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渐深了下来,子民这才走出客栈,想着晚上出来会能安全些,他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也不知道该朝哪里去,只能漫无目的地走着。
这是一个古镇,每到夜晚,灯火阑珊,来回穿梭的人群,在花花绿绿的光色下,显得缤纷绚丽,而游神一样的子民,根本无心去欣赏这些,只见他低着头走着,若有所思。随便走进了一个酒家,要了几盘小菜,独自在那里斟酌了起来。他的安静,和眼前嘈杂的景象格格不入。尤其是旁边的一桌,三个人划拳行酒令,那气氛更是跟他形成鲜明对比。
醉了,子民本就不怎么能喝酒,此刻是心中郁闷,所以才喝了点,没下几杯就感觉晕晕沉沉的,不多会就头重脚轻起来。有的人喝多了爱打骂惹事,有的人喝多了更安静。子民就属于后面一种,他安静的趴在桌子上,朦胧的双眼盯着酒壶,几乎就要睡着了的样子。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几声议论‘云水镇’的事,子民一听这三个字,酒马上醒了三分,他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随着议论话题的逐渐深入,有人提到了‘沈老爷’,这下子民可真的没多少醉意了,起码醒了七分。双手撑着桌子,试着站起来,奈何双脚不听使唤,硬是使不上劲儿。原来,云水镇正是自己家的镇子名,而他们议论的事情,又都是和自己家有关的,可惜没听太明白,几次没站起来,他一不小心从桌子上摔到地上,心里没有醉意,但是酒精的麻醉让他无力起身,就这样,在地上不知不觉中昏睡过去。等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睁开双眼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隐约记起昨天的事情,一想到别人的议论,他急忙跳下床,开门正好碰见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姑娘,两人撞了个满怀。
子民忙说:“对不起。”说完,就想跑出去。
但被对方死死的拉住了衣袖,子民不解的问:“姑娘,你这是?”
这姑娘面如粉,发似瀑,衣裙胜仙,一双纤手拽着自己的衣服,待缓了缓神,她才开口:“你就这样走啊,酒钱房钱还都没付呢。”
原来如此,子民一拍脑袋,随即从身上取出一块大洋,递到她手中说:“房钱酒钱一并算,多了的不用找了。我还有事,就此别过。”
女子接过大洋,抬头又看了看他:“真没礼貌,要不是我们你昨晚肯定醉倒街头了。现在好了连个谢谢都不说一声,什么人啊这是!”
已经走出几步的子民又返回来,姑娘嫣然一笑:“怎么,良心发现了啊?”
“姑娘,我想问你一下,你们知不知道云水镇最近发生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姑娘听了之后,头一甩,转身就走了,老远传了一声话来:“你出城的时候,看看城墙边上的告示吧,那里应该有你想知道的。”随后连声带人消失在回廊转角处。
子民匆匆离开酒家,直接奔着城外跑去,当他来到城门口,挤着人群朝旁边的告示栏看去,果然,崭新的一张纸上写着‘限三日沈子民回到云水镇,否则令尔追悔莫及’,底下没有署名,正因为这个告示贴的不明不白,所以一天之内就引起了全镇人上下的议论,子民明白,肯定是父亲出了什么事儿,这告示的手笔,语气,都不是出自父亲,而且父亲托人来送的消息是不准他回家,没一天功夫就变了。他不敢再多想,直接在城门口雇了一辆车,朝着云水镇奔去。
这一天,吴老爷子早早地起来,掂个拐杖就朝沈家走去。
来的太早,沈家还没开门,他在门口等了许久,当岳阳鹤听说吴老爷在门口等时,他忙来到门外相迎,并寒暄到:“老先生这么早就来了,也不进来,还在门口等这么久,岳某罪过啊。”说着,上手就去搀扶他,请他进来。吴老爷子笑着说:“这么早来,我是有事相求啊。”说着,两个人一同来到了中堂。
老爷子把拐杖放一边,指着它说:“人老了,越来越感觉这个东西亲啊,实在离不开它。”
岳阳鹤一听,脑子极速转了起来,这话言外之意一时间没听懂,便问:“老先生身体不是很好吗?”
“哦,那倒也不是,只是习惯了,跟这根拐杖相处久了,有感情了抛不开,人非草木,谁能无情。”
“是是是,老先生说的极是。那个,不知道您这么早的赶来,所为何事?”岳阳鹤几乎明白了,所以直接问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见他如此直接,吴老爷子也不再跟他转圈圈了,说道:“还不是为了我那老兄,他们应该是被你们关起来了吧?其实他一个老头子,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的,我想你们无非是想找到千里眼,这件事其实还有别的办法的,你们的手段那么多?难道还需要从一个年逾半百的老人身上使法子吗?”
他这么一说,理在理,情在情,倒是让岳阳鹤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回答。片刻,有人端了两盏茶走上来,岳阳鹤说到:“来,先尝尝茶再聊。”
老爷子没有碰茶,而是接着说:“就像刚刚那根拐杖,我跟沈老头几十年的世交了,也是很深很深的情义在里面,现在他遭此事,我实在不忍,所以今儿赶早来请你们能高抬贵手的。”
岳阳鹤押完一口茶,眯着眼说:“老爷子,其实我们没对他做什么,也不会用什么手段的,这点您老放心,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您能答应我一件事,我肯定可以想办法放了他,如你所说,我们想抓到千里眼还是有很多办法的。”
吴老爷听了之后,心中略微想了一下,把话题一转:“不知道我能不能现在去看看他呢?”
“这个小事情,你想见他的话我这就带你去。”说着,岳阳鹤推开茶杯,站起身来继续说:“请吧。”
岳阳鹤倒是挺痛快的,老爷子便跟在他后面,朝密室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