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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命运的交织

为什么我的人生会变成这样,我又如此质问自己。

我的人生,原本奢侈富裕,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也许正是因为这份“幸福”,才让我逐渐厌恶周围的一切。

这场末世对我而言颇有价值,这就是我进化的最好时机。我拒绝回到过去,爱、愤、恨,皆已不再。

但我还有……一些我不想放下的人,我时时刻刻都在思念着他们。

……可我即将客死他乡,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

“和子,和子!”和子睁开朦胧的双眼,正在叫她起床的是一个她最近比较熟悉的面孔。

“莎萨,怎么了?”

“南部出现了成千上万的菌者,我有点担心,可能是又有战火爆发了。”

“我知道了,探测这种小事!”和子一坐起身就开始快速敲击身边的笔记本电脑的键盘,就像弹琴一样。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成千上万个红点,几乎铺满了半个屏幕,而在菌队移动的方向,有四个蓝点正在快速移动。

“有人正在遭受追击!”

“能查出是谁吗?”

“当然!但我得做个‘障眼法’,黑进卫星这种事情政府不可能不放在眼里。”

“嗯。”

和子手指的动作仿佛幻影一样模糊不清,莎萨担心自己妨碍到她,便悄悄走到一边去了。

莎萨,本名莎萨·艾莱森。菌灾之前,是一名普通的会计。但和子在查询她的资料时,却发现她在斯坦福大学有生物、物理双博士学位。这完全不符合她的职位。

而她解决语言不通的方法就是一个小小的精密翻译机,这是莎萨自己研究开发的,据说它能够通过音调的高低判断出人的语气,从而给出最贴切的用词和句式。

如今,和子、泽拉卡、阿杜尔以及泽拉瑞尔都聚集在这栋与世隔绝的矮楼里,这儿是由莎萨所带领的一群人建立的一处避难所。而和子他们是在这些人寻找物资时遇上的,不过救人的指令则是莎萨下的。

事实上,大部分人并不希望救下和子他们,因为物资有些紧缺,他们不想再让这里多四张嘴。

泽拉瑞尔知道这些人会滋生厌恶,于是他主动担起了外出寻找物资的工作;阿杜尔作为爆破专家,则通过制作炸弹来给行动组的人提供一下方便;而泽拉卡,肮脏的外表和紊乱的精神让他的才能无处施展,也就只能当个蹭吃蹭喝的了。

和子在跟莎萨交谈的过程中发现,她是一个集善良、坚定、正义、才华于一身的伟大女人。

“搞定了!”和子伸了个懒腰说。“待我查查这个倒霉蛋的身份……”

和子缩小卫星拍摄的图像并把焦点放在了那队人身上。然而令和子抓狂的是,如果不捕捉到他们的面部,是不可能查明身份的,尽管这卫星非常先进。

“嘁,有些棘手,不过不成问题!”

和子找出之前的图像挨个缩小并做清晰处理,她截下三个人的面部图像并放进各个大国的数据库里对比,可最终她找到了两个名字。

“这两个女性,一个是艾丽萨·玛克斯维尔,墨西哥人,但常年在中国居住,是个私人侦探,虽然在中国这并不被允许,但她在凭借出色的才能侦破了不少案子,从而获得了警方的认可,有一个外号“万花瞳”;这个女孩,林静,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没什么多余的信息了。至于这个男的,至少在几个大国里是没有资料的。”

“等等!”莎萨突然大声叫住了和子,这也吓了和子一跳。

“怎么了?”

“我知道这孩子,李望钟,来自中国的世界顶尖的生物学家李唤的儿子。诺尔科,从窃取的情报里筛出李望钟的信息!”莎萨指着后面的一个黑人小伙子说着。

“好的!”

“李唤博士的儿子?”泽拉卡的样子就像重获新生一般,无论是形象还是精神状态。

“和子,诺尔科会告诉你李望钟的身份,这可是最高机密。泽拉瑞尔、弗朗西斯,营救行动开始了!”

