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虽然也见识过不少的人,应对过不少大小场面,然而此刻心里却发虚得很,特别是徐夫人说她不是徐清莲的时候,总有点心虚,对这样一位爱女至深的母亲她怎么敢用她精湛的演技来哄骗她?
“你额娘这几年都这样,时好时坏,原以为见到你之后会让她清醒过来,没想到差点吓到了你,你不要介意!”安抚徐夫人睡下后徐乾学安慰初一。
初一摇摇头答道:“母亲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我又怎会介意现在的她呢!”
“莲儿,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爷爷看到你如今长大成人乖巧的模样真的很高兴。”
“爷爷,虽然我叫徐清莲,但是我还是希望您叫我初一,毕竟我已经用这个名字生活了十年,突然被叫另一个名字还十分不适应。”
“初一……”徐乾学默念了这两个字,随后便展开笑颜答道:
“那就随你意吧,以后便唤你初一了。”
“嗯!”
表姐回了婆家,姑丈也回了家,偌大的大学士府没一个玩伴,出门还有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在这儿生活了半个月后对学士府的新鲜好奇劲儿也全过去了,偌大的学士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逛过玩过,连下人们没发现的耗子洞全让她了解清楚了。
“好无聊!”初一在花园方亭里斜躺在椅子上,一副要长草的模样。
“小姐,要不我们一起踢健子吧。”侍候在旁的小红建议道。
“昨天才踢过,不好玩。”
“小姐,不如我们钓鱼吧?”站前面烧茶的小菊建议道。
“前天已经钓了一天,鱼都让我钓完了,一点挑战都没有,不好玩。”
“要不,咱们去赏花吧。”小红再出主意道。
“花有什么好看的?”初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看到初一不为所动的表情,小红和小菊也没别的话可说了。
“唉,无聊啊!无聊死了!”能出去逛逛街,看个电影多好呀。
一阵笑声传来,初一注意力被吸引了,立即坐正了身子四处搜寻,发现远处一个少年正站在院子里最高的大树杈上讥笑着她。
“你是谁呀?”距离有点远看不清楚,初一边问边向树底走去。
“我,江湖侠客喽。”少年叉着腰一副不正经的模样。
“有本事给我下来!”初一已经来到树底下,不过这棵树可真高,仰得她脖子怪酸的。
“你有本事就给我上来呀!”
哎哟,还有人跟她叫嚣呢?
“不下来是吧?我就不信你能一直站在那里。”看他能坚持多久?
那少年好像自信十足的样子,完全不着急,正在他挑眉含笑之时一支暗箭从院子高墙外穿来,少年一个猝不及防脚底一滑便从树上摔了下来,和大地相拥的那一刻初一看着都觉着疼。
少年正脸朝下,初一也没看到长相,见他半刻也没弹起来初一有点心慌慌,不会是摔死了吧?小红和小菊也害怕得挤在一起不敢靠近察看。
“喂!”初一小心翼翼地弯下腰轻声喊道。
地板下传出一声吃痛的闷哼声,少年身体动弹了一下,然后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他正脸那一刻有小小的吃惊,居然是那个曾救过她的小痞子。
少年的右手臂似乎脱臼了,他左手抓住右手臂,毫不犹豫地喀嚓一拉又一伸,骨头响裂的声音传入初一的耳朵里,初一瞬间感觉到有一道电流通过身体,毛骨悚然的。少年接好手臂后再做过伸展运动,然后才注意到一旁恍神的初一。
“喂!”少年将她的下巴捧上。
初一突然从神游中回到现实里,对这个少年实在有太多的吃惊了,简直是崇拜呀!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牛逼呀!
“你……你不记得我了吗?”初一眼睛里闪着期待的亮光。
少年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疑惑,他仔细端详着这位陌生感比熟悉感深的千金小姐,然后问道:“你是谁呀?”
初一闪闪发亮的眼睛立即淡了下来,她的脸长得有那么大众吗?
“你再仔细想想?”
少年疑惑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惊恐,心想不会是某年某月欠下的风流债之一吧?
“喔……我忘记了!”少年拉过一条长音后又果决地回答。
“半个月前,在南昌一个荒废的染布厂里,你救过我,记起来了吗?”
