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再来找过我。原本我应该觉得踏实、安心,可事实是,我竟然患得患失,心又开始飘忽不定,找不到落脚点了。每天回家,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掏出手机来看一看,他有没有打电话来。没有未接来电,就会叹一口气,如果有,就会激动的打开,当看到不是他的号码,心下一沉,立马觉得跌入谷底的寒冷。
无数次责备自己,不可以再这样下去。可谁都知道,感情是没法控制的东西,摸不着,触不到,无影无形,却又比任何事物都能左右人的情绪。我以前不是最不屑Kelvin这种男人吗,难道就因为他片刻的温柔,我就爱上他了?看来,我也没什么了不起,没什么可骄傲的,我跟小琳、小邱,甚至是李莉莉都是一样的,在爱情面前,我们都是白痴。
有好几个夜晚,我差点冲动到要打电话找他,哪怕只是听他贫,说些不正经的话也好,只要听一听他的声音,好像就会踏实一点儿。但,最终没有。
然后春天来了,然后,猫开始叫了。动物永远比人诚实,它们凭借本能,或用叫声,或用实际行动,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爱情。而我,连把爱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更不会主动的表示些什么,反而做些相反的举动,把他推开,离我越来越远。我连只猫都不如。
我开始有意控制自己不去想他,每天和宋宇、小琳他们逗趣,要不就投身到工作中,给自己找一堆事儿干,渐渐的,如不是某个特定的场景,我就没再想起过他了。然而,就在一切都恢复平静的时候,他又一次闯入了我的生活。
这天早上,在公司大厅就见三一群、五一伙的女人们窃窃私语,还有说有笑。这场景,司空见惯,一准是有帅哥来了。上到部里,宋宇把我扯到茶水间,“他又来了。”
我不解,“谁又来了?”
“就是那个Kelvin啊。”宋宇的话像一颗子弹,瞬间打中我的心脏。见我半天不做声,宋宇晃了晃我,“喂,听见没有,Kelvin又来了,我的小琳啊。”
我当然不会在意吃醋的宋宇,只是淡淡的问他,“他来干吗?”
宋宇依然忿忿的,“上次的广告案不是特成功吗,播出后反映超好,所以他们公司老总一高兴就跟咱们签了两年的约。”
“那跟Kelvin有什么关系,他不是管产品设计的吗,上次因为那产品是他设计的他才来监督,这次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他们那麽大一个公司,就他一个能设计出东西吗?”我几乎是用吼的。
说完发现宋宇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安乔,你怎么比我还激动。”
我当然不能告诉他,因为我不敢面对Kelvin,我爱上Kelvin了,我只能说,“上次他把我们部搞的乌烟瘴气还不够啊。”许是心虚,我还强调,“尤其小邱因为他辞了职,这个空到现在都没补上,我能不讨厌他吗。”
宋宇当然信以为真,兀自点点头出去了。可我的心,自从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就没再平静过,直到下午他出现在我面前,我几近崩溃。
他说,“大家好。”简单一句话,完全不是他原来的作风。在场的人都很惊讶,今天的他,为什么有些不同。以前他每次来都是,‘Hello,everyone’,带着讨厌的笑容,可这次,竟然,没有笑。
看着这样一本正经的他,突然很不习惯,这,是原来的Kelvin吗。回过神,发现他正看着我,急忙收回视线,把头转向别的方向。但来不及了,他已经走到我面前,“安总监,好久不见。”
我转回头,抬起来,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好久不见”。
他没再说什么,回到他原来坐过的位置,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开始工作。我忽然觉得很不是味儿,那晚拥抱过后,过了这么久没见,今天见面就只一句‘好久不见’?可,我凭什么要求他说什么呢,或者,他说什么我才会满意,才会不这么难受。
Kelvin的到来对大家似乎没什么影响,包括小琳。自从知道Kelvin没要小邱和她的孩子,加上李姐、宋宇在旁边劝告,她说,“大家放心,我不会再那麽傻了。”然后,宋宇、李姐笑了,小琳也笑了,而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还受到某人的影响。
认识他有半年了,跟他也一起工作过一段时间,但直到现在才发现,他工作的时候是那麽认真,一丝不苟。“安乔,看什么呢?”
李姐的声音把我拉回来,我竟然对着Kelvin的方向发呆,如同着了魔。赶紧晃晃头,“没看什么,李姐,什么事儿?”
李姐将信将疑,“哦,这是我初步的设想,你先看一下。”
“好,放着吧,看完我再找你研究研究。”
“那行”李姐放下文件准备离开,突然又回头,“是不是看Kelvin呢?”
我一愣,看向那个男人,半响没做声,忽然意识到不对,急忙抬头看着李姐笑说,“怎么可能?李姐,连我的玩笑你也开。”
李姐笑的意味深长,“是吗?”我点点头,讨好的笑,她收回笑容,严肃的看着我,“不是最好,别犯傻,知道吗。”
“知道”我含糊着。我当然清楚李姐的意思,也知道Kelvin是碰不得的男人。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去爱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脑子去想他,但,我可以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去看他。眼不见心为静,之后的日子,除非必要的工作,我跟他没有任何接触,哪怕是一个眼神,都刻意避开。
他真的变了好多,不再随时带着轻浮的笑,跟同事,尤其女同事相处也很有礼貌,相当得体,但有时显得太过正经、冷漠。殊不知,这样的他似乎比以前的他,更受女性的欢迎。我常在洗手间或茶水间听到几个女人议论,说现在的Kelvin酷酷的,越来越有魅力,越来越有黄金单身汉的感觉了。有时候我会在心里偷偷的笑,觉得黄金单身汉这个名字很恶俗,有时候,又会觉得担忧,如此这般,他只会越来越招女人喜欢。
因为他,我认识到,什么叫众星捧月,也因为他,我第一次成了女人嫉妒的对象。她们问我,“为什么Kelvin只对你笑?”
我说,“我也算他半个领导,他敢摆臭脸给我看吗。”一句话堵住众女人的嘴,心里却有一丝甜蜜。但Kelvin对我,其实和别人没什么不同,只是跟我说话的时候会自然而然的微笑,配上他那张脸,很容易让人着迷。有一次,和他商讨一个配色问题,我就看着他的脸走了神,直到他喊我,才回过神,然后我发现,他露出了个颇有深意的笑,真是久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