“那个女人又开始下令了,就跟个军官一样。”叫弗朗西斯的白人警官对旁边的人小声说。

“你听见艾莱森说的了,赶紧动起来!”泽拉瑞尔分外严肃地对弗朗西斯说道。

“额,见鬼!又来这么一个!”

泽拉瑞尔穿戴装备的速度很快,这也不愧他曾经作为军人的身份。他早早地穿完装备,却发现同行的人行动笨拙迟缓,完全看不出半点危机感,这让愤怒顶到了泽拉瑞尔的喉咙。

“你们太慢了,等你们到达目的地,人他妈早就尸骨无存了!”

眼下的气氛非常紧张,莎萨了解泽拉瑞尔的心情,但他作为一个刚刚被救到这的新人未免太过强硬,可……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方式了。

愤怒带来冲动,而冲动则可以作为行动的源泉。

没有人不对泽拉瑞尔的怒斥感到烦躁和恼怒。几个和他同行的人纷纷朝他逼近,他们的表情很同步——龇牙咧嘴,怒目圆睁,就像野兽一样。

“你个新来的张狂的很啊,别以为救了你就代表认可你,这里可还没有你说话的份。”一个矮小的秃头男人指着泽拉瑞尔的鼻子喝道。

“是吗?那你就回你妈妈的怀里撒娇去吧,小崽子!”

“你!”小个子挥起他那微有拳茧的拳头,准备朝泽拉瑞尔打去。

“好了,杜克,别做无用功!”弗朗西斯拿好装备之后说道。

“这混蛋太张狂了,不给他点教训……”

“我说了住手,这次的行动很重要,我们不能老是起内讧。按他说的,行动快点,我们即刻出发!”

杜克和旁边的人虽不情愿,但也没法反对弗朗西斯的意见。

“你说话挺算数啊!”

“这些人都挺年轻,动不动就喜欢动手动脚的。所以我觉得我这个踢拳道黑带四段还是能管住他们的。”

“我还以为你是个懦人呢。”

“哈哈哈,很正常,我喜欢随性一点的生活嘛!”

“泽拉瑞尔·萨维奇,第一次合作,希望咱们都能活着回来,当然,那些小子也一样。”泽拉瑞尔对弗朗西斯友好地伸出手。

“额,还挺突然的啊。弗朗西斯·克托,我的希望与你相同,萨维奇先生。”

冰火的交织,或许可以炼就双重的璀璨。

泽拉瑞尔·萨维奇,真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呐,如果是在和平年代,想必会有不少人赏识吧?

“沃尔,你负责监视菌者的行动,协助行动组!”莎萨指着一个看上去有些苍老的人说,随后,她又把注意力回集到和子这里。

“和子,你那边怎么……样了?”

“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他们亵渎了科学这种神圣的知识!”只见和子死死地咬着牙,愤怒地敲着桌子。

和子的咒骂让莎萨猝不及防,而泽拉卡也不敢抬头看她,至于诺尔科,他现在巴不得从座位上跑开。

“请允许我看一下其他的机密!”

莎萨犹豫了片刻,她没法猜测和子此时在想什么,但她至少能清楚她究竟因何而怒。

“我们相信你,和子。诺尔科,给这位女士让个地方吧。”

“好的!”诺尔科从椅子上跑开,和子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坐到了那把椅子上的。

“什么情况这是?”诺尔科贴在莎萨耳朵上问,而莎萨只是微微一笑,对着他摇了摇头。

“莎萨,”和子盯着屏幕说,“‘塑造天使’是什么?”

莎萨忽然一惊,但和子并没有注意到,她沉默了许久,最后牵强地吐出“我不清楚”几个字。

“这样啊,那我不多问了,这里面对这个东西的描述少之又少,所以我有点好奇,不过现在看来,这不是一个能轻易涉足的领域,但是这肯定是某个重大事件的突破点!”说着,和子开始疯狂敲击键盘,一串串复杂的代码在屏幕上显现了出来。紧接着,她又拿出一个U盘并接在了电脑上,随后屏幕上的代码就像活了一样开始律动起来。

“和子,你这是?”

