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晏聆再次闷哼,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脑袋恍恍惚惚地差点晕过去。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下半夜,他一次次地尝试,尽管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遭创了数次。
“太难了。”晏聆不满地嘟囔,眼看着就要天亮,他开始调息恢复,这一晚耗费太大。
不久后,拂晓大破,屋子外渐渐喧闹起来,晏聆被吵醒,于是起床。
轰!
晏聆三人正在吃早饭的时候,忽然听到城北方向传来轰隆声,像天边的雷声,但又似从地底传来。并且,他们明显感觉到脚下有轻微的颤抖感。
“发生了什么?”晏默含着半口饭,诧异地望着院墙外,“是地龙翻身吗?”
“赶紧的,吃完饭去外面打听一下。”晏虹慧端着饭碗,手里的筷子飞快地扒拉着。
虽然满腹忧心,但初到大城池的他们依然难掩兴奋,在大街上走走停停看看,各种新奇的东西让他们大开眼界。
果然,大街上很多人都在谈论着早上听到的巨响,一个个惴惴不安。
“快逃吧,要来了,又要来了……”苍老的喃喃声传入晏聆的耳中,循声望去,远处屋檐下的一个老人望着城北方向,眼里的恐惧和嘴里不断重复的喃喃自语,令人悚然。
“巨响声来自城北方向的藏晴峡谷,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在前天,峡谷里忽然就发生了地龙翻身,死伤了很多猛兽,很在其中历练的修士。”
“据当时在峡谷里的人说,他们听到峡谷深处的地底忽然有轰隆声滚过,就像有一头远古魔神在咆哮。然后,峡谷里就如同那头魔神翻了个身一样,开始山崩地裂。”
“前天?不正是我们的祭祖石像显灵的那一天吗?这跟峡谷里发生的事情有没有关联呢?”晏晓慧若有所思地说道。
“品丹大会,难得的一次盛典啊。”不远处的谈论声飘到晏聆三人的耳边,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在谈论藏晴峡谷的事情。他们凝神细听,发现也有不少人都在谈论着另一件大事——关于下个月的一场盛会。
当然,谈论这些话题的,都是修士,他们无论语气还是眼神都充满期待,“听说是玉炉宗为了庆祝少宗主金轩成为奇术师而举办,未满二十岁的奇术师,放眼整个齐王朝也绝无仅有了吧,也难怪玉炉宗会如此大张旗鼓地为他造势。”
世间奇术,大致可分为丹、药、阵法、兵器、占卜、寻龙等,至少须达到三阶以上,才有资格称为“师”。
一些修士振奋地握拳,“到时候会有玉炉宗弟子现场进行炼丹,展示他们的炼丹奇术。并且,若是其他修士觉得自己有奇丹妙药,也可参加大会,不但有丰厚奖励,还可以获得玉炉宗前辈的指点,甚至被收入门墙。”
“相信现在金轩位居永昌九杰之首再无争议了吧,金轩不但修为已经是秉心境巅峰,破入蕴灵境只差一步,这次又成功晋级奇术师,少年一代还有谁能出其右。”
其他人听了不得不点头,“你说的不错,步血山庄的田钦平以前还能与金轩一争长短,但现在,他的血金虎头枪使得再怎么出神入化,与金轩相比都稍显黯然。”
这些人的看法都差不多,对玉炉宗的金轩最为推崇。
当听到永昌郡五大势力的说法,出于好奇,晏晓慧忍不住向旁人打听分别是哪五大势力。
这五大势力,他们算是见过了四家,对这些人的印象都不怎么好。除了步血山庄之外,其他三家可以说是非常坏,尤其是玉炉宗和韦家。
“哼!我们的祭祖石像一定是被他们瓜分了,等我们强大起来,将来一定要把祖传的宝物夺回来。”晏默握着拳头发誓,晏晓慧也在旁边拼命点头。
晏聆没有说话,祭坛残块放在那些人的手里越久越不安全,必须尽快收回来。
逛了大半天,三个人一起返回,当回到租住的院子里,看着几位不速之客,他们神情微变。
“欢迎回来。”几个年青人嘻皮笑脸地坐在院子里,手里的铁棍在阳光下反射刺眼的寒光。
“每天断一肢,今天先每人断一只手。”笑容一收,为首的年青人把手里的铁棍在地面重重一顿,地面上的青石板咔嚓一声四分五裂。
“你们是什么人?”晏默两人凛然,每天断一肢?这些人好残忍!他们两人眼睛四下里偷瞄,希望能找到一件武器。
为首的年青人不答,目光充满侵略地在晏晓慧的身上扫视,“嗯,女的就别断手了,不然血淋淋的影响兴趣。”
“这是自然,嘿嘿,以后每天都有乐子了,希望他们能撑久一点。”他身后的年青人邪笑,一个个提着棍子往前迫来。
“你,你们无耻!”晏晓慧气得胸脯起伏,这更引得几个年青人双目放光。
“别急,我们要慢慢玩,先从谁开始呢?。”为首的年青人笑着打量晏聆三人,最后选定了晏聆,“嗯,这家伙瘦不拉叽的,就挑他了。”
不过,当他们正准备对晏聆动手的时候,都有点愣住了,这家伙,在干嘛呢?
