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方相安无事,燕云百姓过上了乱世中难得的安稳日子。
一年秋天,燕国慕容长公主出巡秋狩,公主每年都会随慕容复秋狩。今年又到了秋狩时节,不巧慕容复感染风寒,身体不适,不便出巡。因此,长公主代父巡狩。
所谓的巡狩有两层意思;一是为了打猎;二来顺便考察地方军政,体察地方风土民情。因此,随行的难免带着相关部门的官员。
公主平常最多在幽州城内稍加走动,也难得有机会出远门。一路上难免有些兴奋。丫环们(其实这个时候应该称作宫女了,不过,这些人都是长公主还是慕容小姐时就跟着她的,所以暂时还称丫环。)一路上更是叽叽喳喳不停,时而下马采摘路旁的野花,时而驱马追赶道路两旁窜出来的野兔。全然没有了平时在宫里那种谨小慎微的模样,这也难怪她们,一个个毕竟只是二十不到的小丫头,平常在宫里可把她们给憋坏了。如今出了幽州,好比出了笼的小鸟,脱了缰的野马,那里还拢的住?!
公主身边的丫环侍女个个都能舞刀弄枪,拉弓射箭。一个个身着紧身罗衫,腰系杏色丝带,骑着桃红马,英姿飒爽。马上还挂着箭袋,每当她们策马追赶野兔,身后便留下阵阵幽香。只把那随军的护卫们熏得一个个神魂颠倒,灵魂出窍。惹的长官们一个个高声大骂:“看什么看?!再看回头站一夜哨。”然而自己眼神却忍不住直勾勾的盯着一个个倩影。
公主看着丫环们打闹,一时兴起,一紧缰绳,坐骑“咴儿”地一声蹿了出去。(大多数时间公主是坐在马车里的)众人连忙催马相随,一时间马蹄雷鸣,尘土云卷……
一行人走走停停(有时候经过地方,地方需做必要的补给接待,顺便有随行官员考察地方政绩)。走了好几天后才来到了檀州,考绩官员,体察民情等一应事务,自有手下相关官员前去处理,发现重大问题才会禀报公主。公主闲来无事,便带了丫环、侍卫约千余人马出城打猎去了。
大燕国没有专门的皇家猎场,且每年秋狩的路线几乎都是固定的。一年往西,隔年往东。燕云地区山脉纵横,物产丰富,到处都有天然猎场。
公主一身戎装,领着众人,来到猎场。丫环们便放出了几只海东青。话说这海东青可不简单。《本草纲目?禽部》记载:“雕出辽东,最俊者谓之海东青。”海东青属于大型猛禽,体重健壮。雌性比雄性还大。最重可达六公斤。身高一米左右,两翅展开二米多长。头部羽毛白色,缀有褐斑,上体均呈暗灰色;胸部褐红色,缀有褐斑,尾部纯白色;嘴较厚长,跗跖只上部被羽,雌雄同色,喙爪像铁钩一样硬飞得即快又高,能捕天鹅、野鸭、兔、狍等禽兽。
海东青是从关外捕捉而来,急难获得。据说捕海东青时,先在山坡向阳处,用三块石头搭个”∏”形支架,象征着鹰神九重天上的金楼神堂,内放一块山石,代表鹰神居住的神山。然后插草为香,用酒祭奠后,便张网捕鹰。网长三米,宽一米,在网上拴一只鸽子或死鸡为诱饵,捕鹰人躲进用树枝伪装的”窝棚”里,静候鹰的到来。有时,捕鹰人要蹲上几十天,称谓”蹲鹰”。鹰从高空潘盘旋而下,扑饵,落网被擒。得手后捕鹰人要拜谢鹰神格格。
海东青被抓后,由专门训鹰的人将海东青放在特制的鹰架上,几天不让它睡觉,这样就能磨掉海东青的野性,这叫”熬鹰”。然后通过”过拳”、”跑绳”等环节,海东青就能听人吆喝,让它上哪,它就上哪。为了掌握膘情,就让海东青吞下裹着瘦肉片的麻线团,它无法消化,便将线团吐出来,谓之”带轴”,也叫”勒腰”。几次”带轴”后,海东青早已饥肠刮肚,但肌肉却强劲起来,它才能”轻装上阵”,飞上九霄。
海东青被训好后,才能用于狩猎。架着海东青,丫环们登上高处,注视着”赶仗人”。”赶仗人”在林中敲木呐喊、呦喝,狐狸、山兔和各种飞禽受惊而出,这时撒海东青,尾带小铜铃和海东青振翅而去,如飞箭一般捕向猎物。海东青有时要和山兔相搏,山兔会反身扳树枝弹海东青,俗称”兔子蹬鹰”。野鸡则会强翅相斗,十分激烈。年过三龄的海东青可与狐狸相博,一场鏖战,海东青总是常胜将军。
这时,一只受惊的麋鹿跑了出来。公主一见,异常兴奋,便弯弓搭箭,“嗖”的一声,弓弦响处,一只羽箭飞起,直奔那麋鹿而去。
那鹿却也机警,听得弓弦声响,两前蹄一曲生生顿住,后腿腾空而起,愣是堪堪避过了要害。但听得“嗤”的一声,一箭正中后臀。
那麋鹿吃了一箭,激起了野性,悲鸣一声,竟负痛狂奔起来。公主一时兴起,策马紧追不舍。侍卫们大多在驱赶猎物,离得较远,一时不察,没及时跟上,只有几名贴身丫环骑马紧随左右。
公主跟着那麋鹿,紧追不舍,(公主倒也不是非要那麋鹿不可,话说狩猎的乐趣不就在获取猎物的过程吗?!真要抓住了那猎物,公主还不一定吃那它呢。)转眼间便进了一片山谷。
但只见两边的山如利剑般直插云霄,上顶云天,危峰兀立,令人望而生畏。或似翠屏横沉,忽高忽低,错落成趣。
站在谷底向上看,天空一碧如洗,宛如一块用清水洗过的蓝宝石一样。白云时而像一匹高大的骏马在奔驰,时而像一只松鼠在蹦跳。大雁排着整齐的队伍往南方飞去,它们一会儿排成“一”字形,一会儿排成“人”字形。远处传来了美妙的歌声,原来是几只百灵鸟在唱歌。
那鹿负箭跑了那么远的路也是渐渐不支,加上山谷的路崎岖不平,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眼看着猎物越来越近,公主取下弓箭,正欲弯弓补上一箭,圆满完成此次狩猎。
但听得“嗖”的一声,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公主暗道一声“不好”,一个镫里藏身,倒向马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