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你!好!父皇,儿臣敢作敢当,若是父皇觉得儿臣错了,处罚便是”
巴勇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顿时让人觉得形象高大,可在楚绅眼里,这无疑使匹夫之勇,他不打算为他说情,因为皇帝没有杀他的心思。
相反的他对巴洛的表现倒是赞许,做大事隐忍虽重,更多的是智慧。在还没有摸清皇帝的想法前不轻易行动,一旦摸准立即表态,这样才能保住自己,才有机会进行下一步行动。莽撞的行为,只会害了自己。
“那三皇儿你是怎么想的?”
皇帝仍旧没有发落巴勇的意思,反而还是看向一旁的巴洛,淡淡道:“父皇乃天子,代表天,所做所想自是天意,儿臣岂敢妄测天意”
巴洛说完用余光偷偷瞥向皇帝,发现他仍旧是不动声色,没有表情,然而刚刚闪过的那一抹杀意却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他不禁一哆嗦,浑身冒冷汗。
他思前想后觉得自己说的话并没有不妥,可说是滴水不漏。为何父皇眼中会透露出杀机,他不懂,楚绅却明白,正因为他的完美无缺,反而让皇帝起了杀意。他太懂皇帝的心思,天无二日国无二君,他已属意六皇子巴恒,怎么还会容忍威胁因素的存在,反倒是巴勇的无知鲁莽,让皇帝觉得他可以掌控,不会成为下一任君主的威胁,自然也就没有危险,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正当巴勇在做思想斗争时,从外面传来清脆的响音,“三哥这话有理却也没理”
众人望去,发现讲话的正是六皇子巴恒,因还未及拚,身量较小,明黄黄亮的袍子在阳光的反衬下顿时觉得让人他是个阳光少年,正能量十足。
见到他来,皇帝的嘴角立即上翘,好像要翘到天上去似的,满满的笑意占满了整个脸。
“恒儿,你回来啦,一切可安好?”
众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从刚刚的称呼语气和脸色便可推测出来,六皇子巴恒最受皇帝喜爱。
“托父皇洪福,儿臣一切安好,另外儿臣还带来一个好消息给父皇”
六皇子俊俏稚嫩的脸却带着狡黠的目光,虽有些不符,却不失违和。反而令人觉得小孩子挺有灵性,聪明可爱。
“你这孩子,还跟父皇卖关子,快快说给父皇听听”
此刻的皇帝好像并不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此刻的画面也不是君臣讨论军国大事严肃场景,而是一对亲密的父子,进行着最正常不过的有爱交流。而与这幅场面不符的三个人,楚绅、巴勇、巴洛好似突然闯出来的不和谐的路人一般。
楚绅看着他们父子间的明争暗斗,早就没了兴趣,只想早点脱身,奈何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只得悄悄地在一旁安静的看戏。
“父皇,这个先不着急,倒是二哥三哥怎么会在这里?”语气虽不冷漠,却带有一丝丝的嘲讽,让人不舒服。
提及这两人,皇帝的脸色又拉了下来,顿时变得阴暗,冷哼一声道:“他们能有什么正经事,来兴师问罪了”
这对父子一唱一和,巴洛却没有心思看下去,还未来得及辩解,巴勇挺身而出,质问道:“六弟,我们怎么不能在这里,况且六弟你不是也在这里嘛”语气甚是傲慢,皇帝本来就不悦的脸,此刻更加的冰冷,巴勇果然没有心机,不会讲话。
“二哥的话虽然无礼,却是有道理,你我同时被封王,有了封地,但归根结底,这里才是我们出生长大的地方,我们回来看看父皇有何不可吗?而且刚刚六弟此言是何意,怎么叫做有理也无理?”
六皇子顿明白这里的情况,原来是冲着他来的,面带微笑道:“二哥三哥误会小弟了,我只是许久未看到两位哥哥,故而词不达意,还希望两位哥哥不要介怀,原谅小弟。至于刚才所言,请二哥听我解释,父皇乃天子,所做所想是天意,自然不可妄加猜测,然而父皇还是你我的父亲,天子询问臣子,父亲询问儿子,作为儿子理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作为臣子更不可有半点隐瞒,否则就是欺君,二哥,你觉得我所言可有道理?”
