室那边的阳台去。
苏岐回到家里，家里几个房间的灯光都大亮着却不见人。苏岐寻觅着到阳台上，发现余慧子正两手抱着胳膊望着外面发呆。苏岐轻轻走到余慧子身后，余慧子慢慢扭过脸庞，苏岐这才发现她无声哭泣时满脸流淌的泪水。
苏岐有些诧异，“你怎么啦？”
“我不想活了，我想跳楼，又担心从三楼阳台上跳下去只能致残不能摔死。”
苏岐吓一跳：“跳楼，你要吓死我！”
“我不是吓你，确实是我想那样一死了之。”
“你为什么呀？”
余慧子索性哭出声来，“都是你……是你让我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
“我，我什么时候让你陷入困境了？”
“刚才，BJ无利公司管人事的副总来电话，说公司已经同意接纳我，限令我几天之内就得过去报到上班，否则一切后果自负。……你想嘛，我已经辞了这边单位的差事，可是又无法启程去BJ开始新的生活，所以……我就面临进退两难的绝境……”
“困境又变绝境了，就因为我没有痛痛快快同意你的离婚？”苏岐有些好笑。
余慧子点点头，突然放声嚎啕出来。“老公，过去几天全是我不好，我忽视了你……我是一个好高骛远的不安分女人……可是你也不能硬拖着，耽误我的前程……”
苏岐有些慌神：“哎，哎，余慧子，咱们不要在这里就放声嚎啕，周围邻居听见了会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不管你有什么话，咱们去里面屋子里说清楚，行不行？”
余慧子当即止住哭声，“那有什么不行。”
两个人在客厅沙发里坐下来，苏岐迫不及待说，“据我所知，BJ可不是一个奉养闲人的地方，你除去爱看大厚本的中外名著，并没有一丁一点儿金融业务方面的特长呀。”
“我应聘去信托投资公司，并不一定非要干金融方面的工作。无利公司是一家特大型公司，信托投资只是它们的主业，下属还有各种类型的分公司。比如说搞旅游服务的，搞海洋船舶运输的，搞商业贸易的……总之，可供人选择的工作种类非常多。”
“具体来说，你可以干什么生意？”
“我认为……我可以做商业贸易之类的生意。”
“你去做商业贸易？用不了三天，把你自己也要贴赔进去。”
“麻总说，生意是否能做好，并不是凭什么专业特长和知识，主要是靠一个人的综合能力。真正好的生意人，都是天生的。”
“这么说，麻天际认定你天生有适合做生意的综合能力啦？”
“麻总说我悟性特别好，有很高的综合能力。麻总说，他看人方面从未走过眼。”
“我说呢，过去那一个礼拜你天天打扮得花蝴蝶似的出去，香水洒得恨不能熏人一个跟头。每天晚上回家兴冲冲又幸福的亢奋，却原来那个麻天际……”
余慧子赶紧分辨，“打扮得花蝴蝶出去，我并不是成心要卖弄自己，主要是太想进入那片崭新天地，就禁不住要从各方面都想给人家麻总一个良好印象。”
“我有些不明白，你去BJ无利公司打工之前，为什么一定要先和我办理离婚呢，是不是已经对那个麻天际有什么比翼齐飞的承诺啦？”
“我和你协议离婚本意是为你好，和麻总没有任何关系。人家有老婆，还有好几个子女，年龄比我爹还大几岁，我……怎么可能和他有那方面的故事。”
苏岐闭眼思索一会儿，“说说，你和我协议离婚怎么是为了我好？”
余慧子直截了当说：“我害怕去BJ之后太想成功了，免不了干些出格的事情伤害到你。解除了婚约，我再干任何事情，都是我自己的事了。我非常清楚，我们女人，尤其是我这样天生丽质的年轻女人，想要得到什么的时候，最容易失去什么。”
听余慧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苏岐知道他再说什么都属多余，她已经铁了心要奔赴那个新时代的太阳谷，如果他死心眼儿一定要保住那张婚姻的薄纸片，只能落一个戴无数顶绿帽子的下场。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告诫她，“余慧子，我提醒你，这个年代能在BJSH呆得住、扎下根的人，都是当今中国最优秀、最能干的男女。”
余慧子淡然一笑，“我在西安已经干过二十家公司，去BJ应该也能混得下去吧。”
“西安和BJ无论哪方面都无法相比。我劝你面对诱惑一定要保持头脑清醒，千万不要一厢情愿想问题。这个世界上，永远不存在从天上往你怀里掉馅饼的好事儿。”
余慧子乜一眼他回答：“你以为我是头脑发热瞎冲动？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大学毕业几年来，我这家那家的小公司小单位里苦苦挣扎寻求生路，任凭自己的青春和亮丽一天天被平庸消耗干净却无能为力。我正发愁人生理想无法实现时，恰巧有麻天际那样的老总相中我，并且愿意招聘我。如果我不趁机抓住这次机会，才真正是头脑有问题了。要说麻总那边有什么诱惑的话，也是我自己先在心里存了诱惑。”
“这么说，你纯粹是自我诱惑喽？”
余慧子肯定说：“要不是我心里先存了自我诱惑的念想，这世界上谁也诱惑不了我。”
苏岐很有些无奈摇摇头，“余慧子，很有哲理的一句回答呀。这么看来，从小到大这些年你那些大厚本的中、外名著都没有白看。”
余慧子得意洋洋回答：“小说，那就是我的另一所大学。这些年，你以为我一直在那些野鸡小公司、小单位里无所用心虚度年华，其实我一直在等待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余慧子，都说去外面谋发展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既然有人送给你机遇，你就抓住它赶紧孔雀东南飞吧。”苏岐长长叹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