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事苏艾还是没忍住打电话和爸妈说了。当天夜里苏艾接到电话他们已经在研究所的大门前了。
“可我不在所里,我在一个同事家。”
苏艾妈妈:“什么?你在同事家?男的女的?”
苏艾:“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见面再和你们说。”
苏艾拎着包敲开安佑卧室的门,“我爸妈来了,在所里。麻烦你能不能,把我送回去?”
安佑“砰”地一声,死死关住门,留下苏艾急得直转悠。
不一会门又开了,安佑一身西装边整理刚打好的领结边往楼梯下走。苏艾转忧为喜,紧跟其后。
安佑站在车边不冷不热地说道:“你去喊吴姐起来做些饭菜。”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在所旁边找个宾馆住下就行。”苏艾说着去拉车门,刚进车的安佑却早她一秒把车锁死。
这就是安佑,每一句话都像是命令,虽然并不觉得像大家评的什么“魔”,但却像极了一只“孤狼”。
看着闯入夜色里已经消失的车子,苏艾转身回到厨房动手做起饭。
苏艾爸妈到的时候,满脸都是撞见女儿与男人私下同居的神情。
“苏艾。”苏艾爸爸一下车黑着脸直直瞪着苏艾。
“爸。”苏艾无奈地解释,“真的不是那样的。”
吴姐和陈伯这时也都听到动静,急急地迎了出来。
“您好!”
安佑:“饭菜好了吗?”
吴姐:“啊?”
苏艾:“是我没喊她,我烧好了。爸,妈,进屋再细说。”
苏艾把事情的经过避重就轻地又说了遍。然后解释警察中午来调查过,也是建议她先不要回所里。因为他们很有可能还有同伙,以防万一还是避几天。
苏艾爸妈这才将信将疑地开始动筷子吃饭。
安佑为了他们方便聊天,和他们辞离转身上楼。
“爷的事处理好了吗?”
苏艾爸爸:“处理好了,他们答应不迁。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看看你,别外也是想见见你爷生前挂念的那位奶奶。”苏艾爸爸用下巴指了指刚走上楼的安佑,“那小子是不是就是上次……那个?”
苏艾:“是。”
“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话。”苏艾爸爸语气里带着老丈人看女婿特有的挑剔。
苏艾:“那位奶奶应该就是他奶奶。可,怎么开口说啊!你们不觉得这样有些唐突吗?”
苏艾妈妈:“也不算唐突。就当认认旧亲。主要是你出这么大事,我们不来看看你的样子,哪睡得着觉。”
“看,你们的宝贝完好无损。”苏艾笑着转了圈,定下来接着问“那些人怎么又改变主意,不让爷迁了?”
苏艾爸妈一时陷入沉默,良久,妈妈终于开口:“小艾,今晚跟妈妈睡。啊?”
“嗯。”
……
没等苏艾一家开口,第二天一早,安佑的奶奶已然坐在客厅等着他们。
那是一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奶奶,一头银发满脸的沧桑,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是新的,却也一看就是普通商店里卖的。她旁边规矩地站着一名中年女人,穿着医院的护工服。
安佑奶奶看到苏艾家人下楼,急急地示意一旁的女人扶她站起来,她笑盈盈地招呼:“你们好,欢迎啊。”
“您好!”苏艾一家有点懵。
吴姐赶紧过来介绍:“苏先生,这是安佑的奶奶,我们都喊她莲姨。”
“莲姨,您好。我们这真给您添麻烦了。”
“奶奶好。”
“好,好。来,到奶奶这来,让奶奶好好看看。”安佑奶奶招手示意让苏艾坐在她身边。“多水灵的孩子。这长得,比那些电影明星呐,都好看多了。”
苏艾妈妈:“瞧奶奶给夸的。”
大家正客套地说着话,安佑推门而入,一身的疲惫。正在换鞋的他听到奶奶的声音,快步跑到客厅。
“奶奶,您怎么出来了?”
“佑儿。你咋穿一只一样的鞋就来了?要注意形象。快去把鞋换好,过来一起坐。”奶奶拉起苏艾的手轻轻拍了拍。
苏艾满心微笑地看着这位和蔼的奶奶。一想到这就是过世的爷爱过的人,很想紧紧拥抱住她。
安佑在奶奶的另一侧刚一坐下,奶奶就拉起他的手眼里泛起泪花。
“这下好了,看谁还整天在那说三道四的了。这下,我就是现在死,也了无遗憾了。”她说完把安佑的手重重地按在苏艾手上。
苏艾这下才明白奶奶误会了,而且这种触碰简直就像是种神圣的仪式,她本能想往回一缩。安佑这次却猛地紧紧握住了她。
苏艾脑袋像进了水的油锅,思绪四溅。
爸妈,真不是这样的!要相信我!
唉,不对啊。他不是那啥InfearofAnthropology病吗?怎么现在还握这么紧呢?
是要演戏吧,要演要什么时候?
“佑儿啊,你打电话给小泽,让他过来给我看看。不然他又得说我太偏心眼,只顾想你。”
安佑:“奶奶,我现在送您回医院吧,让他到医院看您去。”
“今天,我哪都不去。就在这。死也要死在这。”奶奶倔强起来,“小吴,你打电话给白泽少爷。让他带上他的那些女朋友过来,吃饭。”
安佑:“好,我打。”
苏艾借机抽回手,尴尬地望着对面的爸爸妈妈。而大家都从老奶奶刚才的话语中听出一些别的意思。
交谈中苏艾爸爸借机说了好几次“家父”,可安佑奶奶一直是一副局外人的神情。这让大家各起心思。
苏艾爸妈一直在想:是不是根本是老爷子一厢情愿或是她健忘了?因为就算一厢情愿,这提及故人还是会问问情况的。
而苏艾则纠结到底要怎么解释。
安佑内心更复杂,甚至感到恐慌,因为事态越来越不受他掌控。他不愿去想真相大白后,会是什么结果。
“谁打电话给奶奶的?!”他单独叫过吴姐和陈伯,脸上冷得仿佛结了霜。
吴姐:“昨天晚上老太太打电话过来问,我说家里来了客人,她又问了是什么客人。我……也是希望她高……”
“好了!我……们不是那样的。”安佑把“们”说的很轻,又把“不是那样的”说的很快。他也不确定自己为什么乱了语速。而且突然觉得很尴尬,只得匆匆走开。
陈伯望着安佑的背影会心地笑了笑,安慰了吴姐几句。随后打了一个电话,让那边安排几个人帮忙。过了一会,来了三个人年轻,穿的是玛亚菲比餐厅工作服。他们很标准地给陈伯弯腰行礼。随后搬了自带的食材进去厨房。
苏艾妈妈拉过苏艾到后院,小声问:“还准备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苏艾:“真不是这样的。你真就一点也看不出来吗?”
妈妈:“为了那个老太太?找谁演不好,非要找你?”
“我哪知道啊?你别用那眼神看我。我也是……这临时配合一下。您刚才不都看到了。”苏艾撒娇地靠在妈妈的肩上。
“挺有钱。”苏艾妈妈不咸不淡地嘀咕。
“您干吗?”苏艾直起头看着妈妈,开起玩笑,“你,该不会……像电视里的那种妈妈一样……”
“呵呵。”
妈妈反常地冷笑了两句。这让苏艾内心一惊。
“有钱……不是坏事。以后你就懂了。”苏艾妈妈意味深长地摇摇头,退了几步,昂脸打量起整栋房子。
苏艾隐隐觉得妈妈有什么事瞒着她。倒不是因为她刚才谈论钱的观点,而是那种伤感与冷漠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