“莎萨,看过科幻小说吗,关于智慧机械的?”

“诶,大学的时候确实有看过,怎么突然说这个?”

“相信吗?”和子一边敲着键盘,一边严肃地提问。起初莎萨觉得她只是在闲聊,毕竟她的语气也不想是特别正经的事,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感觉出错了。

“哈,我猜你肯定不会相信的,毕竟这是多么不合逻辑的存在啊!”和子形似嘲讽般地说道,但那不像是在嘲讽莎萨,而是在嘲讽世界,仿佛有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但是啊,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不可能的事情!”和子猛地敲下“Enter”键,紧接着,整个屏幕上的代码便像中了病毒一样杂乱无章,而在最后,它们汇聚成了一张人脸。

“和子,这究竟是……”

和子激动地蹿起来道:“成功了!我的最高杰作——端子,具有人类一切智慧和情感的智能程序!”但这份自豪却只在她脸上昙花一现,“也是用来替代我的……存在。”

“和子……”

———————————

她的内心存有黑暗和绝望,我无法窥探,这种才华究竟从何而来,我也无从知晓。

你在郁闷,莎萨·艾莱森,这不是现在该有的情绪,振作起来,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还有更多的人要救。

———————————

“妈……妈妈?”电脑的音响里传出了这样的话,令莎萨惊诧万分。

这就是电子生命吗?就像活生生的人类一样,第一句话永远都是自己的家人。

和子没有予以回应,她的头发遮挡了她的五官,但尽管如此,莎萨还是能看见那颤抖的下巴和顺着眼角滑下的泪水。

“妈妈,你怎么了?”“浊泪”又开口了,而且它的语气夹杂着忧伤和担心。

“咚”的一声,和子突然跪在了地上并失声痛哭起来,她捂着自己的脸,久久不能平静。

诺尔科想上前去安慰和子,但却被莎萨拦了下来。

“莎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凯门,我问你,当一个能完全替代你的人出现的时候,你心里怎么想?”

“啊,当然很不甘心了!”

“她现在的内心就被浸泡在那份不甘之中了,而不同的是,取代自己的东西却是由她自己创造的。”

“那为什么还要创造它呢?”

“对于我们而言,是无法理解的,就像我们年少时候,学习艰苦却又必须去做一样,有她不得不做的原因。”

诺尔科似乎明白了些许,因而也不再追问,但与此同时,他也给和子留下了一句话:“所有的存在都是独一无二的,无可取代,就像不会有什么能取代上帝一样。”

你究竟是什么人,三田和子?

“莎萨,大概有三分之一的菌者正在朝行动组逼近,弗朗西斯他们处境不妙!”沃尔突然喊道。

“被发现了?”诺尔科惊讶道。

“不知道,好像是有一个菌者在指挥其他菌者行动!”

“上帝啊,那是化勒!这下可不太妙了!沃尔,让我……”

“我来吧,莎萨!”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在后方响起。

“和子?”所有人惊讶地看着这个泪迹覆面,却又充满坚韧和不屈的女孩,她就像浴火重生的凤凰,熄灭的炽羽燃起了新的火焰。

“好吧。”

“谢谢你,莎萨。”和子天使般的笑容再一次触动了莎萨,这一次,她感受到的不再是黑暗,而是冲出深渊,斩开黑暗的那道白光。

和子坐到原先沃尔的位置带上了耳麦说:“端子,协助我!”

“嗯!”

“泽特,泽拉瑞尔,能听见我的声音吗?”和子快速敲击键盘,屏幕上逐渐出现了更为清晰的地形图像,显然端子的协助让一切变得方便了起来。

“能听见,和子!”

“李望钟的位置距你们还有些远,但部分菌者正在朝你们逼近。听好,你们两辆装甲车现在朝西北向移动,一定要快,菌者的速度不可小觑!”

