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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章二十三

沁烨小心的从树叶间窥视好一会儿,确认寻来的人已走远,才轻轻拨开用来遮掩用的树叶,站起来沉默不语,又向着人族宫殿的方向发呆了一阵子,才转头向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身影渐渐消失于林子里。

在林子中一直往前,沁烨有点慌不择路地冲,她是籍着一股怒气而出走,跟本没想过要往那里去,就这样毫无目的地走至力竭才停下。

自从嫲嫲带着一干人族的守护者回归尘钦,便整个人忙碌起来。昨天她终于找到个空,跟嫲嫲说说话。

「嫲嫲,这么晚,妳老人家别再忙了。」沁烨在房间处找不到嫲嫲,想来她仍在书房处理事务,果然在这里找到嫲嫲。

「皇帝怎么还不睡觉,明天月首族来会面,不就顶着熊猫眼跟来使见面?」嫲嫲一边赶沁烨离去,一边笑骂道。

沁烨死活拉着门边就是不走。「嫲嫲,没关系吧。反正抽出这次事件的幕后主脑后,我们很快便回地球,与各族人会面也不用太认真。还有就是,别再叫我皇帝了,怪难听的。」

闻言嫲嫲认真的看着她问道。「沁烨,在尘钦,妳是人族皇室最后的一棵苗,为何就不考虑留下来呢?」

「嫲嫲,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学习的智识,都是地球的,对于尘钦,我只是一名过客!」沁烨总算把弊了好久的话向嫲嫲说出来。「我认为,只要每次尘钦有需要时都回来,留不留尘钦根本不是问题。」

「妳这话也没错,但既然妳现在需要留在尘钦,为什么不试试趟开心扉去跟其他种族们一起和平共处,或许会这里会让你真心喜爱,反而要把自己的真心收起来?」

「反正都不会长久留在这里,这有什么关系?」留与不留!身边的人好像总是围绕着这个话题,沁烨早已感到不耐烦。

「沁烨!身为一个皇帝,除了要爱护自己的人民外,还需要以诚待人。而不是在没接触以前,便附上判断和界线。」嫲嫲忍不住说道。

「我又没打算留在这里当皇帝,才不需要理会这些。」沁烨的声音不自觉变大,地球是他长大的地方,他想回去有错吗/为什么硬要把皇帝的担子放到她身上?他跟这些种族又不认识,他不想理!

「这个道理,即使放在其他地方也一样。请你将心比心,如果你是对方。别人因为觉得跟妳不会相处很久,便无视你,否定你,未交流已说不好、不需要?你不会难受吗?我是这样教妳的吗?」嫲嫲也跟着不自觉的严厉起来。

「…」沁烨一脸倔强,双眼含泪的不作声。

「皇帝?总管?」一把男声插了进来。

沁烨向身后看去,原来是徐非男。徐非男是守护一族中挑选出来栽培的新一代总管,现在是嫲嫲的副手。

「没事,非男。我跟皇帝有点意见不合而已。」嫲嫲挥了挥手。

徐非男看了看嫲嫲,再看看沁烨。「皇帝,现在已经很晚,非男送妳回房间吧?」

沁烨刚才趁二人说话时,偷偷抺了眼泪,她回头瞪了一眼徐非男,便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在书房里的嫲嫲,在门边看着离去两人的背影,叹了一声。

身后传来跟随的脚步声,让沁烨心情变得更烦燥,一段路程后,她终是忍不住回头。「我自己会回房间,你不用再跟来。」

徐非男闻言停下脚步,思考了一下才缓缓道。「皇帝,总管她只是希望妳能放开胸怀,试着去了解一下身边的人或事,甚至了解一下尘钦的环境和人,才作判断。」

委屈感顿时涌上心头,沁烨用手掩着再也关不住的泪,跑回自己的房间。

在房内,沁烨哭住发泄了一顿,顶着两颗红红肿肿的泪眼看出窗外。她不想做皇帝,也清楚自己意志并不坚强,反正她不会长留尘钦,最后结局一定是离开一途,现在又何必放这么多心思下去,而且,如今他又因为皇帝的身份而被人盯上,尘钦算什么,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些责任和危险?今天的她很害怕,只觉得这宫殿如囚牢,她想离开。

