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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爱情,谁都曾拙劣的表演

从商场出来,过了马路,便是夏挽烟的家,看着提着东西的苏墨,夏挽烟眼里有些忧伤,好像发现了夏挽烟眼底来不及掩盖的不经意的小秘密,有些想说的,却只是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挽烟啊,有些人是陌生人,陌生人总会不断的相遇和别离,相遇相守的是对的人,可是对的人,少之又少,凑巧,又谈何容易,所以爱情里三个人都会嫌多,别离的是错的人,错的人,又为何要遇见呢?只是为了教会你成长罢了,这是他唯一的使命。没有打扰她,他知道,她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去适应。

“这就是你家啊?不愧是大小姐,够奢侈的呀你!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啊,你说你,买了一层写字楼,来排遣你的生活,怎么样,这上面是不是风景独好。”站在落地窗旁,看着窗外的景色,苏墨说道,“高处不胜寒,切,我真的懒得理你,什么叫我排遣生活,这可是我的工作室,太大了就顺便隔了一部分出来呗,反正也方便。你自己随意啊,我去做饭。”说完便离开了,看着她的背影,软弱只能是在酒精打破意志防线的时候才可以显现吗?如果悲伤,说出来又何妨,没有人拿着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着你坚强,所以,你可以不用假装,夏挽烟。或许只是有些人不善于吐露心事吧,苏墨这样安慰自己,他不愿意承认,他没有能力让她倾吐悲伤的事实。这一层楼很大,苏墨一个人在这极具现代气息的屋子里闲逛,逛完了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电视吗?说实话,看电视苏墨向来是不爱的,但是看夏挽烟又是另一种说法了,放着电视,他的视线却一直都在夏挽烟的身上,看着这忙忙碌碌却有条不紊的背影,从内心深处会有一种渴望。“苏墨。”从厨房传来了夏挽烟的声音,“怎么?”“把菜端出去吧!”“来了。”喜欢这样的对话,不过是平常家庭都会有的对话罢了,可是他却觉得最平淡,也最幸福。夏挽烟家没有中规中矩的餐桌,只有个吧台,平常工作室的人都是在吧台上吃,所以今天也就一切照旧好了,“这菜不错。”“当然了,这可是我做的。诶,我说你,今天刚回来,怎么不回家吃饭啊。”“我家?哈哈哈,我那个家呀,有跟没有有什么两样啊?”话语里有玩味,可是眼里不经意流露的哀伤是骗不了人的,不禁让夏挽烟有些失神,再没见过这样的他,除了他十一岁那年。或许后来的他习惯了,慢慢的学会了坚强。

十一年前

夏挽烟和往常一样到苏墨家跟着苏爷爷学画画,学的晚了,就干脆在苏家吃了晚餐再回去,这天,也是一群人吃晚餐,偌大的餐桌,桌旁站着规矩的佣人,从人到整个园子,无一不透露着这个庞大家族的尊贵地位,苏爷爷自然是坐在上座的位置上,旁边入座的是苏奶奶,然后依次是苏墨的大伯和伯母,苏墨的爸爸苏峰和一位阿姨这位阿姨,夏挽烟倒是头一回见,紧接着的是苏墨的叔叔和婶婶,以及他的小姑,本来这个大家的孩子应该是挺多的,不过感觉都不怎么念家,大伯和大伯母生了一儿一女,只是被送去了英国和法国,通常都不会回来,苏墨的亲哥哥苏元东最近倒是时常待在家中,叔叔和婶婶的女儿今天也没有出现,刚出生的儿子应该是有人专门带着,小姑还小,才20岁不到,比大伯的大儿子只大一岁而已,谈婚论嫁什么的,她倒是不急,夏挽烟是极喜欢苏墨这个小姑的,只是,所有能到的都到齐了,却没看见苏墨的妈妈,夏挽烟是很喜欢苏妈妈的,温婉,大方,总是轻声细语的,从来没发过脾气,后来,学会贤良淑德这个词以后,苏妈妈于夏挽烟而言,更是美的真切。