“了解!”

———————————

两辆装甲车飞速行驶在这荒废的公路上,后方的菌者则如同海浪一般向前涌动。

“菌者居然会这么有秩序,这是怎么做到的?”泽拉瑞尔对着对讲机问。

自己所在的车里无人回应,泽拉瑞尔有些失落。而这时,对讲机里传来了弗朗西斯的声音:“我还以为大部分人都知道呢!”

“你很清楚吗?”

“我跟马尔考都知道的,在那被称作菌者的群体中,分为低等菌者和高等菌者,低等菌者就是我们常见的那种类丧尸的东西,而高等菌者则不仅具有人类一切智慧和感情,并且大脑开发度几乎都超过了百分之七十,有很多难以想象的能力!”

“照你这么说,这群菌者是受人指挥的?”

“是的,那个指挥的高等菌者叫化勒,根据窃取的情报来看,他是那个菌者最高战力‘十战菌’的其中之一。”

“是吗,那我运气可真好!”

“哈?”

“开玩笑的。”泽拉瑞尔自以为是的玩笑话却只引来了一阵冷场。

毕竟都是些微见世面的年轻人,这种情况,又怎么会不沉入恐惧呢?

“泽特,后方出现数个高速移动的菌者,推测是被感染的狗,请务必小心!”

“收到!艾赞,放慢行驶,司基诺斯,跟我到后面看看!”泽拉瑞尔对身边的一个叫司基诺斯的黑人说。

可司基诺斯并不愿意服从泽拉瑞尔的指令,他拒绝他那种命令般的语气,所以也就无视了泽拉瑞尔说的话。

“泽拉瑞尔,听得到吗?”对讲机里再次传来了弗朗西斯的声音。

“怎么了?”

“正南方向最高的那栋楼上!”

泽拉瑞尔朝着弗朗西斯所说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一个人直挺挺地站在上面观看着这场追杀游戏。

“又一个高等菌者?”

“大概是,我们的行动必须再加快了!”

“嘁,今天是怎么了?”坐在司机位置的艾赞抱怨道,而这是,和子又传来了一个骇人的消息。

“泽拉瑞尔,情况不妙,有数以百计的菌者正从南边包夹过来!”

这一次,全车人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了,他们或是开始向上帝祈祷,或是无法控制自己那颤动不止的大腿。

“还有多远?”

“对方正在朝你们靠近,500米的距离,准备救人!”

“收到!艾赞,准备迎接李望钟,皮特默、司基诺斯跟我一起掩护他们!”

“李望钟上你们的车,泽拉瑞尔,我们这里会掩护你们!”

“收到!”

艾赞的视野里渐渐出现了三个人影和一只猫,他迅速踩下刹车,在减速的同时猛地摆动方向盘,做出了一个华丽的飘逸后停了下来,同时把车门送到了李望钟面前。

“菌狗来了!”皮特默喊道。

“开火!”弗朗西斯和泽拉瑞尔同时喊道。

又是一曲杂乱无章却又富有深意的乐曲,菌者们在音乐中舞动,飞溅的血花让这场不合时宜的音乐会有了属于它自己颜色。每一个人,每一个菌者都是这场演出里的一个角色,恐惧、惊慌、死亡、疯狂。或许我该称这场演出为《黑死病的遗脉》。

———————————

“又跑掉了啊,李望钟!”汉帕站在楼顶,并未让自己的手下立即出击,因为他还要面对一个更令自己厌恶的人,一个剥夺自己一切的人,“十战菌”的第十位,拥有无限大军的化勒。“这次就算你命大吧!”

汉帕嘴角微微上扬:“女王,恕汉帕自私!我和化勒之间也该有个了断了!”随后,他从高楼上跳落到地面,奇怪的是,他不仅没有受伤,就连落地时的声音似乎都被空气吸收了。

可当汉帕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化勒就像幽灵一样瞬间来到了他的面前。

“我早就感觉到你了,汉帕!”