收拾好东西放进背包,静静地等待晨曦的光从天边出现,沁烨偷偷地从宫殿的侧门离去,却殊不知身后悄悄地跟了三个人。

「喂,非男,你说要不要赶快把她带回去?」石锆不放心的看着走了一个上午,现在在河边休息的沁烨,沙雨的事至今还未了,她这样子一人出门,危险性很高。

「这…」非男正想答话的时候,圆圆一句话插进来。

「急什么?不是还有我们吗?」

石锆心想,有我们又怎样,还不是当炮灰的份吗?人类跟尘钦的生物有何可比性?别人一拳就可以把他们三人一起打飞!嘴巴却不敢直说,怕圆圆先把他一个打飞,只好道。「我是在担心她,她是人族最后的一位皇帝,不能有意外。」

圆圆眼神怀疑的看向石锆,凶悍地低声一句。「不准打她主意!」

回过神来,石锆立时涨红了脸,低声骂道。「妳胡说些什么!」

「是胡说才好。」圆圆也不纠缠,这时突然传来很大一声对象掉水的声音,三人吃了一惊,连忙冲去刚才沁烨的位置,那还有人在?

沁烨在水底用力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水中没有着力点,最终也只能随着拉力被拖行。眼前的生物是她从未见过的种族。一层薄薄的鱼鳞在水底下反着光,没有毛发,手指间一层青蛙一样的薄膜,很明显地是水底下的生物。

在这短短的打量期间,沁烨肺里的空气已快用尽,痛苦地吐出气泡,河水开始涌入口鼻。幸好,那生物似乎发现沁烨的情况,赶快把她拉回河面。

「咳咳咳…」一浮上水面,沁烨连忙大口大口的吸气,看看四周的岸上的境色,已跟刚才的完全不一样。

「妳没事吧?」那生物的声音有点奇怪,沙沙空空的尖声。

这时沁烨看到对方正用那圆得跟鱼类一样的眼睛打量着她,不知对方在想什么,只好点点头,怯怯地问。「你是?」

「我叫噗依比比,妳可以叫我比比。」比比眨了眨那圆眼。「刚刚我在水里看到有三个人一直跟着妳,所以便把妳带走了。」

沁烨瞪大眼,仔细的问了那三人模样,她以为已经摆脱所有人,原来圆圆她们一直都跟在后头。比比应该是以为有人要害她,才把她拉走,想到这,沁烨微笑的向比比道谢。

「我叫沁烨。比比,谢谢你,我想现在应该没事了,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沁烨打量起四周。

「嘻嘻,这里是潘壁深河,那三个人一定似为妳会被水冲去下游,但比比偏偏把妳带上上游去,让坏人找不着。」比比一脸我很聪明,快称赞我的样子,引得沁烨想笑又不好意思笑,边忍笑,边赞他。

「呦,这不是比比吗?」一声招呼从岸上传来。

「耀狮老伯,你好!」比比很高兴看到老朋友。「又来钓鱼吗?要不要我来替你赶鱼?」

「呦!老子才不用你放水。」耀狮老伯很有志气地拒绝。

沁烨也跟着看向来人,又是一个未见过的种族。来人是一名高大的老者,只是很奇怪地,明明是老人家的脸孔,却留着一大把黑黑的头发跟胡子。

「耀狮老伯,她是比比的新朋友沁烨,她被坏人跟着呢。你老人家可以带她回族里休息吗?你看她都发抖了。」比比拉着沁烨到岸边,拜托道。

「呦,比比的朋友,也是老子的朋友。」耀狮老伯热情地道,一边利落地收拾东西,一边向沁烨招手。「来来来,小姑娘跟着吧,我让家里的婆娘找件衣服给妳换换。」

沁烨很感激比比的细心,跟他依依不舍地挥别后,便跟着耀狮回他的村子。幸好此时是正午时候,而耀狮的村子也在附近,在沁烨打了三四个喷嚏后,也到耀狮的家。

这时一名老妇人从屋里走出来,看到耀狮身后跟着沁烨,吓得了手中的盆子都掉下来。等两人更靠近时,才突然弹起身,冲进家里喊道。「大姐,三妹,四妹,老头子带了一个小姑娘回来!」

