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表情吗？”琼恩斯特联想到了网络上被广泛使用的颜表情。
“小生觉得，更像是电池上的电极呢……正极、负极然后又是正极，这是什么奇怪的电池组啊……”
“那就说明不是电池。”
“可它还会是什么呢？”苔瑞哲苦恼地皱着眉头。
“现在我们掌握的线索太杂乱了，根本拼凑不起来，还是先放一放，看看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吧。”
“嗯……也只能这样了……”苔瑞哲长长地叹了口气。
“别这样嘛，至少我们现在的时间还算充裕。”琼恩斯特说着，兀自坐到了电脑椅上，并拍拍自己的大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倒是可以坐上来。”
“呃，小生……不用了，小生还是站着就好……”不知道为什么，苔瑞哲突然像炸了毛的猫一样，缩到一边靠着桌子。
“呼……”琼恩斯特长舒一口气，任自己彻底软绵绵地瘫在椅子上，“真是让人心力交瘁啊……”
“嗯……小生也这么觉得。”努力掩饰自己泛红的脸，苔瑞哲漫不经心地应和着。
见此，琼恩斯特倒也不多说，只是平静地抬头看了看，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地方：“诶？苔瑞哲……你看，那个吊扇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吊扇？”苔瑞哲抬头看了看，然后走到了开关旁，按下按钮，果不其然飞下了一架纸飞机。
琼恩斯特抢先一步将飞机捡起，摊平来看，发现纸上画的是一张表格，横排是字母，纵排是数字，在A5、B1，D4和E3这四个格子里被涂上了黑色。
“这是什么意思？”话音刚落，一阵迷雾忽然从背后逐渐将两人包围。
“糟糕……”苔瑞哲退了几步，“好像是以太！”
“噢！真是够了！”琼恩斯特倏地站起，“我们难道一刻都不能安宁吗？”
“算了，抱怨并没有用处，幸好浓度不太高，我们还是要抓紧时间了。”苔瑞哲从倚靠的桌子上起身，“刚才Boss不是还找到了一个魔方盒吗？怎么不打开看看呢？”
“我倒是想打开啊……”琼恩斯特无奈地将盒子递到苔瑞哲手中。
“唔……小生也不会玩魔方啊……”苔瑞哲有些犯难地接过盒子。
“那怎么办？”琼恩斯特更加感到无力。
“小生努力试试看吧……Boss如果还有余力，就去解决一下那张表格好么？”
“嗯，我知道了。”琼恩斯特点了点头。
眼色一沉，即使没有刀光剑影，这也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迷雾中，两人的思绪不断碰撞、摩擦，就像两种不同颜色的焰火在嗞嗞燃烧着，闪耀着，然后越来越浓烈，直到彼此交融。
A5，B1，D4，E3
会以这样来定义位置的，琼恩斯特只想到了西洋棋盘，64个格子，黑白各半，在不同的走位上放置不同的棋子，然后……
1、2、3、4、5。
A、B、C、D、E。
无论横排还是竖排，书架都只有五个格子。
琼恩斯特看了看桌上的日历和地球仪，唇角勾起——这样就说得通了。
第四排，第四列。
这格架子上放置了三本书，一本是《时政背后的秘密》，一本是古体诗集，还有一本是哥特童话。
琼恩斯特思索了一下，伸手抽出古体诗集，随手翻了几页，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再拿出那本《时政背后的秘密》，刚打开目录的那一瞬间，手就僵住了——「大爆料！黑钻区区长险死于诬陷，真正的救世主出人意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啧……”皱眉。
“怎么了吗？Boss？”闻声的苔瑞哲抬头看向这里。
“没事。”琼恩斯特摇了摇头，把这本书放到桌边，然后伸手去拿童话，前后翻了翻，他意外地在右边的书页上看见用马克笔写着的一串数字：21412。
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被锁住的抽屉，不，抽屉上的密码锁是四位数的，这显然不符合。
烟雾越来越浓，琼恩斯特已经明显地感觉到头晕了，恰恰是这样的感觉令他更加焦躁不安。他努力支起身子，坐到了电脑椅上，拿起铅笔，在折飞机的那张白纸上记录下每个格子里所带有的特征：
A5格子上的是台历。
B1格子上的是魔方盒。
D4格子上的是童话。