“感觉不到,你就不是化勒了。”

“找我有什么事吗?”化勒的态度有些心不在焉。

“一个夺走我一切的人居然要问我干什么,你怎么了化勒?”

化勒背过身去,而汉帕却意外地发现,他的背影竟有一丝沧桑。“……我不希望与你为敌,追杀李望钟的任务还要继续,我希望你不要阻挠我。”

“说什么呢?当年你抛弃瓦沙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不想与我为敌呢?”

“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的朋友!”

“是啊,也许正是因为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才能活到现在!”汉帕的眼角莫名变得晶莹,但他的表情却没有显露出任何怒意,就好像他也不希望与化勒为敌一样。

“汉帕,我们越来越像人类了不是吗?就像你爱瓦沙克,我狠心抛弃她……”化勒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钻进了他的大脑。

———————————

“他还是无法接受呢!”

“女王,我已经试图说服他了,但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要不要……”

“不,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客观上看来,自私的反而是我们,他才是受害者。”

“不,女王,他本来也有义务为我们的种族作出贡献的。”

“他是跟着他的爱人瓦沙克一起加入战争的,而他信任我们的原因也是因为瓦沙克信任我们,但如今……是我们背叛了他!”

“女王……”

“化勒,你知道我们为何为战吗?为何不惜一切也要和强大的人类开战吗?”

“这……”

“哈哈哈,你的反应跟亚斯塔禄一样呢!”

“那……女王,答案是什么?”

———————————

“汉帕,我知道你爱瓦沙克爱得深沉,但还是请你原谅我,是我背叛了你!”化勒转过身来,他不再直视汉帕,不是因为不愿,而是因为不敢。突然,他双膝跪地,双目宛若老翁清晨的睡眼,直视着汉帕头上的那片天空。

汉帕愣住了,曾经的挚友,如今的仇人,高贵的“十战菌”之一化勒今天居然下跪给自己认错,这是闹剧,还是另一个骗局,汉帕得不出答案。

我该相信他吗,瓦沙?

化勒不见了,是的,就像刚才出现的时候那样,比起菌者的指挥官,他或许更适合当个浪子。

汉帕没有任何的表情,唯一不同的是,他闭上了眼,伴有灰尘的微风轻点着他略显疲惫的脸颊,但细小的颗粒却让汉帕感到阵阵刺痛,那就像是瓦沙克在抚慰他哀伤的灵魂,或许她更希望用痛苦激励汉帕前进吧。

如果风有自己的感情,那么它的怜悯一定会避免让尘埃触及到这个可怜人的皮肤吧。

———————————

“你什么意思,我们费尽心思把你救到这里,不惜一切代价,你现在却告诉我们你什么也不知道?”庇护所里再次传来了杜克的怒斥声,而他怒斥的对象——李望钟则静坐在椅子上,弯着腰,低着头,一言不发。

皮特默有些看不下去,他上前劝道:“好了,杜克,他只是个孩子,干嘛这么为难他?”

“这个孩子很可疑,”司基诺斯也开口道,“我很难相信一个在世界上举足轻重的人竟然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看来我们的想法一致,司基诺斯。哼,我早就很看不起你们这些中国佬,看来今天不拳脚伺候,你是不会开口了啊!”杜克抬手就要打去,但却被弗朗西斯结束了,不仅如此,望钟甚至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放开我,弗朗西斯!”

“你最好老实点,杜克,可别逼我废了你的四肢!”

杜克甩开了弗朗西斯的手,却又突然抓住了他的领子。“我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凭什么又你和那个臭女人发号施令,现在又来了个什么泽拉瑞尔,一次又一次命令我们,你们当这里是那啊?”

“如果你不乐意,你大可不必呆在这里,既然身在此处,就必须按规定办事!”

杜克松开了手并把弗朗西斯退了出去。“嘁,终有一天,我要让你沉入深渊,弗朗西斯·克托!”