站在院子里唯一的那座小葡萄架下,晏聆紧抿着唇。原本葡萄架上挂满了熟透的葡萄,但是现在葡萄架上的葡萄已经被一扫而空,地上丢满了葡萄皮。
“谁吐的葡萄皮?”他就是因为这座小葡萄架才选择了这座院子的,因为他喜欢吃葡萄。
几个年青人傻眼,人都快要死了,这小子竟然还在心疼几颗葡萄?他们相顾愕然,而后捧腹大笑。太有意思了,想不到今天奉命来收拾几个倒霉鬼,还能碰到这么个傻鸟。
“晏聆……”晏默两人也无奈,现在不是关心这个问题的时候好吧。
一位年青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颗吃剩的葡萄,悠闲地丢进嘴里,朝晏聆走来,“嘿嘿,就是老子吐的,你能……”
“那就去死!”话音未落,晏聆消失在了原地。当再出现时,已经站在年青人的面前。
“你……”年青人心惊,下意识地就要动手,但是他发现动不了。
当然动不了,因为他的手腕被晏聆抓在手里。晏聆眼神冷漠,另一只手竖掌为刃,干脆利落地斩下。
咔嚓声与年青人的惨叫声同时响起,晏聆手握血淋淋的断臂插进对方的胸口,惨叫声嘎然而止。
面对如此冷酷的手段,几个年青人一下子被镇住了,心里竟生出几分寒意。
就连晏晓慧两人也讷讷地像是不认识了他一样,这还是那个有点纯纯的,经常被他们作弄的小伙伴吗?他们从未见过晏聆现在的这一面。
晏聆没有去注意他们的眼神,因为他自已也愣了一下。这是记忆里第一次剥夺别人的生命,但又恍惚间觉得好像不是。心里没有任何罪恶和惭愧感,仿佛这完全是出自本能。
一条生命在手中流逝,但是他心里只有冷漠,甚至俯视。有莫名的潜意识在告诉他,这是敌人,杀之,天经地义。
努力定了定神,其他年青人终于反应过来,知道碰到了硬茬。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在其他人的眼中寻找胆气,然后大吼着蜂涌而上,“混蛋!敢扮猪吃老虎,给我一起上,弄死他!”
晏聆甩去脑海中的异样感觉,手握一根铁棍扑进人群。这些年青人哭爹喊娘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身上的骨头一根又一根被打断。
“等一下!”直到只剩最后一位年青人时,他撕声裂肺的一声大喊,总算让晏聆停了手。看着停在自己头颅上的铁棍,他无比委屈地哭道:“那不是我吐的,我吃葡萄从来不吐葡萄皮,真的……啊……”
结果,他自然与其他人一样,被晏聆飞腿踢出了院墙,引起路人一声又一声惊叫。
这些年青人的凄惨下场,让晏默两人大感解恨和痛快,有点忘乎所以,跑过去责怪地拍了一下晏聆的胳膊,埋怨道:“原来你这么厉害啊,为什么不早说呢?”
拍完了,他们才反应过来,想起晏聆刚才冷酷的手段,像碰到毒蛇一般,把手缩了回去。
“爷爷说了,要低调。”晏聆没怎么注意到他们的神情异样,摸着肚皮,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道:“什么时候做饭呀?我饿了。”
晏默两人揉了揉眼睛,仿佛看到熟悉的那个小伙伴又回来了。两人对视,笑得灿烂,不管晏聆变成什么样,至少在他们面前,还是没有变。
“我去淘米,小默洗菜,小聆生火。”晏晓慧担负起大姐的重任,发号施令。
尽管前路上有宵小挥舞着荆棘,尽管前途被阴云笼罩,但是那又如何?只要亲人陪在身边,我们就拥有前进的力量!
晚上,晏聆再次开始全心全力地参悟。白天韦豪派来的年青人让他心里的紧迫感又沉重了几分,要抓紧时间了。
莫名的气息散发,晏聆遥遥沟通了步血山庄的祭坛残块。这一次,身躯没有了撕裂般的痛苦,而一些玄之又玄的意韵在流淌,并伴随着一些浩大磅礴的画面片断闪现。
昨天晚上的努力不是没有成果,经过一晚上的尝试,他大概清楚了。他被图腾残块吞噬的水源力并未消失,只是存在的方式比较特殊。水源力都被锁在图腾残块里,就相当于那个拥有巅峰修为的他被封在图腾残块里。
要怎样才能把被封印的他的力量释放出来呢?他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以祭坛残块代替身躯这个载体,以图腾残块上所演绎的神通,催动被封印在图腾残块里的水源力。
想通了这一点,他不再耽搁,开始用这种办法参悟图腾残块所演绎神通的第一重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