「什么!死老头子!」顿时屋里三声高低不同的声音炸开来。沁烨看到三个老妇跟刚才大喊的老妇四人,各拿着藤条跑出来。

「呦,糟了糟了,老婆子误会了。小姑娘,你得帮老子解释啊!不然老子死定了。」耀狮一个比沁烨还高两个头,身型又健壮的老人家,看到冲出来的妇人,竟怕得躲在沁烨背后。

难道这老伯是个怕老婆的?怕老婆的还敢娶四个?看着老伯害怕的样子,沁烨想笑又不敢笑,眨眼间,那四名妇人已走到面前。其中一名老妇人走上前来,喝道。「死老头子,一把年纪还带个小姑娘回来,不想活了是不是?」

「呦,美莲,妳明明知道老子心里就装妳们四个了,怎么可能还带个姑娘回来!」耀狮老伯讨好的说道。

「那你说,这个小姑娘的是谁!」美莲婆子一脸凶悍的道。

「呦,是比比的朋友啦,叫沁烨的说。」耀狮老伯抖着音跟自己的老婆子解释,老妇们这才缓下面色。

「呿!又不早说!让妳见笑了。」美莲婆子拍拍沁烨的肩头,转头跟身边另一个婆子笑道。「娇莲,准备一套衣服给小姑娘。柔莲,妳去弄点热食吧。艳莲,妳去把休息的地方准备准备,我现在就带她去热泉水那里。」

「好的,大姐。」各人应了声,都干吗干吗去。

沁烨跟着美莲婆婆去了热泉水,一路上见着道上几户邻居,都是三五个女人围着一个男人,小孩子都爱围着父母,在屋前的空地玩作一团,让人感到一个个家庭的关系都是紧密结实的。

稍后来到热水泉,沁烨才发现是类似温泉的地方,洗好澡,吃过东西,便美美地休息了一下午。沁烨一点儿都不知道,此时的徐非男他们,正人仰马翻地到处找沁烨,而鸟人和狼人他们收到沁烨不见了的消息,也尽速派员支持。

休息过后,沁烨走出房子,见耀狮老伯正跟一个年轻人坐在门前谈话,沁烨见那年经人的头发竟是淡淡的金棕色,跟老伯的乌黑发色相较起来,真的好奇怪。灵光一闪,难道这老伯是狮子人?这样的话,老来黑发跟娶数个老婆的情况,就变得自然。

这时耀狮老伯也看到沁烨,高兴地向她招招手。「呦,沁烨小姑娘起来了,这是我们的村长刺狮。」

刺狮热情地向沁烨打招呼。「欢迎啊,姑娘是那个种族的?」

沁烨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最后还是决定如实告知。「我是人族。」

明显耀狮跟刺狮都顿了一下,沁烨心脏砰砰的跳地看着他俩。突然耀狮老伯用力拍了一下大腿道。

「呦!没想到比比让老子带了个人族回来,呵呵!」刺狮也开心道

「哈哈,真是有缘。我们旦鎷族跟人族真的很有缘分。」耀狮哈哈大笑。

看着他们两人高兴的笑脸,彷佛在发着光,连一旁的婆子们都露出笑容,沁烨迷惑的看着他们。「你们见到人族为什么这么高兴?」

「呦,很久以前,咱们的老祖先跟人族是同盟战友。当时人族出了那门子意外,老祖先们因为未能及时支持人族而深感遗憾。当时祖先们曾经打算为人族向鸟人族和狼人族讨个公道。可是,尘钦已失了人族的混沌之力,若再失去鸟人和狼人的光暗之力,只能让万物一起陪葬,最后这口气也只能硬生生的忍下来。随后,咱家祖先跟其他人族的同盟战友决定把各自族人迁移到人族的领地,寄望人族回来之时,仍为他们守住一方的领土。」说到人族离开后的事,耀狮带点唏嘘。