“啪”,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响让整个庇护所都陷入了沉寂,即便枪口带有消音器,但也足以让人惊骇到了。杜克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只能微微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希望上帝已经给你留好位置了,杜克·摩卡斯。”陌生的话音未落,杜克便栽进了血泊。

弗朗西斯顺着枪声找去,最终把视线锁在了一个叫萨吉尔·图德的青年身上。“萨吉尔,你在干什么?”

“你懂得吧克托,摩卡斯留下来后患无穷,所以既然他不懂人情事故,不如直接原因……”萨吉尔接着话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不能随意剥夺生命!”

“我只是替你做了你该做,也是你想做的一件事。”萨吉尔慢慢收起枪,默默地喝了一口手里拿着的咖啡。

弗朗西斯紧握着拳头,却又不敢出声,这可能是因为他也不想那么果断地否定自己的吧?

这个时候,莎萨走了进来,在这个充斥着灯光的房间里,杜克的尸体尤为显眼,莎萨的神情也是在那时候布满阴霾的。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莎萨,我们……”

“是我做的!”这戏剧化的一幕谁也没有料到,沉默许久的泽拉瑞尔主动站出来承担了这件事的责任。而最为离奇的事,他甚至没有反对萨吉尔的所作所为。

“为什么?”

“因为杜克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莎萨沉默了片刻,但泽拉瑞尔却觉得自己度过了数个世纪。“这件事不该由你来做。”莎萨撂下一句话之后,匆匆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了一些罪责的气息和无奈的雕像。

终于,皮特默·恩里克忍不住这压抑的气氛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道:“人已经死了,做我们现在该做的吧伙计们,既然都觉得杜克会害死我们,那之后我们就没理由在自责中走向毁灭,我们的灵魂才能得到宽恕!”

“你的演讲有一些道理,皮特默,你以前常常如此吗?”马尔考不禁对这个年轻大学生的说辞进行了评价。

“我只是陈述了事实,马尔考。”

“不,我没有嘲笑的意思,我是说,你是对的。”

皮特默走到萨吉尔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都还欠缺果断,或许我该感谢你。”说完,他抬起杜克的尸体,慢慢地拖到了窗边。

“你做什么?”泽拉瑞尔问。

“把他的尸体,从这里丢下去,你知道的,我们没有别的方法处理尸体了。”

泽拉瑞尔走到皮特默面前,一双粗糙的双手渐渐靠近尸体,轻轻地推开了那有着光滑滋润皮肤的双手,也许是它更希望让自己揽下这份脏活吧。

“让我来吧,这些事情不是你应该做的孩子。”泽拉瑞尔“夺”过尸体,并打开了最低的一扇窗户。

“原谅我伙计,愿上帝宽慰你的灵魂。”语毕,泽拉瑞尔举起那已然僵硬冰冷的尸体,从窗户上推了下去。他又立刻回过头去,生怕自己看到尸体最后的结局。

而萨吉尔,一直在默默地看着,直到尸体摔成了肉饼。也许在思考自己的罪孽,也许他是在享受尸体粉碎的过程。

为什么迷茫在逐渐包裹我的心房,我的意义仅仅在于这份人类本不具有的超常的果断吗?也许,但我还是想要一个准确的答案,一个我自认为是真理的答案。

———————————

———————————

痛苦有多种多样。人世间的不幸也是万象森罗。犹如那道横过寥寥天边的彩虹,其色彩也是千变万化:有时各色清晰可辨,有时又融合交织在一起。犹如那道横过寥寥天边的彩虹!我为什么从美中却生发出不爱?为什么从宁静中却得到悲哀?不过,正如在伦理学中恶乃善之果,悲哀实际上产生于欢乐。不论是过去幸福的记忆变为今朝之痛苦,还是今天实实在在的痛苦起源于过去莫须有的狂喜极乐。

如今再一次忆起《贝蕾妮丝》中的话,我惊讶地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真实。悲哀、欢乐,爱情、憎恨,它们就像是互补的一样,无可逃避,也无法改变。

我希望我们的时间永远停留在过去,留在那些校园里的快乐时光中。但我又是如此理性地明白这一切都已不再。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

“话说,我之前都忽略了,瑞波你能听懂日语吗?”伊濑问。

“大部分应该是没问题的,我有学过你们的语言,我记得当时还有学德语、法语、瑞典语、阿拉伯语、西班牙语和英语。”

“你是怪物吗?”如果我没听错的话,这句话是所有人一起说的,当然也包括我。

“不过话说回来,帝景家族的地下世界吗?居然会有这种地方!”

