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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热闹过后,所有的一切都将归于平静。

这是这个世界存在不变的定律,没有人能违背过,也从没有人能违背过。

胡铁花不例外,落雪也不例外,世上也没有人能逃避掉这样的意外-----生活还得继续,各就各位,贬归原形,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苦的,累的,痛的,病的,乐的,逍遥的,都在滚滚的红尘之内,跳不出五行之外,胜似神仙,不食人间烟火。

大队人马依然向前线集结的大军奔去,变了的只是胡铁花经过自身的努力,改变了将士们对自己的一贯看法或者说是典型的官二代,赢得了将士们的敬畏和爱戴,同时还选得了一位精壮硬朗身手不凡的护卫长。

落雪还是保持她那一身清秀干净素洁的男子装扮,不露痕迹地在胡铁花的队伍里行囊着。时不时挑透着胡铁花高度绷紧而又锐利的神经,带给沉闷的军旅一丝活泼的气息和生机。

但是不管怎么样的改变和调节,军旅的士兵还是有那么一股浓浓的思乡情结在弥漫,延续着千年不变的铁血冷凉与悲壮。

秋寒冬冷的大荒野,如同不可侵犯的凶神恶习煞依然维持着它那特有的冷颤寒酷的面孔,带给所有灵性和生命的动物一份殊途同归的礼遇。这使得人们无从选择,大自然的规律本就如此------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可是,这并不是这世上一切生命的恶毒之源,真正的生命恶毒之源是人类不同群体不同属地不同利益集团的无情杀戮。这远比恶劣的自然环境和天灾人祸所带来的灾难沉重十倍,百倍,千倍,万倍。。。。。。

荒漠的沙场上,灯光星星点点地飘荡不定,似灭非灭,似明非明。冷月飘渺如水般倾泻下来,隐隐约约,一望无际,浩淼如烟。夜色中寒冷的空气像流串的野草一样,东奔西突,咆啸涌动,却分不出东西南北。

广猱的天宇下,若大的军营像馒头似的小山包巧妙而又精致地分布在荒凉的山岗下,错落有致,得天独厚。看得出如此匠心构造和谋略布局的军营,一定是出自一位拥有非凡丰富战争经验而又善于用兵的将帅之手,一般人是远远无法完成如此精妙绝伦独具匠心的构思布局的。

但是,即使是这样一道精心布作的战争营地与文化艺术结合的亮丽风景,对于陷身于战争的所有士兵来说,这也只是一住却后余生的一处生命寄居偶所,和风景与艺术文化的美与丑毫无关系。对于士兵来说,活着和第二天醒来能睁开眼睛看见明天的太阳,才是唯一值得庆幸的希望。除此,别无所求。

生命,是每天见证太阳升起又落下的最大真实。他们必须时刻为此准备着,警惕着,却不能浪费着。

无痕一袭寒衣站立于辕门之外,目光炯炯有神地疑视着这一幕被岁月荒凉了的大地,只见天宇星光闪烁而寒冷,狂风如泣似诉呼啸而过,像极了鬼哭狼嚎一样,始终给人一种荒凉恐怖的寒颤。而无痕似乎也已习惯了这样的荒凉狂野之夜,他喜欢一个人丫在这样的夜色下极目扩张,静静思索,想着心事。

恍忽中,无痕心底似乎又涌起了落雪那娇美的身影,慢慢的在他的眼前扩张开来,若隐若散,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凄凉的美在缓缓流溢,使人见着,痛感顿生。虽说心有灵犀一点通,精诚所致金石为开不假,可是天各一方音信全无的遥遥相隔即使再有灵通也是于事无益,于心何安?无痕觉得自己的心有点涩涩的痛,慢慢的在心中蔓延。细思之下,却又无隙可寻,无根可说。只得随着这恍忽的心神游离于暮色的黑暗之中。

另一幕惨痛的影像和经历已经开始慢慢入侵了进来,一点一滴在无痕的脑海里淹没落雪的影子,继而是一幕幕悲凉的画面在脑子诞生。

熊熊的烈火吞噬了一切,刀剑无情的杀戮,渗透着无辜平民百姓的滴滴鲜血和震天动地的悲惨呼号,尸横遍野的荒冢,幼小稚儿的无助惊叫,兵荒马乱中来不及逃难的妇儒老小,全都在这冷凉的夜晚一幕幕浮现掠过无痕的眼前脑海。

无痕模棱中忆起自己惨淡的身世,就在入冬前一个寒冷的夜晚,一支被打跨了的胡骑游兵散勇趁着大军突袭攻城的空隙,抢先掠夺血洗了无痕所在的碧水山庄。

其实碧水山庄并不是宴月国最富庶的地方,碧水山庄之所以在宴月国家喻户晓,蜚声海内外,无非就是出了个医术奇高名动江湖的郎中---苟豹。苟豹虽然名字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点的凶,但是苟豹