E3格子上的是地球仪。
这些格子上的东西虽然不同，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隐含着数字——
台历上的日期是11月31日，那么就写作1131吧。
魔方盒什么的，苔瑞哲还没解决，就暂且跳过。
童话……嗯，就是21412了。
最后的地球仪应该是和布莱曼海域有关系，那就先写下它的经纬度吧，15530。
“苔瑞哲，你那边……怎么样了？”
“还是不太行啊……Boss……”
“加油啊……”琼恩斯特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大脑也越来越混沌，明明灯光还是那么明亮，可是眼前却像被遮上一层又一层的黑纱。
不，不可以睡，快醒醒！
琼恩斯特甩了甩头，狠狠在自己手臂上咬了一口，疼痛感立马让他清醒了许多。颤抖的手将那张铜版纸抓来，打开手电筒细细看着上面的符号，然后再看看白纸上自己做的标记，这么来来回回，终于有了一些苗头——
会不是A5+B1-D4+E3呢？
好像，是说得通的。
琼恩斯特在B1的位置上打了个圈，将数字带入计算了一番：-4751。
“Boss，这个盒子真的太古怪了……小生打不开啊……”苔瑞哲在烟雾中苦着一张脸，声音越来越弱，身体的中心也开始不稳起来。
“拍碎它！”
“Boss你在开玩笑么……这是个铜盒子啊……”
“那能怎么办啊……”琼恩斯特无奈地起身，一个踉跄，从苔瑞哲手上取过盒子，一下子就傻了眼。
这个盒子上有无数沟壑，沟壑上满是黑色的小球，而这个盒子的上面，有九个圈呈3×3排列。
第一行的第一个圈里有一个黑色小球，第二个圈里有一个小球，第三个圈里有两个小球。
第二行的第一个圈里有两个小球，第二个圈外有两个小球，第三个圈没有球。
第三行的第一个圈里有一个小球，第二个圈外有三个小球。
以上圈中的小球都是被镶嵌紧无法挪动的，唯有右下角的最后一个圈是可以将小球挪动进来或停滞在圈外轨道上的。
这显然是个找规律的游戏啊，若是放在平日，琼恩斯特兴许在几秒钟内就可以解开，然而在雾气越来越浓的情况下，能保持清醒都算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
咚的一声，身旁的少年忽然猝然倒地。
“喂，苔瑞哲……你……唔……”
不行不行，一说话气体就更快地侵入鼻腔，琼恩斯特憋住了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偏偏在这时，房间的某处又传来奇怪的敲击声，杂乱无章却强劲有力，仿佛是屋外的异类要入侵一般令人寒毛倒竖。
够了够了，别再胡思乱想了混蛋！
圈，圈，圈。
一个球在内，一个球又在内，所以最后有两个球在内，这应该是个加法。
两个球在内，两个球在外，最后没有球，那就是一个减法。
在内为加，在外为减？
琼恩斯特将目光定格到了第三行，一个球在内，三个球在外，那就是一减去三吗？这样的话答案是负二？
敲击声不逢时地又一次响起，而且越来越激烈急促。
噢，我的上帝啊！
别再敲了呀！！！
似乎是听到了琼恩斯特内心深处的呐喊，敲击声真的停止了。
刚才，思路到哪里了？
在内是减，在外是加吗？
那么一个球在内，三个球在外，答案就是二。
这般想着，琼恩斯特将两个黑色小球拉到圈内，再拧拧盒子，纹丝不动。
那就反过来试试吧……
指节分明的手指在将小球都拉到圈外的轨道，盒子便忽然自己弹开了，里面果不其然躺着一张纸条：9876。
9876-4751=5125。
应该是这个没错了。
解卡谜团的琼恩斯特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此刻他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几乎要被抽光，但他还是咬着牙，拖着像被灌了铅的身体，努力爬到了桌子前，打开抽屉，取出抽屉中唯一的钥匙，然后再爬回书架下。
“就差你没打开了……”唇角勾起，奋力地抬起颤抖的手，一下再一下地转动着钥匙，每一次关卡被解开的声音都像是在预示着胜利，可当书架下的柜子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浓雾就像被释放的鸟群直冲正脸，缭乱了他金色的发丝，轻吻着他的侧脸。
他的眼前除了一片梦幻的白，再无他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