食物总是美味的,可是苏爷爷没开口,谁也不敢动,夏挽烟看了看苏爷爷,只见苏爷爷拿起了筷子,“吃吧吃吧,只是这吃饭的时候要守点规矩,不该上饭桌的人,就不要上饭桌。不然大家很难吃的愉快。”“爸!万怡也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她肚子里可是有我们家血脉的,你怎么能……”苏峰的话还没讲完,啪,很重的一声,苏爷爷放筷子的声音让那句话戛然而止,苏爷爷向来是心平气和的人,她记得苏爷爷曾经和她说过,凡是能忍让的就忍让,没有非闹不可,就没必要世人皆知。这样的苏爷爷,头一回见,夏挽烟着实是被吓着了,“苏峰,你给我说清楚苏峰,你是什么意思。我今天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了,只要我在,我就只认于雪这一个儿媳妇,其他的人,想都不要想。来人,把这位万小姐给我请出去,叫二少奶奶下来吃饭,晚饭不吃怎么行呢?”“爸!”“还不快点请出去。”“是。”“苏老爷子,我万怡……”“你给我闭嘴,我让你开口说话了吗?我告诉你,像你这种女人,这辈子都别想,你以为,你肚子里有我们家的骨肉了不起?只要我不承认,不管他是不是,他都不是,你肚子里面的,是不是我苏家的血脉,还不清楚呢!来人,快给我请出去!”“爸,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好,你今天要让万怡出去,那我也不回来了。”“你这个不孝的儿子啊,我苏泉一生没干过不该干的事情,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孝的儿子,不回来也罢,滚,通通给我滚,滚出去就不要回来了 。”夏挽烟看着苏爷爷浑身上下直发抖,六十多岁的老爷爷,在商场上戎马一生,可曾发过这么大的火吗?再看看旁边的苏墨和苏元东,两个人皆未开口,好像元东哥哥已经习惯了,只是苏墨,从骨子里透出了哀伤。再看看其他人,皆是按部就班的吃着,只当没看见似的。苏峰去拉万怡,正打算离开,“不用走。”苏妈妈看着他们,慢慢的下了楼梯,端庄的样子倒是出乎意料也在情理之中,苏妈妈的气质,是没有多少名媛可以比得了的。“不要走了,留下吧,爸爸,您别发那么大火,对身体不好,你们别走了,坐下吧,这饭好端端的吃到一半,不吃完,怎么行呢?”苏妈妈的眼神没有焦距,语气也很淡然,让人很佩服也很痛心,“呵呵,于雪,不要在爸面前装样子,你装什么呀装,你装温婉大方吗?怎么,那么懂事,我告诉你,你装成什么样子,我苏峰都不会爱你。你现在和气什么,你现在和气,之前怎么不下来,摆什么架子。”“苏峰!!!”“爸爸,别生气,让他说。”“说,说什么,没什么可说的。面对你,我无话可说。”“哈哈哈,罢了,既然无话可说,那我说吧,我知道你不爱我,我知道你烟花柳巷的都混过,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谁没个彩旗飘飘的,只是有些人逢场作戏,有些人入戏太深,既然你不爱我,你也不会爱我,那我们离婚吧!这样你满意了吗?就怪我太认真了,没有办法像其他的太太一样大度容忍。”那是怎样的笑声,悲凉绝望,那一晚,苏墨的爸爸还是带着那个女人走了,然后就是静默,无边的静默。夏挽烟始终是不懂的,为什么苏妈妈不去争夺属于自己的,为什么她放手了,后来,夏挽烟才明白,原来,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强求的,有些人是真的是不太适合当丈夫或是父亲的,因为他们选择了那个角色——完美情 人,他们选择当一个完美的情 人,而非负责任的人,其实话说多了都是借口,终归是没有缘分罢了,说白了,只是他不愿意让自己无处安放的灵魂在你这里稍作停留,他的灵魂所钟情的归宿,始终是你给不起的。他其实是可以负责的,可以当个好父亲,好丈夫,只是,对象并不是你而已,多让人心痛的而已,痛的好真实。

