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盘寨到扬州城,要走好几千里的路,放到地球上等于穿越了大半个中国。虽说这个世界的马比地球上的在速度和耐力等方面都要强上许多,且确实存在那种日行千里甚至几千里的神驹。可是那种宝马要么在朝廷手里要么就是在武林大派当中,却不是这种普普通通的行商队伍能够拥有的。
按照这支行商队伍的速度,天气好的时候一天能走上百里已经算快了,要是碰上雷雨天气,更是寸步难行,一天只挪了十几里也很正常。而且这一路上会经过大大小小十几座城镇,每到一个地方商队都会停留。照这样来看,要到扬州城,只怕至少也需要两个月。
从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天,这几天来除了指挥林一涛做一些杂活,钱三就再没有和林一涛说过任何话。而林一涛毕竟是十四年来第一次出远门,虽然两世为人让他不至于喜形于色,心中却还是觉得新奇不已。因此就算每日里大家都是闷声赶路,他却也并不觉得枯燥。
这一日,林一涛坐在一辆板车的货堆上,钱三在前方驾车,林一涛终于按耐不住,忍不住冲钱三道:“那个,三叔,有件事情还想要请教一下你。”
“什么事啊。”钱三淡淡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隐隐透着一丝不耐。
“我想请问这扬州城有几间武馆,哪间比较厉害?”
“你想学武啊?”钱三的声音带着一丝轻佻,虽然没有回头,但能猜到他此刻脸上定是一副轻蔑的表情。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林一涛很是不爽他的语气。
“呵。”钱三冷笑了一声,说道:“武馆里学的都是假把式,真正的武功,你只有在朝廷或者武林门派当中才能学到,那门槛可不是一般的高。”
“原来如此,多谢解惑。”林一涛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却是自动忽略了最后那半句。
钱三见他完全没有被自己打击到,顿时有些不悦,他冷哼了一声道:“听说你还有几分聪明劲,我劝你找个文院老老实实学文没准还能混个秀才。学武你就不要想了,正所谓穷文富武,先不说你能不能过了那道坎,即使是有本秘籍摆在你面前,练武首先要大量名贵药材打熬根骨,日后更是得花大价钱打造神兵利器,这些钱你有吗?你以为随便搞到本破秘籍拎把破剑就能行走江湖了?天真。”
“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林一涛拱了拱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把脸转向了别处。
“不知好歹。”
钱三也懒得再与他废话,摇了摇头自顾自驾车去了。
话分两头,这一边林一涛在去往扬州城的路上,石盘寨那边林家院子里此刻却是迎来了一位客人。
此人腰佩长刀身穿玄色劲装,正是那位在寨门口听到林一涛唱歌的年轻男子。当时他身有要事无暇他顾,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他也去而复返,再次经过了石盘寨,便想进来看看。
“哦?他在几天前已经出发去往扬州城了?”男子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如此说来,我们说不定会在途中遇到。”
“那个,不知少侠找我家涛儿何事?”林守诚给眼前男子倒了一杯茶,忍不住问道。
“是这样,十几天前我经过这里,偶然听见令公子唱了一首歌,当时便觉得此歌豪情满怀,这些日子细细品来,更是觉得余韵无穷。能作下如此歌曲的人,必定是一位奇人异士,我便想向令公子打听一下,他这歌是何处听来的。”男子说着还学着哼了两句。
林守诚听完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拂须说道:“这歌可不是什么奇人异士所作,这是涛儿他自己作的。”
“令公子自己所作?此话当真?”男子惊奇的瞪大了眼睛。
“涛儿自幼聪慧过人,在词曲一道更是天赋异禀,那孩子在石盘寨这弹丸之地长大,荒山野岭的他能上哪学?此曲必是他自己创作的无疑,而且他还不止创作了这一首。”
“他还作过别的歌?”
“很多呢,其中让我印象尤为深刻的是这一首。”林守诚回忆了一番,便唱道:“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这......这......”男子缓缓站起身,嘴唇微微颤抖,两眼神光璨璨,“妙,妙啊,妙不可言,这首曲子比之那纵马江湖道,却又更添了一层意境。”
男子来回在院子里踱了几步,半晌,转过身来对林守诚说道:“单论才情,令公子实乃天纵之才,如此美玉可遇不可求,我打算代师收徒,让令公子加入我门派。”
林守诚愣了愣道:“这拜师之事非同小可,不经过你师傅同意代师收徒什么的,这个......”
男子摇了摇头笑道:“老人家却是有所不知,本派收徒讲究一个缘法,在下有许多师弟师妹便是别的师兄弟代师收徒而来。”
“还有这样的事?”林守诚哈哈一笑:“这事老头子说了不算,涛儿他自有主见,等你遇到了他,问他本人吧。”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再叨扰了,这便去赶上令公子。”男子拱了拱手,转身出了院门,翻身骑上了黑棕马。
林守诚赶至院门口,喊了一声:“敢问少侠师承何处啊?”
“神农谷,骆丹青。”马蹄声中传来这六个字,一路烟尘,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骆丹青?这三个字勾起了老人久远的记忆,他瞳孔骤缩,向来古井无波的心一下子掀起了惊涛骇浪。
“难道是那个......医圣骆丹青?”
......
转眼间又是几日光景,这一天,林一涛随队伍行至一处村落,远远地却看见一大群村民提着大包小包迎面向他们走来。
“看这样子,像是逃难的?”队伍中的一个人奇道:“这一没战事二没天灾,他们在躲什么?”
待那群村民行至眼前,钱三跳下板车拉住一位老汉问道:“老人家,发生什么事啦,你们这是在逃难吗?”
老汉看了看他们道:“你们是行商的队伍吧,我劝你们啊,绕路吧,那牛巷村不能去了,那里有吸人血的妖怪啊。”说完也不待钱三再问,转身便走了。
“妖怪?”钱三愣了一愣,跑上去叫住了那群村民,仔细打听之下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这牛巷村在几个月前死了一个人,按说死个人没什么奇怪的,但是那个人死的极其诡异,死状也是极为可怖。死者是一名男子,那一****如往常一样早上起来到井边打水,吊桶的绳子却刚好断了,无奈之下他便提着桶去了村外不远的一条小溪处打水,然后便一去不回。他妻子觉得不对劲,便出去找他,才发现他倒在溪边,全身只剩皮包骨头,好似全身血液被人生生抽干了一样。
这还只是个开始,自那之后每过七天,便有一位村民离奇暴毙,死状都是一模一样,全身血液尽失,只剩一副皮包骨。一时间村子里人人自危,关于吸人血的妖怪的传言更是让他们恐惧不安,这才有了先前所见到的那一幕。
听完这些,行商队伍里的众人心里也是一阵发毛,便围坐在一起讨论着要不要绕道。
林一涛站在一边,看着远处看似祥和的村庄,想着之前村民所说的种种,顿时也觉得阴风阵阵,鬼影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