“放松点,这里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帝景家族的地下世界,一个如同传说一般的存在,隐藏在地平线以下的罪恶城市。

如今这半径三公里的圆形“巨”都已经沦为了菌者横行的黑色鬼城,但究竟是谁让菌者涌入这里的,至今没有答案。

瑞波和本山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而我和白鸟则走在最后面。中间的人紧紧聚在一起,似乎是想在这黑暗的城市里取得一丝安全感。

我似乎忘记讲了,这个地下世界的具体进入方法,不过我想这也太简单了点,这入口仅仅是尤莱克斯街区上某个隐蔽的小道里的某个井盖,值得一提的是,井盖下面有一条超长的通道,而通过的方式,就是打开井盖之后看到的舱体。

说实话,还挺刺激的!

菌者入侵之后,这里失去了大部分的光芒,就像是一座永远被黑夜吞噬的都城。

本山回过头来问:“你来过这里吗,伊濑?”

“没有,但有人跟我说过关于这里的一些比较醒目的标志和地点。”

“听起来还挺可靠的!”

“噢,我看见了,那个闪耀着红色微光的高塔!”

话音未落,瑞波的呼喊声就先响了起来:“躲起来,前面有人!”

然而我们的反应慢了一拍,紧接着,一支飞箭掠过瑞波的耳朵,穿过躁动的小人堆,直奔我的头部。

背部的冷汗迅速外溢,我急忙朝两侧跳去,这才让这致命的箭只划伤了我的脸。

“冷原明,没事吧?”白鸟问。

血液缓慢地从伤口里冒了出来,但却并没有丝许疼痛,这可能是精神紧绷造成的,不过无所谓了。

我们躲进侧面的小道里,而对方似乎也很有耐心,只要我们有露头的倾向,致命的飞箭就会来打消我们的念头。

休被飞箭撞击墙壁的声音吵得有些心慌:“有什么想法吗,瑞波?”

“有两个人,都不是善茬。”瑞波停顿了两三秒后继续说,“不过我大概一个人就能搞定了!”

“你不行!”

“风间?”

“别以为我听不懂,刚刚躲避攻击的时候,我看见了其中一个人的脸,那是一个危险至极的人!”

“‘屠夫’和‘疯鲨’?”

“额,算了,你试试吧!”风间突然打断了劝阻,这随性的感觉让伊濑格外不适应:“喂,风间,别胡闹了!”

“嘛,我会掩护他的。”

“好了,没必要吵架!”

话说,我也许忽略了一点,就是关于风间为何在这里的问题。事实上,是因为她提供的信息,我们才会在这里。

———————————

“话说你这句话怎么在这里?”伊濑站在那未被真菌肆虐的蓝海岸边,拿着弯刀顶着风间的鼻子,而后者只是露着干涩的微笑,高举着双手。

“我知道他在哪。”

“什么?”

“如果你想找到他,就让我和你们同行,活着让我也是这趟黑船!”

“你想做什么?”

“你现在还不用知道……”

———————————

瑞波往边缘处靠近,并故意敲了三下墙,但对方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显然他也知道瑞波在做什么障眼法。

“真是麻烦!”自己的意图被察觉的同时,瑞波也明白了,对方的每一箭势必是致命的,绝无虚发,所以他必须做出一些牺牲。

“弓箭小子!”

弓箭小子,说我吗?

———————————

“你解决了他们没有?”

“似乎比想象中的困难一些。”

“诶,想不到还有乔纳森·朗多纳西解决不了的东西呐!”

