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说完,只见他捂着脖子尖叫一声,男子吃疼的转过身子,见是个婆子不由面色大惊。伸了手踉踉跄跄的上前掐她脖子,奈何没走几步,便已是吐了口血栽倒在地,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
兆子姚捂着嘴大叫。见伊贵妃立马拥上前担忧道“姐姐,你没事儿吧。”
伊落雁细细打量着兆子姚,眸瞳收缩几许,方才淡淡道,“不碍事。”说完,也不管她。只是挑了眉朝身后瞧去。
那是个四五十岁的婆子,此时攥着根发叉瘫倒在一处,面上惊魂未定。伊落雁款款走了两步沉声道,“是你救了我?”
那婆子尚处在一副惶恐的模样中,将手里的簪子扔了出去,惊慌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人……”
“此事你不必扰心,本宫自会处理妥当。”说完,伊落雁便已是弯了身子将其淡淡扶起。“既然你救了我,本宫自是要报答。你——可有什么要求?”
这话话音刚落,便瞧见一旁的兆子姚上前道,“这是宫里的伊贵妃,若是你有什么要求说出来,她定能达你所愿。”
那婆子愣了愣,随即拾了情绪瞧着伊落雁惊愕道,“你是贵妃娘娘?”
还没待伊落雁点头,那婆子便又贴着她的脚跟儿跪下,重重叩了个头泫然哭道,“求贵妃娘娘让我瞧闺女最后一面。”
“你闺女?”伊落雁凝眉。
“臣妇唤名李禾,村里人都唤我李婆子。我闺女便是礼贵妃跟前的丫头采儿。”说到此处,李婆子攥了袖袍拭了眼泪哭道,“前些日子才听说我闺女病重,想着有生之年臣妇还能见上一见。”
兆子姚暗地里打量了下伊落雁的神色,踌躇道,“我知你有难处,可这宫里也不是随便个什么人都能进的……”
“罢了,”伊落雁挥了手止道,“就让她随了我吧!”
闻言,李婆子面色又惊又喜,慌忙伏在地上又是重重一叩道,“谢贵妃娘娘,谢贵妃娘娘……”
这一番折腾,伊落雁实在没了精神。转身回了马车,兆子姚也是若有所思的紧跟了上去。由刘婆子驾着马,几个人心思各异的回了宫殿。
錦月殿
李婆子由两个丫鬟带到一处偏僻的小屋内,这里阴暗潮湿,平日里也只有受了罚的丫鬟发配到此处。屋内,采儿气息微弱的摊在一处木板上,眼泪未干的脸此时惨白。见破烂的房门被推开,她慌忙强撑着身子来看。
还未进屋,李婆子就已是老眼朦胧踉踉跄跄的扑倒在床边,号哭道:“采儿,你怎会病的这般重……”
采儿紧咬着唇瓣,眼框通红。这些天礼贵妃仍在气头上,罚她不吃不喝。她们这些做丫鬟的即使病死,也是没有资格瞧病的。更可恶的是平日里一个比一个温顺的丫头见她失了势,现在是明里暗里找她不痛快。
难得有向眼前这老婆子这般疼她,采儿咬牙强忍着眼泪将她扶起道,“你是……”
老婆子已是甩袖大哭道,“我是你额娘啊”
“额娘?”采儿微愣。
“也不怪你不记得了,你四岁时和我走失,后来我多番打探才知道你被卖进了宫。这些年,额娘没用。进不了宫也帮不了你。让你平白受了这么多委屈……”
采儿虽有些迟疑,但她确实是四岁进的宫。见李婆子说的头头是道,眼泪也是一汪一汪直往下掉。采儿慌忙替她擦着眼泪,抱过李婆子哭喊道,“额娘,这些年您去哪儿了?……”
……
凌清宫内,萧蔷裹着床被子缩在在床上,当真是下雪不冷化雪冷啊。颤颤巍巍的将手里的暖炉添了几块热碳。萧蔷抱着暖炉在床榻上直打着滚儿。
“吱呀!”
朱红色的门被推开,见萧蔷午觉醒了,兀颜慌忙将手里的盆子叩到脸盆架处。随即巴巴淋着眼泪扑到萧蔷床沿,挤了两滴眼泪扯着嗓子哭喊道,“采儿,你怎么病的这般重……”
萧蔷头皮麻了麻,见兀颜鼻涕横流的就要凑过身子来抱她。萧蔷一个机灵,立马伸了脚丫子抵在她脑门上,嫌弃道,“又在抽什么风,别想借机把鼻涕蹭我被子上。”
兀颜顶着脑袋又嚎了两声,“是额娘不好,这些年让你平白受了委屈……”
萧蔷眼角某名抽了抽。额娘?!这是哪门子额娘?!
见萧蔷这般模样,半点动容之意都没有。兀颜一把抹掉眼泪,赌气的坐在床榻上。
萧蔷微愣,瞧小丫头当真是心情不好。索取扯了被子嬉皮笑脸的挪上前道,“今儿这是怎么了?”
“格格……”兀颜凝了眼泪,儒唇道,“采儿今日见着她额娘了。”她这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听上去让人不由心里一揪。
“她不是孤女吗?”萧蔷拧眉。
兀颜吸了吸鼻头,含泪细细应着,“宫里都在传,那婆子在十年前和采儿走失了。托了人打听,才知道采儿被卖进了宫。今日也是机缘巧合下误打误撞救下了伊贵妃。所以才被带进宫。”
见兀颜悲切,萧蔷也不好打趣,揽了她肩来拍了拍,“怎么?羡慕了?”
兀颜低着头道,“采儿这番虽是病的甚重,但是阴差阳错寻到了额娘,当真是好命。”
萧蔷叹了口气,兀颜打小就没了额娘。听说是当乞丐的时候被人强行带进了宫。
见小丫头仍是闷闷不乐的包着一包眼泪,萧蔷掀掉被子撑腰站在床榻上,手指四处乱指道,“管它天上地下,四海八荒。但凡有娘者统统拿下……”
兀颜含泪喷笑出声,“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