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蓦然冲到墨夕和凤竹的身边,狠命一拍纳亲的胳膊,桀骜不驯的说道:“还念榕那幅画!”故意大声的嚷着,说给造孽的墨夕听。
纳亲和墨夕互看一眼,却抬脚走了,鬼赶着似的。凤仪却用袖子掩住嘴,低声抿嘴笑道:“那画倒成了王爷的心头之爱,每晚临睡前定要反复看几遍,梦里定会百般思量不已。”说完,便笑着拢不住嘴。
蓦然惊醒!原来二哥凤仪也早已知晓墨夕所绘之画!却铁桶似的瞒着!愈发恨的牙痒痒,也顾不得尊卑有别了,索性脱口骂道:“念榕倒成了让爷们耍笑的了!”说完,便抽抽搭搭的哭个不停,断了线的泪珠顺着指缝落到了地上。
那些离经叛道稀奇古怪的琐事纠结在一起,好似荆棘藤蔓束缚着念榕的那颗水晶玻璃心,心里岂能咽下这口恶气?憋屈的难受,愈发的哭得凄凄惨惨的,惊天动地。
凤仪慌了,笨口拙舌颠三倒四的说着,临了却低声嚷了一句明白话:“他不过是白惦记着罢了!老爷已经把你许配给鄂尔敏的贝勒了!”
愈发的哭得惊天动地,颓然坐在地上,把头深埋在膝里,双脚不住跺地,催逼出来的眼泪瞬间倾泻而出。
“好妹妹,你要骂人打人都随你去了,切莫哭坏了身子!”凤仪蹲下身好说歹说的劝着。
偏要哭得凄凄惨惨的,索性没了千金小姐的规矩,借此闹一闹,也算是出了这些天心里憋着的邪火恶气。好在周围乱糟糟的一片,嚷叫声此起彼伏,也无人看到念榕的笑话戳着念榕的脊梁骨。青竹和那小乞丐却死活的拉扯着念榕起来,惹得他们也跟着抽抽搭搭的哭个不停。
“烟火熄灭了!”却是纳亲那混小子的声音,“墨夕和凤仪快去拾掇紧要的东西。该收的收,该锁的锁!让兵士和奴仆们看守着!等皇上回来后,由他定夺着办!这府衙毕竟是公家的!”说完便向念榕疾步走来,来到跟前蹲下身,却是凄凉的一叹,随即惆怅的说道:“你们兄妹三人暂且去念榕那里!这火分明是贼人们放的,这府里暂且住不得了!”说完,竟然搀着念榕起来了,在袖筒里摸索了半晌,递给念榕一条绣着彩鸳的皱皱巴巴的绣帕,却是崭新的,好似故意留着给念榕似的。
刚想开口说什么,他却一转身跑了,偏偏又回头朝念榕笑了笑,惹得念榕的心头一阵“砰砰”乱跳。瞥了身边的青竹一眼,她却像是泥塑的,眼神痴痴的随着那混小子的身影飘然而去了,那魂必定也是丢了。
“你的心里分明惦念着他,刚才的那番话不过是装的罢了!”好似有人在耳边冒冒失失的说了这么一句,随即那声音便飘得走了。不由得抬头仰望,却见那轮皎洁如镜般的明月神色嘲弄,悄悄的,迈着细碎的步子闪进了那乌压压的犹若魑魅的黑云里,却不甘心,借着那黑云遮脸,还在故意瞅着念榕。
身后传来马的响鼻,回眸一望,却见一辆马车已经歇下了。两只红灯笼随风微微颤着,被尚未消散的浓烟遮掩,犹若两只鬼眼闪烁,狰狞,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