「可是…在尘钦,人族除了混沌之力,跟本就一无是处。」沁烨知道,人族除了皇帝的混沌之力外,基本生活上一直靠各种族的支持。

「那有什么关系,听说老袓先说,人族的战力虽弱,但医术和农作技巧帮助过很多种族。而且难得的历代人族皇帝一直对各族心存感激,而且乐于助人。」刺狮灿笑道。「这样的人族,我们旦鎷族的老祖先当然要拜为兄弟,在家人离开时,帮他守护他的地方,很正常啊!」

旦鎷族人等待人族的身影,跟沁烨脑海中的小女孩的身影重迭,沁烨双手摀上发热的眼眶,直到一只温暖的大手抚了抚他的头。

放下手,抬眼是耀狮老伯那份长辈对后辈关怀的笑容,耀狮老伯拍了拍胸口道笑道。「呦!你知道吗?更古老以前,人族的老祖宗曾经是尘钦所有种族的引导者。那是一份恩情,也是一份情谊。即使所有的人都忘了,我们旦鎷族不会忘记,这是我们的祖宗交代下来。而我们这些子子孙孙,知道老祖宗曾有这么一个同盟,与有荣焉。」

看着耀狮老伯那带着荣耀的笑容,沁烨的心里满是感动,旦鎷族对人族的这份忠义,那无悔的付出,若今天没有离家出走,没流落这里,他有机会知道吗?

「反正不等白不等,我们的日子也照样过。」刺狮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引得耀狮老伯瞪大眼看着他。

「呦!你那是什么想法,我们旦鎷族人要讲忠谊!你身为现任族长,老子要跟你重温老祖宗的事情!」然后开始说着祖宗一直流传下来的话语。

这一插话,把原本有点情绪低沈的沁烨也逗笑了,耀狮老伯亦兴致高昂地说着祖宗留存下来,跟人族之开的情谊战事,让沁烨听得着迷。

其中更夹带着其他同盟的人物,沁烨细细想,她曾听过嫲嫲提过,人族现时人丁单薄,而且她又身在不知明的敌人的窥觊下,最好的方法是联系从前人族的同盟战友,以增战力。

只是当时的她心里烦闷,也不认为人族消失在尘钦这么多年,还会有人把人族当同盟看待,便把这事当耳边风了。

「那除了旦鎷族,还有那些是人族的同盟族?」沁烨好奇的问。

刺狮想了想。「沃蓝卡里族,峦山族,宛雅族,美丝未族!咚角族,黎族,共六个。」

「呦,比比是沃蓝卡里族的。」耀狮补充道。

这时,一名小女孩往耀狮这边跑来喊道。「刺狮村长,不好了,有两只大怪,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往我们村里冲过来。」

「什么?大怪?」刺狮吓了一跳,连忙跟着小女孩跑了。

而耀狮老伯向美莲婆子她们道。「呦,妳们小心护着小姑娘。」然后也跟着跑了,留下沁烨不脸不解的看着婆子们。

婆子们也只道大怪是一种体型很大的生物,艳莲婆子从屋里拿出各自的武器,柔莲婆子拿着手上的武器叹道。「唉,婆子很久没打架,手都痕了。」

「柔莲,大怪平时虽然温驯,但发起疯来很难制伏。我们还是留在这里,让年轻的去处理吧。」美莲婆子转头向沁烨安抚道。「小姑娘别怕,我们旦鎷族不论男女都是响当当的勇士,一定保妳安全。」

「谢谢你们…」沁烨心里百般滋味,点了点头算是响应,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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