第二天,听说苏家三少爷失踪了,找遍了都没找到,夏挽烟知道消息的时候便也出去找了,她知道有一个地方,他们一定没有找过。那是一座教堂,曾经这里最辉煌的教堂,曾经他的父母虔诚许诺过的地方,只是后来又修了新的,它便被慢慢遗忘了,就像当初在这里虔诚许诺过的爱情一样吗?也曾灿烂过,可是凋零呢?终归是逃不脱。教堂的后花园里面有一个温室,夏挽烟到温室的时候,苏墨蜷缩在桌子下,身体抖动的幅度看得出,他在哭。缓步走了过去,夏挽烟蹲在一旁,轻轻的拍了拍苏墨的背,“别哭了,家人们找你找不到急坏了。”苏墨没有理夏挽烟,夏挽烟便更近一步,干脆也进了桌子底下,“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什么难过的你和我说,说出来,会好受些的。”“姐姐,呜呜呜姐姐。我不想妈妈走,不想妈妈离开这个家。不想要那个坏女人当我的妈妈,我只有一个妈妈,我只要我妈妈!”苏墨扑到了夏挽烟的怀里,十岁的孩子,眼神里的悲伤和不快乐那么让人心疼。“你妈妈不会走的,那个坏女人不会来的,爷爷不会让她进来的。”

后来没过多久,妈妈确实是没走,可是那个坏女人也没有离开,爷爷奶奶也搬走了。只是苏墨,却一反常态的冷静淡定。

回忆完了,夏挽烟给苏墨夹了些菜,说道“你个笨蛋,还总是说我笨,家呀,在怎么样也始终是个家啊,家里人一定想死你了。”“想吗?”“啊?”“我父亲当年和那个万怡闹得满城风雨,现在我哥和我嫂子虽然不是人人皆知,但是家里面的人都一清二楚,无意间都会听到下人们说我哥会步我父亲的后尘,我好怕那个所谓的家,所以我不想回国,又想回国,活的无比矛盾,那个家不是我想要的那种,他们一个个都活的不真实。其实我觉得我嫂子还不错,可能是因为和我妈有点像吧!”“都是苏爷爷挑的,能不好吗?只是最该看见他们好处的人,被抵抗之心遮住了双眼罢了,苏爷爷那么大年纪的人,做事,必定是有他的道理的,看过的事情多了,见过的人多了,该是什么样的人,一眼就明白了,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不就希望子孙幸福吗,还会害人不成,只是,他们不懂苏爷爷罢了,非要把自己假定为囚鸟,要把自己关在自己假定的笼子里,然后拼命的挣脱牢笼,又或许是她们太可怜了,谁叫她们爱上了不会爱自己的人呢?不过毕竟已经是自由恋爱的年代了,父母之言自是一种枷锁,莫名其妙,我想到于凤至了,有的时候我会想,张学良曾说过,他从来没有爱过于凤至,那于凤至的爱又算是什么,为什么总有那么多女人,明知是泥潭还要陷的心甘情愿。哪怕男人身边女人再多,只要那男人心里但凡有一点点她,都足够支持她爱的矢志不渝,可是她又怎么知道他有没有爱过她呢?”“那个年代的故事,都是传奇,诗人,伟人,自古大都风流,张学良也说过,如果当初不是已有妻儿,便会去追宋美龄了,事实证明,情种倒也并非无情,或许只是注定了,缘要尽于某个不尽人意的点罢了吧!”“是啊,道理很浅显,你都懂得的啊,那为什么家里的事情都看不开呢?”“哈哈哈,多久不见,居然变聪明了。”“你以为,我一直很聪明,智商遥遥领先于你。所以你放心,瞳瞳姐喜欢了元东哥哥八年呢!不会那么轻易就放手的。”“我也希望是这样。可是听说最近,已经愿意离婚了,不明白,既然已经爱了这么久,为什么没能够坚持到最后。”“或许她是爱到绝望了,爱到无望便断了所有念想了,一丁点儿期盼也被磨得没了菱角,彻底失望了。既然他的幸福,不能以她为幸福,万般无奈,也只能让他朝着他认定的幸福远行啊!诶,你给我留点肉。都给你吃了,我还没尝呢?”“下次你自己再做呗。”“怎么,在国外,还虐待你了不成?”“差不多吧!”“你觉得我会信吗?”国外又没你,“比受虐待还难呢,简直是身心的煎熬。”“哟,有那么恐怖。”“可不,所以,让我吃点肉怎么了,你看我都瘦了。”“嗯,瘦了瘦了,你多吃点,来来来,盘子扫干净,辣椒什么的,都别剩下。”说着便往苏墨碗里夹他不吃的青椒,“夏挽烟,你一定是故意的。”“自然。哈哈哈哈哈”

看着笑的开心的夏挽烟,为什么分析别人的故事,你总是头头是道,等自己到故事里的时候却又不知所措了呢?

