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蔷皱了皱眉,兀颜此时嘴里的大贝勒便是东哥大哥布扬古。布斋死后,他便顺理成章的继承了这大贝勒之位。
和建州不一样,建州的费阿拉城内以努尔哈赤的都督府为中心。外围依次设有多处城墙,所以又分为套城、外城和内城三层。
内城中又设木栅,栅内自然是努尔哈的都督府。栅外有百余户,都是努尔哈赤的亲属的居住所,外城住着也都是贵族。而城外呢,便是一些无权无势的居民兵丁,设施待遇也是比不上城内……
而叶赫却是依山而建,就像姑姑所说。叶赫那拉城坐落在风景秀丽的转山湖畔处,城外有护城河,城内有箭楼,萨满楼,祭神殿……
同样设有木土石三道城墙,不过叶赫那拉城,又分珊延府城、东城和西城……
而她这所谓的大哥平时住在东城。萧蔷从上次目睹歹商贝勒被杀时,便对其避而远之。所以跟着她这三叔金台石住在西城,至今都为去探过他一眼。
“他受宴便受宴,来我西城作甚?……”萧蔷斜着眉角瞟着兀颜问道。
见小妮子也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萧蔷扯了扯嘴角,“算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鸟,指不定是又想算计她呢。
是夜,有个丫鬟打扮的人过来催了她许是两三次,萧蔷才简单的梳了个丫鬟髻不情不愿的带着兀颜赴了宴。
刚到宴会上,便瞧见院子里人虽多,却是点着微亮的烛光,显得黑黢黢的。只听身后的丫鬟拖着长调大喝道:“布喜娅玛拉格格到——”
萧蔷还未回过味来,便瞧见身后已是豁然亮如白昼,头上竟还有纷纷扬扬的各色花瓣夹着浓香纷纷扬扬的从头顶撒了下来。
霎时,堂下数双眼睛盯了过来,那像是苍蝇叮了蛋的表情让萧蔷分外恶心。
“格格……”兀颜被盯得毛骨悚然,平时就算再拙笨,此时也觉得隐隐有些猫腻儿。
不由暗自扯了扯萧蔷的衣袖,小心翼翼问道。“会不会有诈?……”
“无妨。”见他们皆是捧着酒杯痴痴将自己望着。萧蔷面皮徾徾一沉,佯装捂着嘴轻咳许久。才让他们醒过来,哗然声想炸了锅一般一阵高过一阵。
无非就是说两年不见,倒是越发曼妙……不愧是女真第一美女,当初歹商就算是霍了性命也是值当的……等等一系列废话,这些年她听着这些奉承话,觉得极为厌烦。
看见坐在高堂上满意掳着胡须的布扬古,萧蔷面色不由冷了几分。如此费尽心思的开幕场,倒真是让他费了不少神,此番就算是他不说,她自然也是从中撅出了味儿来。
布扬古朝她招招手,“妹妹,过来坐大哥边上。”
萧蔷头皮发麻,看了看四周,绿悠悠的睛盯着她阴笑的厉害。虽是不和请仪,但是此番除了坐到堂上去,便也没了位置。总不能一顿饭下来,她这个做格格的就这般光杆儿站着吧。
萧蔷朝着布扬古拘了个礼,缓缓朝着堂上镀去。说实话,望着两边哧溜溜的眼睛,她极为不习惯的。
往常遇这种场所,她都是窝在榻上置之不理。即便是在人多处,努尔哈赤也会用披风裹着她,挡了别人视线。想到努尔哈赤,萧蔷心里不由猛的一抽。
刚落座,便瞧见布扬古一扬酒碗,大喝道:“各位贝勒,大家无需客气,喝!”
……
宴到一般时,萧蔷依旧提不起什么兴致。瞧着眼前这些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大碗大碗的喝着酒,只觉乏味的厉害。
勉强打起了精神,瞧着院子里几个长相还算是俊美的女子抽疯似的乱跳着舞。萧蔷扶额,只想早早散了席回到院落躺着。
突然手上一热,萧蔷暗惊,扭头便看见布扬古阴笑的转过头来。
折腾了这一晚,终于是要切入主题了吗?萧蔷抽回手,暗自绷着身子,等着他说下去。
“妹妹,哥哥知道你不情愿。不过阿玛和二叔不能白死。今夜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帮我们叶赫拉拢人心……”
萧蔷揪过袖子里的手帕厌恶的擦了擦手,挑着眉角皮笑肉不笑的低声道:“我为何要帮你?!”她为何要帮他,在她看来,她和这叶赫早无半点关系。
布扬古嘴角不自觉的挑了挑,直至一股阴气罩住眸子捻着酒杯细细端详许久方才道,“无妨,只是今夜你若想不出法子,我便让你房里那个丫头给这一众贝勒常常鲜。若是明日你还生不出法子,我便把你挨个送到他们房里。”
他的话,让萧蔷一惊。她慌乱扭头寻去,方才和她进殿的兀颜早就没了踪迹。
萧蔷面色着急,却不想耳边再次传来布扬古那令人恶心至极的声音:“你和努尔哈赤那点事儿,大哥我也是听说了。可是那又怎样,你舔着脸皮嫁于他,他可有娶了?!”
萧蔷心里一突,她握着拳头,那日她在账中等了他一天,可是他却是负了她。脸色不由难看几分。眉眼间沉痛的厉害……
“妹妹可否知道,现在整个建州上下大喜,不仅庆祝努尔哈赤古勒山大胜,更是大张旗鼓的办着宴喜,竟迎了三位妾氏……”说到这,布扬古面有怒色。他一挥衣袖,摇头便是一杯烈酒。
萧蔷迎着他的眸子看去,心里剧痛。布扬古没有说谎,他当真娶了!
往日之事历历在目。他说若是她嫁于他,便让她做了这大妃之位,他便日日宠着她。她扬着头,娇俏道:“当真?!”
是啊,他只是说让她做了大妃,却并未说他不会再娶。难道,在他心里她仅仅只值一个大妃吗?!心里苦涩的厉害,她捂着胸口,端过案几上的酒壶,闷头喝了几口。
姑姑不过才死上数日,他便急着娶了。他把姑姑置之何何地?又把自己置之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