楚绅不禁对这位皇子有些刮目相看,这些年的历练没有白费,总算是长进了不少。看来皇帝没有对他少下工夫,将来必成大器。
巴洛脸上一僵,没想到这个弟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跟在他们身后的小屁孩,再转过头看看皇帝的表情,即便巴勇看不懂,他也早已读出此刻的答案。
“六弟此言有理,是三哥愚钝,二皇兄,六弟还有要事与父皇商量,不如我们先退下吧”
楚绅看着巴洛的表现,默默的点了点头,看来他还是有脑子的。可巴勇却始终都没有看出里面的门道。
“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听的?”巴勇大喊道。
皇帝的面色此刻可以用雾霾来形容,巴洛也失望的摇了摇头,不打算再提点他,楚绅却不希望这个时候闹出事情。
“二殿下,您自然可以听,只是这件事情一直都由六殿下负责,您就算听了也只是一知半解,一头雾水,不如先下去休息休息”
巴勇还要讲话的时候,被站在他身旁的巴洛拽了拽袖子,以示提醒,巴勇对于刚刚他的置之事外还有怨恨,此刻自然不想搭理他,甩脱了他的手,上前道:“我不累,不过我也没兴趣听,倒是我一开始提出的问题,还希望父皇给我个答复”
真是扶不起的阿斗,皇帝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道:“你们先去休息,朕自会传唤你们”
皇帝发话了,他不得不照办,临走时还恶狠狠的盯了楚绅一眼,仿佛破坏他好事的是楚绅一般。楚绅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当做没有看到,转过身子恭恭敬敬等着皇帝的吩咐。
巴勇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御书房,嘴里还时不时的冒出‘该死、混账’等胡话,巴洛却没有表现的也那么愤恨,只是疑惑,不解。
“三弟,你刚刚是什么意思?我们明明商量好的,怎么突然变卦?”
秋后算账?二哥真是不成才,要不是刚刚他看出皇帝对六弟的另眼相待,之后说不定还有利用他的时候,他怎么会理会这个莽夫,三番四次提点与他。现在还有心情计较,如此小肚鸡肠,没有度量、胸怀,如何做的上皇帝宝座。
“二哥息怒,眼下不是责怪我的时候,难道没有看出刚才气氛很是不同么?”
“不同?有么?哪里?别想糊弄我!”巴勇还以为他想岔开话题,糊弄过去。
“二哥,你仔细回想,父皇对你我的态度和六弟是不是有着天差地别,再细想你我之前探讨的问题,此时重用六弟,不是明摆着要立他为太子么,还有你我对朝廷好歹有过功劳,可六弟一个黄毛孩子,却要与我们同时享有亲王封号,拥有自己的封地,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说明么”
不得不说巴洛确实比巴勇要有智慧,分析的丝毫不差,巴勇听完也反应过来,可他不理解,六弟还只是孩子,于国于民没有功绩,太子之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啊。
“二哥,你想想,身为皇长子,母亲作为当朝贵妃,又有自己的封地,对国家也有贡献,太子之位于情于理也应当是你,可是如今父皇属意六弟,那无论你有多大功绩、势力,都抵不过父皇的一句话,多年努力付诸流水你咽得下这口气吗?”
巴洛一副义正言辞,大气凛然、义愤填膺的模样,不得不让人信服,他是真心为了巴勇好,可聪明人一眼便看得出来,这是激将法,将他的那个枪杆子使呢。
可惜巴勇却不能解读出来,所以他注定做一枚棋子被人利用。
“可恶,父皇真是老糊涂了,父皇都能被王叔算计,更何况六弟还只是个毛孩子,被人捏在手心里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真不明白他怎么想的,不行,皇位即便轮不到我也断然不能落到小毛孩子手里,这不是要断送我纳古斯皇室一族么”巴勇恶狠狠的说道。
巴洛知道他已经成功挑起巴勇对皇帝和巴恒的怨恨,对他们生了嫌隙,接下来他只需要坐台垂钓等待鱼儿自投罗网即可。
“是啊二哥,但是目前我们不能明着对付六弟,否则吃亏的就是我们,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如先各自回府改日再议,如何?”
巴勇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多心思计谋,只得听从巴洛的建议,先行回府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