苏墨最想要的就是这样,不用大厨烹饪,饭桌上轻轻松松,聊聊家常,就这样就好了,就想让一切都停留在这个时候。

“诶,电视里在放演唱会的直播诶,那不是元东哥哥和瞳瞳姐吗?”“怎么可能。”“不信你倒回去看看。”“是的诶,奇怪了,听说昨天还大吵了一架,要离婚了。”“其实我蛮喜欢瞳瞳姐的,人好好。”“我对我这个嫂子也很满意,其实我觉得,我嫂子就该嫁我哥这样的,像我哥这样的人,冷冰冰的刚好和嫂子这种活泼开朗型互补,你不知道,其实,每次,我哥来看我,都能看到我哥有不一样的变化,只是我哥自己不知道罢了,这个嫂子,他可真要好好珍惜,爷爷呀,也真是用心良苦啊!”“当然了,爷爷这么做自然有爷爷的道理,对了,待会儿吃完你去刷碗啊。”“我去?”“当然你去了,满盘子的肉都被你吃了,你不去我去啊!”“一起去。”“我不要。”“去不去。”“不去。”“你去不去。”“不准挠我痒痒,苏墨,我去我去。哼。”

厨房

“洗碗的东西在哪儿呢?”“在这里。”夏挽烟跑到苏墨旁边,“让我一下。”苏墨倒是挪开了一点,只见夏挽烟踮着脚尖打开柜子想要够什么东西,苏墨站到夏挽烟身后,长手一伸便拿到了,“洗碗的东西都还是新的,看来你平常真的很少在家用餐啊!”手上拿着洗碗布的苏墨低头对着夏挽烟说道,夏挽烟循声抬头,对上苏墨的眼睛,背后还有来自苏墨胸膛的温度,或许,苏墨的动作是故意的,是无意的,但是这样暧 昧的姿势让夏挽烟为之一震,原来这个弟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男孩了,五官越发的勾人心魄,声音越发的沉稳,磁性,可能是自己158的个子太矮了,又或许是这个184的个子相对而言太高了,太多太多的变化,怎么现在才后知后觉呢,这个人,可是个男人了,不再单纯的只是弟弟了。

意识到这一点,“什么啊,这个是刚好换新的而已,厨房几乎天天都有用的。”夏挽烟反驳道,又陷入一阵尴尬,好像有莫名的情绪在拉扯,好像就要被融进他的眸子里面,意识到这一点,夏挽烟赶忙低下了头跑出了厨房,看着惊慌失措的夏挽烟,苏墨笑的灿烂,对着出逃的夏挽烟的喊道,“我说你跑什么啊,碗你还洗不洗了。”“自己洗,我要看电视了!”

夏挽烟,你怎么了啊你,怎么回事啊,啊!!!一时忘了观测周围情况,嘭的从沙发上摔倒了地上。“啊哟。”看到客厅里夏挽烟,苏墨笑的无奈又幸福。往客厅走去,夏挽烟估计已经自我放弃了,就这么趴在地上,天知道她有多恐慌,多不敢置信,又一不小的忽略了靠近的苏墨,终于打算爬起来,一阵声音便从上方传来,“蠢女人,你打算起来吗?”翻过身睁开眼,就这样呆了一会儿,夏挽烟猛地坐了起来,差点没撞到苏墨,“没大没小的,你怎么出来了,洗碗啊!”“我去,我现在就去,我这不是看你死了一会儿了,来看看你嘛!”“死不了啦!”“那我去洗碗了!”摸了摸坐在地上的夏挽烟的头,便走去厨房了。只剩下夏挽烟一个人淡定的坐在沙发上,心里面却是万马奔腾而过啊,天呐天呐,夏挽烟,你疯了,昨天做梦梦到他,今天还如此思想不端正,那可是弟弟啊,弟弟。是被席南的婚礼弄的脑子都混沌了吗?三年了,伤口也该愿意愈合了吧,再不甘心都该放下了不是吗?背叛自己的人在三年后走入了婚姻的殿堂,而自己还在干嘛,还在为了不必要的伤心,还在自我可怜,真的那么痛吗,好像也没有当初那么深刻了,只是自己舍不得罢了,舍不得那个愿意傻到底的自己就这么被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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