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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霍乱之始

“还是联系不上吗?”

“嗯,今晚本来是我值班的,现在部门应该是一个人也没有了。”

“那其他科室的人呢?也不行吗?”

“很遗憾。”

“吸了这么多乙醚,若是再拖下去恐怕……”

在迷糊之间,琼恩斯特听到了两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连张口的力气也没有,只能轻轻地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醒来。

“嘿,伙计,你终于醒了。”感受到对面的骚动,奥古斯丁起身上前,对上了那双澄澈的蓝眸,“感觉怎么样了?”

“头疼……”琼恩斯特动了动干涩的唇,并没有说话的欲望,但一想到那个羸弱的身影,就又开口问道,“对了……苔瑞哲呢?”

“他还没醒过来,不过应该也没有太大问题。”

应声扭头,琼恩斯特看到了再另一张床上发丝洒落脸上,正安静沉睡的苔瑞哲,这才放下心来,然后慢慢回味着刚才不远处传来的声音,琼恩斯特就像在落水时找到了一块巨石一样,夹杂着激动与莫名安心的复杂情绪让他感到亢奋,精神也转好了一些:“朗格……维森?”

“嗯,我在。”朗格维森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走到了床前。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琼恩斯特努力支起身子坐起来,“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如果不出以外,我们应该是被绑架了。”朗格维森简练地说着,顺手为琼恩斯特抓来枕头垫在背后。

“啊?”

“我们先是被关在一个车库里,趁着没人我们就逃出来了,结果遇上……一点麻烦,解决之后居然就到了一个储物间,接着就从一个排气通道里发现你们。”奥古斯丁解释道。

“也就是说我们还没脱离危险咯?”琼恩斯特问道。

“是的……”奥古斯丁指了指周围的设施,“虽然看不到外面也没有信号去定位,但这里应该是一家废弃的酒店或者是私人公寓。”

“不过这个床倒是挺干净的。”琼恩斯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被子。

“他们是有备而来的。”朗格维森忽然开口,“我觉得他们不仅仅只是绑架。”

“那他们还想做什么……”

“哟,你终于醒啦!”不待琼恩斯特把话说完,一个陌生的青年便踹门而入,抱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这位是……”

“噢,你叫我巴奈特就可以了!”青年欢快地说着,将手中的箱子丢到了地上,直起身来扭动着腰身以作放松,拍了拍手上的灰向琼恩斯特走来,“请多指教!”

“呃……我是琼恩斯特,也请你多指教。”面对着朝自己伸来脏兮兮的手,琼恩斯特犹豫了一下才勉强同他握手。

“哦!对了!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巴奈特神情欢喜,自顾自地回身走到箱子边翻找着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琼恩斯特用口型悄悄询问身旁的朗格维森。

“我也不知道,我们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和他在一块儿了。”朗格维森贴心地为他递上纸巾,“他似乎一直都这么自来熟的,你别介意。”

“嗯……”琼恩斯特点了点头,看到巴奈特笑嘻嘻地拿着四瓶葡萄汁和两包饼干走了过来:“虽然不是什么特别有营养的东西,但是能够垫垫肚子也是不错的。”

“谢谢。”琼恩斯特有些意外自己竟是第一个拿到食物的人。

“伤员要多吃一些才可以恢复体力哟!”巴奈特皱着麦色的皮肤憨憨地笑了起来。

“这东西不会有毒吧……”朗格维森将接过手的葡萄汁翻覆看着。

“不会的,其实啊,这种果汁是我家生产的,绑架我们的人说不定是我家的某个大客户呢!”巴奈特给奥古斯丁递去葡萄汁,顺手为大家拆开了饼干包装袋,“这个饼干也是我家生产的,如果在用橄榄油炸酥后马上吃味道会更棒。”

“唔,味道还不错呢。”朗格维森品尝了一口,认真地回答道。

“只可惜是过期的。”奥古斯丁同样是认真地拧着瓶盖。

“噗!!!!!!”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琼恩斯特就被朗格维森喷了满满一床的果汁——“噢!我的天!”

“对不起对不起……”后者连忙抽纸擦了擦自己唇边的残液,然后将纸对折再去擦被子上的液滴。

“这种话你能等他喝下去了再说吗?”琼恩斯特无奈地看向奥古斯丁。

“喝下去再说还有用吗?”奥古斯丁更无奈地反问道。

“说得也是哦……”琼恩斯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自己手中丝毫没有包装纸的饮料瓶感到不解,“你怎么知道这东西过期了?”

“因为生产日期一般都标注在瓶盖上,普通果汁的保质期是在9个月左右,这个明显就是过期快一个月了。”奥古斯丁看了一眼黑着脸的朗格维森,轻轻笑起,“不过也没关系啦,甜食的储藏时间一般都比较久,现在有总比没有好。”说着,拧开瓶盖也喝了起来,“嗯,味道确实还不错。”

“喂喂喂……”朗格维森满脸黑线地瞪了他一眼。

“呃……我家的饮料保质期其实还是挺长的,不过我们一般都会写得短一些,这也是为大家的健康作考虑嘛……”巴奈特尴尬地挠了挠头发。

“这种饮料本来就没有健康而言好吗……”琼恩斯特无奈地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瓶子。

“好啦,能有东西吃就该感恩命运了。”奥古斯丁说着,拿了一块饼干放进口中,“饼干也不错。”

“明明是超级好吃的好吗!?”一旁的朗格维森已经吃得不亦乐乎了。

真是快够了啊。

琼恩斯特嘴角抽搐地看着不远处头上挂着汗滴的巴奈特,更加坚信他的内心应该与自己一样复杂得像个毛线团。

“唔……”另外一张床上的微响吸引了琼恩斯特的注意力,正要支着摇摇晃晃的身子去看看时,却被奥古斯丁按了下来,“苔瑞哲醒了?”

