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皇城,便被洋溢的喜气镇住。
自城门起,每家每户门前必贴一张大红喜纸。今日初五,距离迎亲日还有三天,却如此大张旗鼓的摆弄,恐怕也不是穆凌夜本人的意思吧。华孜一路掠过醒目的红色,回到护国府,江雨和华云浩早已站在门前,面色焦灼,似是等待多时。华孜重整心情,和双亲一起进府。
“爹爹,我回来了!”
华云浩轻轻点头,只是满脸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她若真是狠心人,大可一去不返,自此自在逍遥,但是他知道,或许别的女子会如此,但他华云浩的女儿华孜断然不会。
满院刺目的红,无不在提醒着华孜三日后将要发生的事。江雨上前握住华孜冰凉的手,心疼道;“你倒是信守承诺,当真按时回来,只是这日后……”“娘亲莫担心,传言六王冷情残暴,说不定是有人忌惮他的能力,故意为之。再说,女儿到府上安分守己,我与王爷和下人自可相安无事。娘亲且放宽心。”华孜语气轻松,说是在劝慰母亲,何尝不是在劝慰自己呢……
“你这孩子,本是挂心你,现在反倒被你安慰了。前日太后口令,让府中开始着手操办,皇上又下旨皇城百姓同庆,说是让你嫁的体面,不愧对了你皇城第一的美誉。”华孜只点头应着,心绪却四溢飘荡。江雨看女儿魂不守舍,简单交待两句便让茯苓带下去休息了。
华孜独坐房中,看着四处布置的,张灯结彩,浓艳如血,只觉煞是讽刺。穆凌夜,你我素未谋面,连彼此长得是方是扁都不知,却将要成为这世上最亲密的人,真是可笑!
三日后的迎亲之日如期而至,华孜早早被母亲叫起,一群从宫里来的侍女、嬷嬷七手八脚开始收拾。“华小姐生的真是好看,王爷好福气,能娶到您这么个美人!”华孜只笑不语仔细地沐浴之后,开始穿戴。奢华的霞帔衣罩身,鲜艳而妖冶华孜性情活泼而灵动中有细巧,平时里未施粉黛而艳压群芳,此时经众人之手浓妆艳彩,原本清丽的容颜霎时变得妖娆妩媚,眉目流转间更是风情无限,淡淡的忧郁更添几分清雅。华孜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铜镜中的女子,华孜,华子陌,你真可怜,嫁给一个陌生人,真可怜,真可怜啊。
三千青丝飞瀑般流泄而下,凤冠缓缓落石头上,自上传来的重量似乎在提醒着华孜将要面对的,有多沉重。
素手抚在茯苓的手上,随着盖头落下,掩去了眼前的景物,只可见脚边几处的地方,皇家礼仪自古盛大繁琐且穆凌夜为大朝战神,战功显赫,于国有重功,成亲之礼更是壮观。
哒哒的马蹄声临近,华孜心知,那是她未来的夫,玄黑滚金靴走至跟前,华孜轻轻将手递上,任由对方牵引自己花轿。
“孜儿,这块琉璃玉环送给你,夜儿与玄炤都是我亲生,另一块已送与东宫皇后,这块便送与你,好生收着,早日为我皇家开枝散叶。”太后似乎很高兴,将玉环稳稳放入华孜手中。华孜顺势和穆凌夜一同跪下,行跪拜之礼,开口应谢,“谢母后赏赐,孜儿定会全心全意侍奉王爷。”穆凌夜听此声音侧目紧盯身旁的人,只觉她的声音竟是如此熟悉,又想起那个叫“陌”的女子。
华孜华孜独自在婚房等待,而穆凌夜在喜宴上饮酒如水,众人只以为他娶的美娇娘兴奋不已,却不知他内心的酸楚……
烂醉如泥被仆人搀进婚房,“王爷小心,皇上说体恤王爷新婚大喜,明日可不必上朝。”“滚!”“是,是!”仆人被穆凌夜一脚踹飞数米,惶恐地手脚并用离开。
华孜只觉浑身绷紧,门口的穆凌夜,俨然如死神般沉寂,冷漠,令人窒息,心中惴惴不安,大脑飞速运转对策。
“今夜还有兵书未看,你先睡吧,不必等我!”语毕,绝迹离去。
若不是房中还残留有醇香的酒气,华孜甚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如此也好,省的我还提心吊胆,只怕明日吓人们会说你夜不归宿了。
事情却远远没有华孜想的那么简单————————————————————————————————————————————————————————
——————————翌日一早——————
“小姐,小姐,我刚才听府里的下人说,王爷今日赶个大早离京了,现在多半是在去边防的路上了。”
华孜梳洗的手一颤,却装作满不在乎。
“可是有什么事?竟走得如此匆忙。”
茯苓接过木梳,轻巧的梳着,“昨夜有个长相俊俏的公子进府,与王爷谈了约莫半个时辰后匆匆离开,之后王爷便命下人整理杂物,启程边疆。”
“可是爹爹驻守的西北?”
“据说是与秦国交界的东南,其
他的,就无从得知了……”
离府?华孜看着镜中的自己,难道这一辈子就要囚禁在这王府之中,做个挂牌王妃?不!那不是我华孜要得生活。穆凌夜,你即弃我于不顾,便是于我无情,怕是我会如何选择,你也没有兴趣得知吧?————————————————————————————————————————————————————————————
“茯苓,响午我会进宫请安顺便请命从夫,但府中却依然需要有个王妃,来替我掩穆凌夜耳目,你愿意帮我吗?”
茯苓闻此,“扑通”跪下,泪如雨下,“小姐,护国府对我有再造之恩,您与夫人对我更是恩重如山,我怎么能做这种事那?”
“你不用担心,我本就无心做什么王妃,更不稀罕这虚无的荣华,只怕我离开后爹娘惦记,我现在起写信三十封,你且每月寄去一封问好,莫让他们起疑。这府中下人,都未曾见过我的容颜,对你也未曾谋过几面,若有人怀疑,你且说我俩是远方表亲,长得相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