其实是最乐于行善积德之人了。人若是有个三朝二痛,病患固疾的,有求于他,他必出手相救,也不管你是谁,做了什么坏事好事,一概不闻不问,医者父母心全然不顾。苟豹膝下一子,年芳八岁更是聪明玲俐,深得庄上人喜爱。再加上碧水山庄奇特的地理位置,种植有宴月国所不有的大量药材。看来你想不出名都不行喽,因此,一支胡骑游兵散勇选中碧水山庄趁火打却也是不足为怪。

哎,那一夜,好好的一座碧水山庄,中原最富有名气的碧水山庄就此在宴月国的版图消失怠尽,只留下了一堆烧焦了的房屋草木灰烬,惨死平民百姓的尸首荒冢。你说这触动了多少人的话题和眼泪。

若不是自己的父母拼死抱着自己一路抢先逃亡,在胡骑弯刀利箭落向自己头上背心的那一刻被一个过路的老者出手相救。仔细想来,自己也早已是那一夜胡骑兵勇肆意屠戮虐杀之下的冤死鬼了,哪还有今日名动江湖的神医无痕呢?

想到出手相救自己的老者,无痕的心里顿时莫名的悲恸悱恻起来,眼睛里空蒙潆绕一片。当时,老者不但于危难之际救了自己,还在剿杀了追戮自己的敌兵之后,妥善安葬了自己惨遭杀害的父母。然后,带着已是孤儿的自己走向了深山,绝迹江湖。从那时起,老者成了无痕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师父,也是唯一的亲人。

这一走,整整十年。十年的时间,十年的光阴,洗尽了尘世的铅华,过滤了岁月的悲伤。当年幼小的孤儿已被师父取名为叶无痕,无痕不仅生得天资聪慧,而且颇具儒雅之风,再经老者一翻苦心孤诣的调教已是文武兼备的江湖奇才。

无痕经此一却也从懵懂的孩儿长成了十八岁的英俊少年,不但学得了师父的一身武艺,而且还学得了师父的另一门不世之绝学:《奇世之医术》和《追魂十三针法》。常常追随师父隐入尘世行悬壶济世之善举,除民间百姓隐患病痛之苦,致使无痕小小的年纪在民间流传的医术上已是名噪一时,在整个中原大地的江湖上鲜有其名。

师父终老谢世后,无痕一心尊行师父的遗愿和嘱托,弃了山林,回归社会,下山设馆行医,悬壶济世,正式做了一名江湖郎中。一次偶然的机会,在江湖上结识了花子光将军,成就了一段兄弟情谊。进而巧遇花落雪,更是演绎了一段无遐的浪漫邂逅。最后被花将军推荐给了领军带兵的李元帅,直至现在懵懵懂懂进入了军营。无痕始终是想不透这其中隐藏的奥秘,一切因果,更无从知道命运的安排下一步将是什么样子。

无痕终于收回了恍忽的情思,移步在营门的轩辕下,探眼眺望过暮色天空中拨泻如水的明月,回望一眼灯火飘荡的若大军营,心叹这些是非曲直不分,冒着腥风血雨害人妻离子散的杀戮啊,何日是个尽头?苦难的苍生为什么总是转辗返则在那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的杀戮中。

群体社会利益的沾链为什么一定要用鲜血和钢铁的融炉来解决?原来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历史概叹并不是古人留给后人吹嘘的,而是活生生的真实的历史写照,容不得半点夸奖和粉饰。

无痕的嘴角露出一丝难得的苦笑,困惑地疑望着眼前的一切。虽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不假,但是说实在的,直到现在,无痕也不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稀里糊涂就卷入了这场血雨腥风残酷惨烈的战争中。

凭谁尽想,一个心地善良,与世无争,悬壶济世的江湖神医又怎么会希望,在这个人与自然和平共住的社会里有过多的血腥战火发生?尽管无痕是个少年初出,可是他的江湖医术已是轰动一时,盛名之下已是名符其实了。谁还愿意整天拿着一把刀子抓着一撮药袋面对无情的战火,烧杀撸掠?

无痕的脑际突然闪过一幕幕入伍以来的前程往事,在他的心底开成一朵美丽的小野花,令人勾起无限回忆的憧憬。即使这憧憬带着血腥和杀戮,还是有令人向往的一面。

回忆总是件令人心灵向往美好的事情,不管过去是苦难的,还是荣华富贵锦上添花的,或者是陷身图翎的,打心底里有一种难言的和美和憧憬,支撑着嘴角上最后一丝露出的甜美笑容。然后,用力的和这个与已之心相抵触的妙曼世界和家园挥手告别,踏上漫漫的另一翻寻梦之旅。

说实在的,一个人在静夜沉思细想考究之下,很多事情都是触动心扉觉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只不过现实与梦想之间常常开玩笑似的,让你捉摸不透,有时还得揣着明白当糊涂。

哎 ,糊涂就糊涂吧,反正又不是什么坏事。无痕在心里这样想。

况且,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一直有那么多的人在叫囔着“难得糊涂”吗?咱糊涂一回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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