“Boss……”声音有些虚弱,但睁开的墨绿色眼睛却没有丝毫的疲惫感。

“那家伙没事,你放心好了。”奥古斯丁轻轻笑着,即使隔着墨镜也能感受到他目光中难得的温柔。

“哦……”苔瑞哲点了点头,侧脸环视,直到对上琼恩斯特的目光后才放心下来,“谢谢你们的帮忙,不过,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哎,说来话长了,先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再说吧。”说着,朗格维森递上了葡萄汁和饼干。

“谢谢,”苔瑞哲再一次看向琼恩斯特,见他对着自己轻轻点头才感激地接过葡萄汁,“可是小生不饿……”

“这个饼干真的非常非常美味,小姑娘你真的不吃吗?”巴奈特从朗格维森伸手接过饼干,开始大献殷勤。

“呃……小生不是小姑娘……”被这架势吓了一大跳的苔瑞哲愣愣地说道。

“啊!?居然是带把的吗!?”巴奈特也被大吃一惊,“这么白白净净又文文弱弱的,真的不是小女孩什么的吗?!”

这话刚说完,屋子里就莫名安静了下来,三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苔瑞哲,或是试图看出点什么端倪,或是等待着他本人的回答。

“小生当然……”

刺耳的警报声忽然响起,淹没了他的声音,也吸引走了三人的注意力。

“是烟雾警报器。”琼恩斯特敏锐地说道。

“那我们得赶快逃啊!”说着,巴奈特放下了手中的葡萄汁作势就要跑。

“等等,这该不会是他们设计想抓我们吧?”朗格维森却冷不防来了一句。

“不排除这种可能。”奥古斯丁看了一眼本来该是窗户的位置全被焊上了铁板,“可是那扇门是唯一的出口。”

“巴奈特,你刚才出去找东西的时候有碰到什么吗?”朗格维森看向巴奈特,而后者则是这般说道:“和我们来时一样没什么异常的。”

“这个走廊上没有监控器,按理说应该不会找到我们,所以很可能是真的有哪里着火了。”奥古斯丁皱了皱眉。

“可是万一真的是圈套呢?”

“走也是栽,不走会被活活烧死,朗格维森,你会怎么选呢?”奥古斯丁看向他。

“那就走!”琼恩斯特摇摇晃晃地起身穿好鞋子,试图要去搀扶苔瑞哲,反而却先被朗格维森架住:“管好你自己就行,奥古斯丁,那孩子交给你了;巴奈特,麻烦你来当前锋了。”

“嗯。”异口同声地回应,巴奈特抓起两把枪,到门边候着,看着奥古斯丁将苔瑞哲背起后才道:“我开门了哦?”

得到应允的答案,门被一把拉开,巴奈特看见了一个混沌的世界。

“噢,真是个不错的海景房啊。”被猛然入侵的狂风吹乱头发的琼恩斯特说着语调平静得连他自己都感到畏惧的话语,不知道是不是人在绝望时往往会显得更冷静——他看见,门外是的走廊就像被未知的生物直接咬断半截一样,钢筋、房梁全都赤果果地被暴露出来,在残破地毯的尽头就是一片黯淡无光的天际映衬着卷起惊天巨浪的瀚海。

“我的好上帝啊……”

话未说完,疯狂掀起的一重浪就像不速之客一样铺天盖地而来,将这看似建在海湾上的危楼撞击得彻底歪斜,在吱呀作响中,大家都手疾眼快地找到了一个支点紧紧抓着,紧紧地贴在了地板上,可还不等他们有下一步举动,又有一重浪灌了进来,愣是将那用铁焊丝的窗户给冲破,寒冷的空气便从裤管中蹿了上来。

“苔瑞哲!”听闻惊呼,琼恩斯特看见本是被背在奥古斯丁肩上的苔瑞哲因为无力而松开了手!若不是奥古斯丁以右手反扣揽住他的腰,那么脚下那波涛汹涌的海洋也许就成为他与大家最后的隔阂。

“抓紧了,不要松手!”奥古斯丁瞥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少年,扒在酒吧柜上的手更是用力了几分。

“小生……好难受……”苔瑞哲脸色越发苍白,他用尽全力得抱着奥古斯丁那精瘦的腰,不停颤抖着。

“现在到底怎么办?”朗格维森顶着呼啸的风声对奥古斯丁喊道。

“能撑多久是多久吧。”奥古斯丁回道。

“噢,见鬼!这是什么烂办法?”

“不然你有更好的建议吗?”

“天啊!你们看!!!!!”

正当两人在焦头烂额的时候,一重更大的浪从走廊那头咆哮而起,像带着满腔愤怒的人在飞奔着,携着溅起的无数水滴,最后化为一头因水而生的狮子,张开了血盆大口,将一切彻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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