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曹重荣之前,就已经有好几个地方起兵反叛过了,有中原的,也有燕云一十六州的。只是由于他们各自为战,没有统一的指挥,相互之间协调不够,这才被各个击破;中原内地的大都被石敬瑭所灭,燕云地区则由耶律德光领着石家军和契丹骑兵两家联合镇压了。
朝廷藩镇如此的不稳定,使的石敬瑭十分不安。欲继续武力镇压,怎奈自身实力有限,显然是心有余而力有未逮。因此,大多数时候只好采取的姑息政策,但求表面平安无事,意思只要你不公开举兵叛乱,暗地里割不割据,纳不纳税,都好商量。
你想,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为了当皇帝,可以认一个三十多岁的外族人当爹(当时的契丹人尚未融入中华民族大家庭之中),只是为了取得外族支持,就可以把大片国土拱手相送。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呢?!
因此,对藩镇一味的纵容。就好比此番曹重荣事件,一开始,石敬瑭也是一再下诏,劝了又劝。怎奈曹重荣一条道走到黑,最后实在没办法了,石寿光这才施计除掉了曹重荣。
这样一来,各地藩镇就越发的专横跋扈,骄恣残暴。对内只知道残酷的克扣盘剥百姓;对外又奴颜婢膝,摇尾乞怜。但只求保住自家位置,得以继续作威作福即可!
新州刺使王聪就是这样一个人。此人出身绿林,人如其名,虽大字不识得几个,为人却善于专营,颇有几分小聪明。投靠朝廷后靠兵变起家。此人贪财好色,聚敛财富,不遗余力!他先后历任十余镇,所到之处,开设当铺,经营官盐,倒卖官粮。很快就积累起了巨额财富。他在宋州任上更是想方设法
变本加厉地收刮民脂民膏。百姓苦不堪言!
当朝廷下诏迁升新州刺史,百姓得知后,欢欣鼓舞,燃放鞭炮,相互庆贺说:“此瘟神终于要送走了,我等小民总算有了盼头!”
更有好事者敲锣打鼓,前往其府衙送牌匾一块,上书:‘天高三尺!’初时,王聪尚沾沾自喜:想不到自家在宋州任上还如此深受百姓爱戴!
直到师爷走过来,看了看牌匾,又看了看王聪,说道:“小人觉得大人看了牌匾以后应该十分震怒才是!而今大人为何不怒反而喜呢?!”
那王聪也没多想,随口说道:“此番本官即将离任,百姓们为了感谢我这几年对于宋州城的努力付出,故而赠此匾额。意为宋州城这几年在本官治理下,政务清廉,给了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非也,非也。大人被这帮刁民给糊弄了呀!”师爷摇头晃脑地显摆道:“这帮刁民在辱骂大人。意为大人在宋州为官几年,把宋州的地皮刮低了三尺,故而天就高了三尺!”
王聪闻言不由得大怒,“啪”的一声,随手就把匾额砸了个稀烂。
“这帮刁民,如此盼望本官走人,本官却偏就不走了!非得留在此地,好好教训教训尔等刁民不可!”
这要是搁寻常官员,既然你们这么地不喜欢我,走了也就走了。换个地方,继续当官也就是了。换了地方,自己以前干的那些事反而就没人知晓了,岂不更好?!
然而,王聪不是寻常官员,注定了要不走寻常之路的。
于是王聪特地上表朝廷,请求再留任一年。朝廷也是配合默契,竟然也就同意了他的请求。
百姓们的高兴劲还没过,鞭炮的硝烟尚未消散,再次留任的王安便给了宋州百姓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不走寻常路的王聪大人下令境内每户增收一千文钱,,谓之土地使用税。王聪心想:“你们不是说本官刮地皮么?!那本官就让尔等刁民明白,这宋州的地皮也是本官的。如今尔等刁民使用本官的地皮,自然也就需要交税的。”
于此同时,王大人还下文严令各地官吏催收,如不足数缴纳,不许离开辖地,轻则严刑拷打,重则判刑流放,家财女子充入官府。入了官府便等于入了王大人自家腰包。可怜了那些个女子,但凡有些姿色,便绝难逃王聪之魔爪。运气好的便做了偏房,那运气差的或者王聪不如意的玩腻后便被卖入妓院。从此人尽可夫,夜夜赔笑,操起了那皮肉生涯。也有那不堪忍受折磨的,便寻了短见,从此倒也算是脱了苦海。
至于那几个送匾的“刁民”,则不是因“抗捐不交”就是“私通盗匪”全部判刑流放,家财充公了事.
就这样一个人,如今到了新州,可以想象,新州百姓还能讨得了好去?!没几年,把个原本还算富裕的新州搞得是乌烟瘴气,民不聊生。几年下来,整个新州城竟然看不到一个胖子了!因为整天担惊受怕,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谁还胖得起来?!
假如让王大人来后世开办减肥院,必然是门庭若市,生意一定火爆。
王聪王大人倒也没辱没了父母给他取的这个聪字。为人确实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及至石敬瑭割让燕云一十六州。朝廷,契丹使者下来一宣布,那王大人立刻意识到,新的机会来了!
于是,王大人立即向契丹使者表示臣服,并上书耶律德光,表示愿意改弦易辙,投入契丹可汗帐下。
耶律德光得在到石敬瑭割让燕云的文书后,向各州派出了官员使者宣示召书,怎奈应者寥寥。各地大都不是心存抵抗,便是观望等待。
接到王聪奏表,耶律自是欢喜,当即下诏,许以义军节度使之位。(为了笼络人心,顺利接受燕云一十六州。耶律德光采取两面官制。南面,燕云一十六州,采取汉人官制,故有节度使一职,倒也不是忽悠那王聪,给个空头支票。北面,则依旧沿用契丹旧制。)
只是接收武州受挫,一时半会王大人也没法上任新职。眼看着到手的显要官职而不得,就好比快到嘴边的肥肉没吃着似的,天天馋着。又像是美女在怀而不举。急的王聪抓耳挠腮,整天坐立不安。只盼得耶律德光早日一统燕云一十六州。自家也好早日坐了节度使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