“那么你呢,米尔莉斯·瑟尔诺维奇?”

“我说,你是不是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了,‘猎手’?”

“他真的在这儿?”

“当然,我的情报什么时候出过错?好了我不陪你在这里跟这些人玩捉迷藏了,先行一步喽!”

乔纳森回过头的时候,某人已经不见了踪影,离奇的是,瑞波的动作也是在那一刻停止的。

“出来了,骗过了我的眼睛,在哪?”

“嗖”,虽然声音微弱,但乔纳森还是能听到箭矢射出的声音。

“嫩了点!”乔纳森侧身躲过了这一箭,但却已经完全失去了对瑞波的注意。

忽然,乔纳森感到背后有一股不可言喻的寒意,同时他也察觉到了后方的危险:“你输了,现在,猎人成了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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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一场车祸,她父母双亡,她也差点死在那场车祸上,但是,这却不是一场事故,而是有人故意为之,他,在车祸前,是她的联姻对象,车祸后,她却要找他报仇,一场车祸,让原本和睦的两大跨国企业家族兵刃相向,让原本可以在一起的两个人带着仇恨生活,她失踪了八年,八年后,当她再次回来,当八年前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他们,会不会回到从前呢,他们,等了八年,能不能等来属于他们两个自己的爱呢
  • 半掩红妆

    半掩红妆

    十年前蔚暮笙不顾建立在两国之间数百年的友谊,发动蓄谋已久的动乱,勾结奸臣仅用数十天就让一个数百年历史的大国灭亡···收缴所有城池耕地···流离失所的她,遇见了他···小时候牵着师父的袖子长大,长大了看懂的却更多是淡淡的感伤···
  • 星际战

    星际战

    星空纪9876年,为了对抗虫族和贝塔文明联手发动的战争,逆转战争的形式,阿尔法文明派遣了一艘名为“亚特兰蒂斯”的宇航舰,在银河系第五象限寻找太阳系的古人类。古人类是人类联盟的最高长官耶和华,在星空纪8994年创造的。古人类的身体里蕴藏着这个宇宙最强大的生命奥义!可是,当“亚特兰蒂斯”宇航舰到达地球的时候,人类已经在之前的某一时刻灭亡。不得以,阿尔法文明利用“考古专用”的时空机器,让一个叫慕峰云的地球人,来到了星空纪9876年,他将肩负起重建人类联盟,恢复宇宙势力平衡的重担......本书,就是这样一个故事!谢谢支持!
  • 娇宠悍妻,霍少请节制

    娇宠悍妻,霍少请节制

    前世,她瞎了眼竟是没看出他是披着羊皮的狼,为了能够迎娶豪门千金,竟是害她惨死片场。重生醒来,她是岳家二小姐,明明是原配所生,却顶着私生女的名头,为保清白而跳水自杀。一场商业联姻让她和霍家那个有着窝囊废之称的花花公子霍老四绑在了一起,岳沐沐要求很简单:踩死渣男,踢死贱女,只要这个窝囊废不挡她路就好。只是为什么这个看起来面团似的很好糊弄的老公竟有些深不可测?看霍岳夫妻档强强联手,活跃无敌在全世界面前虐渣、虐贱、虐死单身狗!--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超级丧尸系统

    超级丧尸系统

    末世什么最重要?食物吗?力量吗?都不是。尔是不会被丧尸攻击。。。和控制丧尸。。。。。
  • 时光之触

    时光之触

    首先郑重说明,本文其实比较挑读者。一旦入戏,欲罢不能。在我们的文明中,神话,仙侠从来就是传说。在我们的文明中,外星文明从来都是捕风捉影。南北也是这样,他就是想好好上学,长本事,照顾好老妈,找个喜欢自己,自己又喜欢的。老了和二狗一起,该吃吃该喝喝,不做恶人,不做老好人,以己之力能帮人,以己之能顾全家。可一切在多年以后才明白,早已注定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