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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是是非非无以辨

先生跑出门外,已经寻不到马车的踪迹,看来事情是挺着急的,否则不会这么点功夫就没踪影了。

他撩起长袍,顶着风,撑着伞,直接朝自家最近的米庄跑去。

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了,满耳都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心里七上八下的先生一边寻找马车,一边胡思乱想着。可是一连跑了几个米庄,都没发现那辆马车。正在挠头的时候,他一拍脑袋:难道不是去米庄的?可是,不是去米庄为什么管家来找呢?站在街角,雨还在下,能见度并不高,正在没头绪的时候,几声马嘶传了过来,听声音应该没错。就是刚刚的马车。循声跟了过去,转了几条街道,来到了最远的一个米庄。马车刚刚停稳,老爷子就从上面下来,由管家扶着进了店里。先生悄悄的摸了过去,找了个避人的地方偷窥起来。

只见老爷子刚进店里并没有去柜台上,也没有去米仓,而是直接进了后房,这可怎么办,什么都看不到了。先生只好冒险跑近点,一直到溜进了店里,没有雨帘,这下看的清爽了,老爷子正给一个中年人端茶,两个人一起坐在那里交谈着什么,有点远,说的什么反正听不到,中年人带着礼帽,显得很是斯文。交谈声音太小,可能事情很重要吧,就连管家都被支开了。没多久,那人站起身来,拱手抱拳说道:“吴老先生果然是深明大义。”老爷子听了,笑呵呵的摆了摆手:

“与你们比起来,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你们才是真正的汉子啊。”

这话听得清楚了,先生有些小激动,没想到老爷子还有这么斯文的说道啊,而且说的那么好。

“如此那些事情就多多麻烦吴老了。”

“应当,应当,我看要不到舍下去住一宿明日再走?”老爷子捏起斯文来还没完没了。

“不行,我这次来这里,就是把这些事情办完,马上就得走。过断时间再登门拜访。”那人说着,就准备告辞。

先生听到这里,赶紧抽身撤了回去,一出店门就撒腿往家里跑。

过了没多久,老爷子就回来了,他一进中堂,发现只有素娥跟妇人在等,问道:“他呢?”

俩人听了正想着怎么回答呢,就看见先生从后房走了出来,老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怎么,刚刚不是这套衣服啊,怎么又换了一套。”

先生心想,要不是因跟你马车跑,衣服也不会湿透,怎么需要换啊,想是这样想,嘴上却说:“嗨,之前那套衣服穿起来感觉小了些,看来我是真的长大了。”说着,挤了挤眼睛朝素娥她们。

“嗯,知道长大了就好。赶紧把自己的事儿解决了。”老爷子很显然是在说他的婚事。

先生一听,忙截住了话茬:“爹,你又来,对了,刚刚那么着急出去,到底是什么事情啊,办好了吗?”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乱问。”老爷子移步来到太师椅前,坐了下来。

“得,您老一会儿说我是大人,一会儿说我是小孩,我看啊,您做做起事儿来比我还马虎。”话到这里,先生马上赶紧自己说漏了嘴,正要改口,老爷子吼道:“你说什么,你这没大没小的东西,敢这样说老子,还教训上了。”抡起拐杖就要打来。

先生忙笑嘻嘻的迎了上去,说:“您别生气,我没那意思,我的意思是您以后办事不要那么着急火燎的。”

素娥也走了过来说:“就是爹,这么大年纪了,以后事情交给哥哥您也歇歇。”

“有的事情可以交给他,有的事情他碰都不能碰啊。”老爷子点了点拐杖,脸上露出了些许愁容,不过马上就消失了。

先生隐约间感觉到那个和爹在一起交谈的人来路不简单,想想老爷子在他面前的言行举止,再想想刚刚老爷子的那番话,很明显这人来给老爷子带来了一些难题,可自己又不能帮上忙,又不好直接问,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纳闷间,老爷子忽然又发话了:“那个,你的婚事推迟半个月再说吧。”

先生一听,不知是喜还是忧,或者各占一半吧,他心里明白,肯定有比自己婚事还重要的事情让老爷子去做。这旁边的俩人就不明白了。

“为什么啊,说好了的明天去约九婶,东西都备齐了啊。”妇人指了指那堆聘礼说。

“推迟就推迟么,而且也就半个月,东西备了用的时候再用,又不会少什么。”老爷子说着,手一招呼:“吃晚饭吧,折腾一个下午了。”几个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跟着一起去准备晚饭。

饭间,老爷子像是下命令的告诉先生:“明天呢,我要去一趟省城,这家里的一切就交给你先打理,你记住,诸事三思,但凡跟我们吴家做生意的,我们一定不可以在价格上搞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明天呢,管家也会随我一起去,所以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给你了,那个,素娥,明儿你帮着你哥哥点。我大概也就就几天便回来了。”

如此说完,自己简单的吃了些东西,无声的离开了饭桌。

妇人相继离开之后,只剩下先生跟素娥两人,素娥低声问:“哥,你说爹是不是突然变了,我都不习惯了唉。”

“你才发现啊,我告诉你,自从他回来,就不一样了。”

“对,那你今天跟出去你发现了什么?咱们米庄发生什么大事了啊?”

先生把身子往前移了移,故作神秘的说:“这个么,我出去之后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就是不能说而已。”

“切,你这是干嘛啊,说么说么,到底发现了什么?”

先生这才回想了一下之前跟出去的事儿,他感觉除了一个陌生人,除了一些客套的对话,自己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应该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来回答,便说道:“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发现。或者说我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素娥被说的一头雾水,嘟哝着小嘴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先生呢,先生可睡不着,他一个人又偷偷溜了过去,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到了老爷子的房间外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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