听她这么一说,少年的印象越来越清晰,难怪觉得有点眼熟却又记不起来。
“原来是你呀!不过……你穿的这身还有住的这里……又被拐来当姨太太了吗?”后面的疑问少年悄悄地凑上去轻声问道。
“什么姨太太?!难道看不出来我是这府里的小姐吗?”也太瞧不起她了吧?
“小姐?”跟半个月所见到的她和现在的对比完全不相信她是内阁大学士府里的小姐?
此时管家来报,说府外正聚集了一群女子和小厮说要讨人,原来这个少年是惹下了风流债被姑娘们追着才跑到这里的,姑娘们追到学士府外又不敢造次上门搜人,又不甘心离开,在府外已经吵嚷逗留了一小会儿。
“居然追到学士府外还不死心。”少年嘀咕道。
“公子,这可是你惹下的麻烦,自已解决去,还有,一定要干净利落点,可别给我们学士府惹麻烦!”初一瞪了少年一眼。
“想当初我也救过你一命,此时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呀!”
“命债我可以帮你,情债我可帮不了你。”
初一摆出事不关已的态度让少年差点气得吐血,过了一会儿后又露出无赖的笑脸巴结起初一。
“小姐,帮帮忙嘛!”
初一弹掉少年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问道:“真的很需要我帮忙?”
“需要,特别需要!”
初一看他完全真诚的模样便考虑了一下答道:“那好吧,你帮过我一次,我也帮你一次,咱们就算扯平了。”其实她真不想出头惹麻烦,刚到学士府半个月,虽然上上下下都当她是徐家千金大小姐,但她不想显得太招摇。
“绝对可以!”少年露出略显夸张的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呀?”初一问道。
“在下就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迷倒万千少女的多情公子戚凌风。”听到他这么不知羞耻的介绍后初一直接翻起了白眼,心里就呵呵了两声。
“我叫初一!”
“初一?简单又好记,我记住你了。”
“谁要你记住了。”
戚凌风躲在院内享受美茶店心,初一带着管家及一群家丁到府外瞧瞧去,只见一群穿得花花绿绿浓妆艳抹的女人不顾形象在府外叫嚷,愤愤不平的样子,四五个小厮跟在主子旁边随时做好绑人的准备。
“这戚凌风惹出的风流债可真不少,不过他的眼光也太差了点。”初一自言自语道。
“姑娘们,你们因何事在我家门外吵嚷个不停呀?”
“你是谁呀?”其中一个嗓门大的姑娘问道。
“我是这里的小姐喽。”
“徐小姐,你可得为我们姐妹做个主呀,有一个无赖男子欺骗了我们姐妹的感情,现在拍拍屁股就溜了,让我们可怎么办呀?”声音带着假哭腔,说完又提起绢子抹了把眼泪。
“这种男人实在是太可恶了,我生平最讨厌这种男人了,你们说,他怎么欺骗你们了?”初一也假装气愤地骂道。
“我们是烟花巷里不同坊的姑娘,都是在不同的时间里遇上了戚凌风那个负心汉,刚开始的时候他对我们极好,说会爱我一辈子,还说会替我赎身然后成亲,没想到过了不久他就反悔了,说没有足够的能力和我在一起,我说了不介意,可是他说他没有爱过我……”女子越说越气愤,越说越伤心,最后大哭起来。
“我们也是一样,前不久我们才知道原来他对我们每个姑娘都说过同样的话,我们想找他讨个说法,没想到他一直逃跑,我们一路追,亲眼看着他跳进学士府里的。”
好你个戚凌风!没想到你竟然是个人渣,差点成了你的帮凶。
“各位姑娘,听完你们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你们请放心,我一会儿就命下人全府搜寻,找到那个臭男人的话一定将他五花大绑蜡油侍候再大卸八块好吗?你们就先回去吧,这事就交给我了。”
“可是……”姑娘们露出不放心的神情。
“你们就不要担心了,我徐清莲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
“那……那好吧,请徐小姐一定要替姐妹们狠狠教训那个负心汉。”
“一定一定……”
在避免了使用暴力的方式中终于和平地解决了某个负心汉的风流情债,姑娘们也半信半疑地纷纷离开了,初一眼神里射出一道寒光,嘴里默念三个字:戚、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